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由两匹外表华贵小巧的纯白色马儿拉着,整个车身统统呈现出金黄色,在明晃晃的太阳下格外醒目。它的门被修长的镀金帘子遮住,帘子上绣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百合花,优柔细美的曲线就好像是流动的清水一般,让人无从挪开眼睛。豪华马车的内部却别有一番洞天,黑丝楠木做的车身非常宽敞,车墙上有着巧夺天工的浮雕,车板上铺着来自遥远古国的精致黑色丝绒毛毯,厚实的黑丝楠木板横亘在中间,把偌大的马车车厢分成了两块地方。
“我们很快就到朱府了,斓儿支撑住,坚持就是胜利。”朱成碧的身上还带着陈碧珠所用的茉莉头油香,紫色双眸中倒映着班斓因腹中剧烈胎动而惊惶失措的脸。忽然,胎儿又猛地踢了她一脚,他咬破舌尖将血涂抹在了她的肚皮上。在朱成碧用舌尖血给班斓肚皮画符的灼热中,胎儿狠狠地踹向了符咒的中央。羊水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有金色的细小涟漪荡漾开来……
“怎么样斓儿,感觉好一些了吗?”朱成碧捧着一盏茶壶,一脸惆怅。
“好一点了,老公。”班斓话音未落,忍不住又干呕了一声。
“喝口茶水缓一缓。”朱成碧拿来一个茶杯拎着茶壶向里注入茶水。
“可是我并不渴。”班斓哑着嗓子说。
“那也多少呷几口茶水,你方才不断呻吟,现在说话声音都变了。”朱成碧满脸疼惜。
“那好吧,我嗓子确实是有一些难受。”班斓点头接过朱成碧手里的茶杯将里面茶水的一饮而尽,然后眨了眨眼睛嘟了嘟小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喝完茶水好受些了吗?要不要再来喝一杯?”朱成碧对班斓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不用喝了,老公。”班斓有些后怕地扑入了朱成碧的怀抱中,她轻轻勾住他的手腕,两人接触的一瞬间霎时有一股柔和的气息从手腕处传来,给人感觉十分舒服。“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还以为孩子就要保不住了,幸亏最后终于逢凶化吉有惊无险。”
“确实是很悬只差一点点,不过你老公我的种可没那么脆弱不堪一击。”朱成碧带着几分顾虑看着班斓,拿过梳子梳理她弄乱的发髻,边梳边说:“我怀疑,有人在你的饭菜里面做了手脚。”
“看来,从今往后,必须要加强防范,多注意日常饮食起居了。”班斓顿时明白了朱成碧的意思,他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冷清却温柔,有着同龄人不具备的成熟和冷静,目光独到,年纪轻轻就沉稳得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决断者。站如松,坐如钟,凡事都做得有条有理,面面俱到。
“我可没病,但我知道马车里面那个怀孕的女人有病就是了——怀孕这么久了还不生,或许她腹中所怀的孩子……”
“放肆!何人在此妖言惑众?”朱成碧听到了勃然大怒,驾驶马车的马车夫掀开马车帘子朝着朱成碧一阵苦笑,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主子您息怒,我不过是随便与人嘟囔了一句,说到底是咸粽子好吃还是甜粽子好吃。”
“放屁!你刚刚明明说的是马车里面怀孕的女人有病!”朱成碧万分气恼,怒火中烧。
“噢,我们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病。”马车夫略微显得有点得意,故弄玄虚地说。
“你才有病!”朱成碧看在班斓情况严重的份上并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只看向班斓低声道:“斓儿,别理睬这个家伙,他有病,真的。”
马车夫眼见没人搭理自己,自觉没趣,于是便转过身去看了看后方车厢里面坐着的班斓。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皮肤苍白的女子,和朱成碧那种许久不见阳光的白不同的是,这个女子的白是一种几近病态的白,就好像是霜打过的茄子一般有些许暗淡无光的衰败意味,但却掩盖不了她姣好的面容——如瀑布般的青丝倒挂,淡淡的柳叶眉下有着炯炯有神的眼睛,小巧的瓜子脸美丽动人,配合上苍白的面容显得别有一番风味,给人不一样的诱惑。她全身都裹着黑色的大衣,身材被紧紧地包裹住一点也透露不出来。饶是这样,她的身躯依然微微颤抖着,似乎所有炙热的阳光也全部都无法传达,周围有着若有若无的冰霜掩映。
“没见过美女吗?别看我女人看得直流口水了好不好啊?”朱成碧咬牙切齿地紧紧攥握住了拳头,连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虽然对眼前这个马车夫冒出了心理上的排斥,但他还是用多年的修养咽下了口里的芬芳,毕竟在不了解对方的底细前就开嘴炮实在太过于鲁莽。万一对方和自己同班斓的命运休戚相关,那就更加应该慎重对待。
班斓看着马车夫那双眼睛突然觉得很熟悉,她抬起手来一把攥住其衣角:“我……我好像见过你,你……你是哪国人?”
“是朕。”拓跋雅抬手撕掉了脸上戴着的遮住了自己真容的人皮面具,她早就已经认定了班斓肚子里面所孕育着的胎儿就是传说中可以用来炼制长生不老仙药的圣神灵婴,甚至不惜为此大费周章,毕竟放在唇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女皇陛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是你?”朱成碧充满警惕性地一把将班斓搂入了自己的怀抱里。
“那自然是因为……”拓跋雅话音未落,朱成碧和班斓就已经应声倒下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