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招摇撞骗
“你那快艇油箱里掺的是海水,” 曲俊的皮鞋踩在澳洲鳄手背上,雨水砸在脸上跟小刀子割似的,“珊瑚帮的‘水鬼队’早被老子们策反了,他们说你答应事成之后,把武汉的码头全改成珊瑚帮的中转站。”
武汉警方的冲锋舟这时候冲破雨幕,警笛声在江面上荡来荡去。珊瑚帮的打手们一个个扔了刀想投降,偏偏被雨水泡软的假船帆滑了个四脚朝天。从作坊搜出来的账册上写着,三个月往澳洲走私了六千件假船帆,赚的钱够买七艘澳洲鳄的破海盗船 ——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骗子终究被骗子骗。
澳洲鳄被押上警车时,突然挣开警察的手铐,朝着楚记纱厂的方向吼:“我弟弟在南美の船运公司不会放过你们!他会让楚记的船帆在亚马逊河变成碎片!” 他这嗓子被雨声吞得干干净净,左手腕的鳄鱼刺青倒因为愤怒鼓胀起来,跟活了似的。绿色迷彩服被雨水泡得透湿,领口的鳄鱼头徽章在警灯底下闪着惨淡的光,活像坟头纸人戴的帽徽。
楚记纱厂的老织布机在暴雨夜里还在转,织出来的澳洲船帆泛着珍珠母似的光,比那些假东西耐看多了。曲俊站在车间里,看陈军用铁链量船帆的张力,链环的刻度跟 1968 年的标准分毫不差 —— 这年头,能守住老规矩的厂子不多了。“澳洲鳄的弟弟南美豹,” 陈军的声音带着雨水的冰凉,“在亚马逊河有个船用材料厂,听说想联合南美的黑帮,抢我们的南美订单。”
曲丽走进来,发梢的水珠滴在刚织好的船帆上,立马凝成圆滚滚的水珠滚下来,跟荷叶上的露水似的。她手里拿着份澳洲渔业协会的证书,烫金的字写着 “最佳船帆供应商”。公司的女负责人之一周婷笑着说:“老字号协会刚才打电话,澳大利亚、新西兰的渔民协会都想跟我们签长期合同,他们说楚记的船帆是‘澳洲的守护神’—— 这评价,比那些花里胡哨的广告强多了。”
武汉港的航标灯在暴雨后重新亮起来,光束穿过薄雾照在一艘要起航的货轮上,甲板上的楚记船帆在夜风中轻轻晃悠,跟打盹儿似的。曲俊站在码头的钟楼前,看陈军把铁链缠在锚链上,链环碰撞的声响跟货轮的汽笛凑成了一段怪歌。公司的员工们都露出了欣慰的笑,他们心里清楚,这么一折腾,新世纪传媒在国际市场上的地位更稳了 —— 就像老织布机的地脚螺栓,钉得牢牢的。
老织布机的轰鸣声在晨光里特别清楚,像是在讲一个关于坚守的故事。曲俊的指尖划过机器上 “1937” 的铭牌,突然明白了外公日记里的那句话 ——“做生意就像织布,要一针一线,脚踏实地,才能织出最结实的布,做出最长久的生意。” 这时候,陈军的铁链正轻轻搭在新织的船帆上,曲丽的钢笔在订单上签下名字,长江的水拍打着码头的基石,新世纪传媒的天涯路,正从武汉的晨光里,往更辽阔的南美大陆伸展开去 —— 就像老纱厂织出的经线,绵绵不断。
楚记纱厂的老织布机刚吐出第一缕南美定制船帆的纤维,武汉港的集装箱吊臂就发出了金属断裂的脆响,跟老天爷打喷嚏似的。曲俊站在汉街写字楼 18 层的沙盘前,指尖在南美地图的亚马逊河处停下 —— 沙盘的玛瑙河床上,突然冒出个微型潜艇模型,艇身的雨林迷彩跟南美豹的黑帮标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家伙左臂的纹身是条吞帆船的巨蟒,蛇眼嵌着黑曜石,是十年前在里约热内卢的刀战中留下的 “勋章”;右手的银戒指缺了半圈,是被陈军的铁链生生劈断的 “纪念品”。此刻正坐在亚马逊河的雨林营地里,用卫星电话指挥武汉的 “雨林帮”—— 真是阴魂不散。
陈军的军靴碾过汉口的木材市场,靴底的裂缝里卡着片箭毒蛙的皮肤 —— 是南美黑帮 “毒箭队” 做的标记。这种船帆混着雨林植物纤维织的,抗霉变性能比标准低了 70%,上周在巴西利亚港,有艘渔船的帆长了紫霉,差点把桅杆压垮 —— 这哪是做生意,分明是谋财害命。“南美豹的货柜藏在武汉港的冷藏区,” 他用铁链撬开个标着 “SA-13” 的集装箱,里面的船帆堆里埋着楚记纱厂 1972 年的木梭,梭身上的齿痕跟亚马逊食人鱼的牙印一模一样,“上个月有批发往里约的防蛀船帆,途经巴拿马运河时被他们掉了包,换成了化纤混纺的假货,三个月就被白蚁蛀成了网兜 —— 这群混蛋,连白蚁都比他们讲职业道德。”
曲丽穿着件翡翠绿真丝旗袍走进来,旗袍的盘扣用南美苏木染色的棉纱编的,领口的盘扣突然崩开 —— 里面藏着根淬毒的吹箭针,针身的螺旋纹在灯光下显出南美豹的徽记。她的指尖捏着针尾在玻璃上划了下,立刻留下道墨绿色痕迹:“这种箭毒蛙毒素遇热会挥发,” 她的睫毛在台灯下投出细密的影子,调出质谱分析图,“毒素在 39℃会分解出神经毒 —— 正好是人体的温度,真是处心积虑。”
公司技术部的陈晓燕抱着检测报告进来,她的白大褂袖口别着支银质钢笔,笔帽上的刻度精确到毫米。“这批南美船帆的植物纤维含量不对劲,”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尖得像刀,“我在样本里发现了亚马逊魔芋的纤维,这东西遇水会膨胀,搞不好会让船帆变形 —— 就像发面馒头似的,看着大,实则虚。” 陈晓燕性格严谨,说话时总不自觉地轻叩报告封面,指节因为常年握试管有些发红,倒比那些花里胡哨的指甲油耐看。
财务刘敏拿着份账单跟在后面,她的算盘珠子用楚记纱厂的老铜梭熔铸的,此刻正停在 “雨林帮采购款” 的条目上。“这笔付给巴西供应商的款项有问题,” 她的指甲剪得极短,指尖点在数字 “58 万” 上,“实际到账只有 30 万,中间的差额流进了个巴拿马空壳公司,法人信息跟南美豹的侄子对上了 —— 真是老鼠儿子会打洞,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刘敏做事细心,账单边缘被她用红笔标满了批注,连小数点后两位的误差都没放过,比银行柜员还较真。
南美豹的 “雨林号” 货轮正停在武汉港的十三号泊位。他站在甲板的红木栏杆旁,件棕色皮袍的领口别着枚蟒头徽章,鳞片是用楚记纱厂的金棉纱绣的,遇汗会透出腥气 —— 是雨林帮的 “染坊队” 用亚马逊河的泥染的,这群人里有六个是珊瑚帮的老工匠,最擅长仿冒南美船帆的粗麻纹理,可惜把手艺用错了地方。“曲总年轻有为,” 他的葡萄牙语混着土著语的弹舌音,左手的银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不如把南美的船帆代理权让给雨林帮,利润五五分成,足够把楚记纱厂的老织布机换成铂金的 ——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以为铂金能织布?”
曲俊突然抖开件南美船帆样品,纬线里的树脂珠簌簌落下,跟陈军带回的亚马逊树脂成分一个样。“你们在船帆里掺了橡胶树的汁液,” 他的拇指按在南美豹的蟒头徽章上,徽章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这种汁液在湿热环境下会发黏,上个月在圣保罗港,有艘渔船的帆粘在桅杆上,被雷暴劈中起了火 —— 这哪是船帆,分明是火葬场的引魂幡。” 他的深灰色西装内袋露出半截怀表链,链节的纹路跟楚记纱厂的钢梭轮廓对上了,打开表盖的瞬间,里面的微型录像带播放出南美豹与黑帮头目的密会画面,活像街头卖的劣质录像带。
南美豹的脸一下子涨成紫黑色,猛地把手里的红木酒杯砸在甲板上。酒杯碎裂的声响里,他的银戒指在阳光下划出冷光:“雨林帮在南美有八十个雨林据点,” 他的巨蟒纹身因为愤怒好像在动,“从今天起,只要挂楚记纱厂船帆的船进南美港口,每吨货物都得交‘蛇税’,不然就让它在亚马逊河喂食人鱼 —— 吓唬谁呢?食人鱼怕是都嫌他们的船帆脏。”
陈军的铁链突然从集装箱后窜出来,链环精准地缠住南美豹的手腕。他的右臂肌肉鼓得像铸铁,铁链在晨光中绷成道寒光,链环上的倒刺深深扎进对方的皮肉 —— 倒刺涂着曲丽研发的抗毒剂,能中和箭毒蛙的毒素,算是以毒攻毒。“你们在船帆的边缘织进了毒藤纤维,” 他的喉结动了动吐出句话,左手扯过块雨林帮的仿品,纤维被拽出时渗出乳白色汁液,“去年在亚马逊河,有艘渔船的帆被这种纤维划伤,渔民接触后全身麻痹,差点被鳄鱼拖走 —— 鳄鱼都比你们讲究江湖道义。”
法务部的郑佳拿着份律师函走进来,她的黑色西装袖口绣着银色的天平图案,文件夹上的铜锁刻着 “公正” 二字。“雨林帮伪造了我们的专利授权书,” 她的声音清楚又果断,把文件拍在桌上,授权书的签名处有明显的涂改痕迹,“巴西的三家船厂已经收到这种假文件,我们必须立刻起诉 —— 跟这群骗子讲道理,就得用法律的锤子。” 郑佳做事雷厉风行,眼神里的坚定让南美豹的手下都不自觉地往后退,比警察的警棍还管用。
雨林帮的秘密作坊藏在东湖的磨山脚下。曲俊推开伪装成道观偏殿的木门时,五十台织布机正在吼,织工们的背上都纹着雨林图腾,蛇与美洲豹缠绕的图案跟南美豹的纹身一个样,真是物以类聚。最里面的织机前,个断了左手的老头正用脚蹬踏板,他的左脚踝戴着铁镣 —— 是五年前在武汉港被陈军的铁链锁住的,镣铐上的刻痕跟楚记纱厂的钢梭编号对上了,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真小。
“这些船帆的抗拉伸强度只有我们的三成,” 曲俊拿起块刚织好的样品,对着殿内的香炉举起来,布面的经纬线在烟雾中显出断裂的纹路,“在亚马逊的暴雨里撑半个月就得撕裂 —— 比纸糊的强不了多少。” 他突然把样品扔进旁边的水缸,船帆立刻浮起层油膜 —— 是用雨林帮的 “浸油队” 特制的鳄鱼油泡的,这种油混合着箭毒蛙的毒液,两个月就能让帆布烂出洞,真是损到家了。
南美豹的军师,个披着兽皮的瘦高男人,正用骨制算盘算假船帆的利润。他的耳垂上挂着个人牙吊坠,吊坠的眼窝藏着根毒针,针尖的毒液跟楚记纱厂的棉絮颜色一样 —— 是用来伪造船帆检测报告的荧光剂,手段倒是挺 “高明”。“曲总要是肯合作,” 他用指甲抠了抠结痂的刀疤,露出里面的金属碎片,“我们可以在里约设个新世纪传媒的分公司,让您当名誉董事长,实际生意由雨林帮说了算 —— 这是请君入瓮,当老子傻?”
公司安保部的吴鹏突然从兽皮后冲出来,他的黑色作战靴踹翻了骨制算盘,动作快得像猎豹。“这把算珠里藏着微型摄像头,” 他的虎口因为常年握枪结着厚茧,从算珠里抠出的芯片还在闪,“录下的生产画面正发往南美黑帮总部 —— 真是丑事还想外传。” 吴鹏性格勇猛,左眉骨的疤痕是去年在码头斗殴时留下的,此刻正死死盯着瘦高男人的手,跟盯着猎物的狼似的。
曲丽突然从兽皮的夹层里抽出张地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亚马逊河的航线,楚记船帆的标记处都画着骷髅头。“你们想在下周的南美渔业博览会上,用我们的正品船帆做演示,” 她的声音突然提高,地图的边缘露出半截炸药引线,“等船开到食人鱼聚集区,就引爆藏在帆杆里的炸弹,让船在各国代表面前沉下去 —— 用心够狠,可惜智商不够。”
陈军的铁链突然缠住瘦高军师的手腕,链环上的微型摄像头正对着骨制算盘。他的左脚踩在台织布机的踏板上,机器突然反转,把块仿品船帆卷进针板 —— 船帆瞬间被绞成碎片,露出里面的毒藤纤维和金属碎片。“这种炸弹的引信有南美豹的牙印,” 他弯腰捡起片碎片,上面的齿痕跟南美豹戒指的缺口对上了,“去年在亚马逊河,有艘演示船就是被这种炸弹炸了,船长至今下落不明 —— 这笔账也该算算了。”
南美渔业博览会的前夜,武汉港刮起了台风。曲丽站在楚记纱厂的车间里,看老织布机织出的船帆在狂风中依然挺括,而雨林帮的假货样品已经被吹得变了形,跟没骨气的软蛋似的。董千里正戴着白手套检查每匹船帆的边缘,他的手指在布面轻轻滑过,突然停在处细微的跳线处:“这里被动过手脚,”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凝重,“有人用针挑松了纬线,看着好好的,实际受力就会断 —— 跟那些表面和善背后捅刀子的人一个德性。”
王忠抱着修改后的船帆设计图冲进车间,他的衬衫被雨水打湿,图纸却被塑料布裹得严严实实。“我在关键部位加了三道加强筋,” 他的鼻尖沾着墨水,指着图上的红色标记,“就算纬线断了,也能靠经线撑着,至少能坚持到返航 —— 办法总比困难多,老祖宗的话没错。” 王忠说话时带着书生气的固执,左手不自觉地按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倒比那些油头粉面的靠谱。
博览会当天,南美豹带着雨林帮和南美黑帮的人堵住武汉港的国际码头。他举着块被台风撕裂的假船帆,对着各国代表大喊:“大家快看!楚记纱厂的船帆就是这种破烂,根本经不起南美的风浪!” 他的银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光,唾沫星子溅在旁边的巴西代表西装上,对方的亚麻西装立刻显出块墨绿色污渍 —— 是雨林帮的特制染料,遇水会变成剧毒的颜色,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曲俊突然挥手示意渔民解开缆绳,一艘挂着楚记船帆的渔船慢慢驶入长江,江风鼓起的帆面在台风中泛着坚韧的米白色,像位不屈的斗士。“真船帆用了 1972 年的抗风工艺,” 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码头,雨水顺着他的西装下摆汇成细流,“能抵御十二级台风,而雨林帮的假货,六级风就会撕裂 ——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 他突然指向南美豹手里的样品,布面的裂口处露出毒藤纤维,在风中微微动着,像条垂死的毒蛇。
雨林帮的打手们突然从集装箱后冲出来,手里的毒箭在雨水中闪着幽光。陈军的铁链像游龙出海,链环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每声脆响都伴随着毒箭落地的闷响 —— 他的铁链缠着块磁铁,把射来的毒箭纷纷吸住,右脚同时踹翻旁边的油桶,油污在地面形成滑溜的屏障,让这帮家伙摔得人仰马翻。李强虽然性子急,这时候却抄起旁边的消防斧,对着冲在前头的打手劈过去,斧头劈开对方的盾牌,露出后面印着的雨林帮徽章 —— 跟他们的人品一样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