雄才伟略慑四方,盛世浮华掩危墙。
酒池肉林迷帝眼,裂痕初现叹夕阳。
“才思敏捷,武力超凡。” 这是史官笔下对帝辛开篇的赞颂。
彼时的殷商,犹如一棵参天古木,根深叶茂,疆域辽阔,经济繁华,国力鼎盛,仿佛能将日月星辰都揽入怀中。帝辛,这位帝乙的幼子,继承的便是这般煌煌盛世。他生性聪颖,体魄过人,徒手可搏猛兽,策马能驰千里。他常自负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言谈间尽是文武兼备、智勇双全的豪迈。然而,正是在这看似无懈可击的宏伟画卷中,一道细微的裂痕正悄然蔓延,预示着千年基业的摇摇欲坠。
这裂痕,缘起于一场命中注定的邂逅,一个关于帝辛与妲己,以及殷商倾覆的传奇。后人多将殷商的衰败归咎于“红颜祸水”,将妲己描绘成以绝色乱政的妖姬。更有甚者,将“剖腹观胎”等暴行尽数归于她的唆使。然而,历史的尘埃之下,真相往往比传说更加斑驳。两千多年的光阴,模糊了史册的记载,但细品那些零散的野史笔记,却隐约可见,殷商的坍塌,绝非仅仅一位女子的妖冶惑主所能尽述。
妲己,乃是有苏氏的女儿,她的美,是足以令日月失色的。
传言她墨云般的秀发倾泻而下,杏脸桃腮,眉如春山浅黛,眼若秋波宛转,一笑胜似海棠醉日,一颦恰似梨花带雨。当她被献入朝歌,成为帝辛的妃子,嬖幸于这位帝王时,没有人能预料到,这盛极一时的王朝,即将因为这份迷恋之始而加速坠落深渊。帝辛自得了妲己,便仿佛中了蛊一般,朝朝宴乐,夜夜欢娱,对她言听计从,再也无心朝政。那份曾经的雄心壮志,已然在温柔乡中消磨殆尽,只余下无止境的声色犬马。他的目光不再聚焦于社稷的未来,只在妲己的眼波流转中沉沦,殷商的盛世,至此开始浮现出第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笙歌夜夜鹿台燃,赤裸欢娱寒骨间。
妖姬巧语唆暴政,虿盆深处血泪涟。
自从妲己入宫,朝歌的宫廷便换了另一副面貌。昔日的庄重与威严被无尽的欢声笑语取代,夜夜笙歌,日日宴饮。帝辛为了博美人一笑,不惜耗费国力,修建宏伟的鹿台,其上雕梁画栋,极尽奢华,仿佛要将世间一切享乐都聚拢于此。
一个寒意渐浓的冬夜,鹿台之上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帝辛与妲己相拥而坐,觥筹交错,笑语不断,他们的影子在摇曳的烛光下交叠,如同两尊沉溺享乐的魔神。台下,三千六宫妃嫔被召集而来,本应是娇柔婉转的歌舞,却在帝辛的一声令下,变成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荒唐景象。他命令所有妃嫔脱去裙衫,赤身裸体,在寒风中恣意欢谑、歌舞取乐。笑声、哭声、羞辱声混杂一处,汇成一曲令人心悸的靡靡之音,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令人不寒而栗。帝辛与妲己端坐高台,俯瞰着这人间炼狱般的场景,纵酒狂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癫狂与满足。
然而,在这群受辱的女子中,有七十二名曾侍奉已故姜后的嫔御,她们宁愿死,也不肯屈从这般无耻的命令。她们紧紧掩面,泪流不止,那份对逝去姜后的忠贞,以及对眼前暴行的不屈,如同黑暗中微弱却坚定的烛火,在寒风中摇曳,却不曾熄灭。
妲己见状,妖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她轻启朱唇,柔声对帝辛道:“大王,妾观这群宫女,分明是姜后昔日旧部,恐怕是怨恨大王杀了姜后,私下里谋划着作乱呢!妾原不信,但如今看她们竟敢违抗大王的命令,这谋反的传闻,恐怕不假!理当施以严刑,以儆效尤,免得她们存有谋逆之心!”她的声音甜腻如蜜,却藏着剧毒的针尖。
帝辛被酒色迷了心智,闻言只觉得言之有理,便问道:“爱妃以为,何为严刑?”
妲己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眼中却满是无辜:“依小妾之见,可在摘星楼前,挖一个方圆数百步,深达五丈的大坑,再将蛇蝎蜂虿之类丢入穴中。然后,将这些不服管教的宫女投入坑中,任由百虫嘬咬而死,此刑,名为‘虿盆’。”她的语调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帝辛听罢,非但不觉残忍,反而龙颜大悦,拍手称妙。他当下传令,命人立即在摘星楼前挖好虿盆,然后将那七十二名不肯裸舞的宫女,一个个推入深坑。霎时间,坑底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与惨叫,与上方帝辛与妲己的狂笑声交织,奏响了殷商王朝走向末路的序曲。帝辛抚掌大笑:“若非爱妃妙计,安能灭此叛妾!”这荒诞的一幕,彻底揭开了殷商末年血腥与疯狂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