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然道:“好吧,我不知庄主另有深意。”
惊雾道:“柳师叔,那你什么时候能回去?”
柳惜见道:“还不知呢,师祖说,因这回受了伤,兴许要多待一阵才能回去。原来说一年后回去,如今,定是要长过一年的了。”言罢,却又犯愁,不知老人家何时才会传授自己武艺。
李允然道:“这样久,留盼、锦风还有其他师姐师妹都盼着你回去。”
柳惜见道:“我回去能做什么,不过是闲时和大家玩笑罢了。”
李允然道:“不是。师姐你在这里不晓得,近来庄主于咱们习武督导上,愈发严了。日间便将全部弟子召于一处,由蒋师叔、邓师叔和我师父传过招式后,练两个时辰,后来让师兄们或是长一辈的师叔与咱们对打,若能胜便有赏,若不能胜当日便要再加练两个半时辰,我这几日,日日累得要死,都不似从前有闲下的时候了,就是你还在庄里,只怕我也没与你说话的时候了。”顿得一顿,道:“要是你还在庄里,还能给咱们求求情呢,再不然,私下也可以指点咱们,免得日日给长辈们数落。”
柳惜见听罢,微微蹙眉,道:“师父让师叔们与你们对打?”
李允然道:“是啊。”又道:“这几日,光是练剑,都把人练瘦了。你瞧瞧惊雾,可是比前一阵瘦了些。”
柳惜见向惊雾瞧去,道:“练得这样苦,你可还禁受得住?”
惊雾道:“我没事,从前在家里干活,都是这样过来的。”
汤芷芬道:“李师妹,瞧瞧人家惊雾,都比你耐得住苦。”
李允然道:“唉,像从前那样,慢慢练,不成么,有一辈子呢,我总能把功夫都练成的。”
柳惜见道:“师妹,那廉孤飞,你总还没忘吧?”
李允然道:“那魔头,想忘也忘不了呀。”
柳惜见道:“是了,若不好好练功,来日这魔头再带人来寻衅,那怎么应付得了。”
李允然怔了一怔,道:“难道庄主要咱们这么苦练,便是要对付这魔头?”
柳惜见道:“我也不敢这么说,只是,如今江湖上出了这么个人物,总不能大意,苦练强身,总不是坏处。”
李允然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了。”
汤芷芬暗自思索,道:“师姐,那你到这里一月多,功夫练得如何了?”
柳惜见道:“进益不大,我也还得多练呢。”
汤芷芬道:“我还想着,有师祖教你,你进展要快些呢。”
李允然道:“是啊,若是你练好了,回来教咱们,那才好。”
惊雾也跟着道:“是啊。”
柳惜见笑道:“师伯、师叔们个个都是能手,你们跟着他们好好学便是。”
李允然道:“咱们是好好学的,只是总觉你教的法子,我学着好些。”
柳惜见道:“这话在外可说不得,我的功夫,也是师父、师叔他们教的,你好好与他们学,总能学得好。”
李允然道:“是了,我自晓得。”柳惜见又拉了惊雾手,道:“小惊雾你也是。”
惊雾道:“嗯。”
李允然从怀中拿出一油纸包,道:“师姐,这是给你的。”
汤芷芬见了,轻轻打了她一下,道:“你这丫头,竟还藏的有。”
李允然道:“那是,我可是分了好几个地方藏的。”
柳惜见道:“是什么?”
李允然道:“肉脯。”
柳惜见道:“真的,我这一个月可是没沾荤腥了。”一面说,一面接过李允然手中油纸包,惊雾也从怀中拿出一包来,道:“还有这个也是,师叔你拿着。”
柳惜见道:“太好了。”
汤芷芬道:“柳师姐你可不知道,这李允然方才提了一只烧鸡一只烤鸭来,早与她说了这东西不能拿到庵里来,她不听,到门那里,给广惠师父拦住,咱们差点进不来。”
柳惜见笑道:“李师妹,你这胆识,我可真佩服。”
李允然道:“我这是拿给你的,都是包好了的,本来对庵里人说是药,谁知广惠师父还是闻见了味,给拦下来了,我带不进来,只剩怀里的这两包肉脯了。”说着,歪头思想片刻,道:“不对,那些师父们不沾荤腥,广惠师父怎么能闻到肉味,你们说,她是不是平日里偷偷吃肉了。”
柳惜见道:“可别胡说,人家又不是生来便出家的,难道在家时还没闻过肉味了。”
李允然“哦”地一声,又道:“我听汤师姐说,你是日日和庵中的师父们一同用饭的。师姐,明明庄主和忘尘师太都不拘着你用油荤,你怎么倒是自个儿禁着自个儿。”
柳惜见道:“终究是在修行之地。他们虽不禁着我,可我要是满口油腥的回来,也总怕亵渎了佛祖,这段时日。便还是守着他们戒律。不过,师妹和惊雾你们的这番好意,我可是要收下的。”
李允然笑道:“你不收我也强塞了给你。”
惊雾道:“真怕你再在这里多待,会和师太一样出家呢。”
柳惜见道:“我哪,这辈子注定是要做个凡夫俗女的,逍遥一世,才舍不得出家呢。”
李允然道:“就是,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自然是要好好吃好好玩,年纪轻轻的,便要一辈子念经颂佛,多可惜。”
柳惜见道:“倒也不是这么说,人家真心向佛的人,才有那虔心,我嘛,便是个眷恋俗世的。”
汤芷芬道:“人各有命,咱们何尝又不是贪恋红尘的。”
李允然道:“是了师姐,我和师父回来路上,听说了一桩事,你可要听?”
柳惜见道:“何事?”
李允然道:“是朝阳教的事。”
柳惜见道:“朝阳教?莫非他们去寻宝藏了?”
李允然道:“不是。在天明寺各派对付廉孤飞时,司马徽偷偷带着他门下的人走了,但后来,司马磬在半路上拦了他们,听说两兄弟大打出手,司马徽给司马磬打得受了重伤呢。”
柳惜见道:“真的?”
李允然道:“真的,江湖上已传得沸沸扬扬了。”
汤芷芬道:“是真的,安师叔传了信回来的。”
惊雾道:“司马磬这是要给他儿子报仇吧。”
汤芷芬道:“当年都说司马磬死了,谁知他又忽然出来,这兄弟两个的仇,定是极大的。不过,他们相争,于咱们倒是益事。”
李允然道:“只可惜没亲眼见到。”
柳惜见道:“你便是爱凑热闹,江湖上事难说得很,可别挨太近,不然容易引火上身。”
李允然用肘撞了柳惜见一下,道:“到时候你可要救我。”
柳惜见道:“才不。”
李允然道:“不成,你得救我,不然我定要把世间的河湖都哭满,到时发起大水来,人没处躲,可都要来寻你的不是呢。”
柳惜见道:“你先哭个来瞧瞧!”
李允然气得又打了她一下,几人闹了一阵,汤芷芬看出来已好长时候,便带了李允然和惊雾出庵。几人走后,柳惜见想起庄上人事,心中挂念,心道:“果然,师父让我不见亲友,是有道理的,她们不来见我还好,一来见我,走了后我更念得紧,这如何能静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