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干扰……不是意外……”
“……他们来了……穿着我们的衣服……”
“……三十一……眼睛……到处都是眼睛……”
“……忏悔……必须忏悔……”
“……地底……他们在找去地底的路……”
“……腐爪……巢穴……不要去……”
腐爪巢穴!
这个词像电流一样击中了我!那个蚀骨者警告我的时候,也提到了“齿谷”和“陷阱”!腐爪巢穴……是不是就是“齿谷”?
刻这些字的人是谁?他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说“穿着我们的衣服”?是说那帮狼崽子伪装成秩序团的人?“三十一的眼睛”又是什么鬼东西?!
我的心跳再次加速,这些混乱的、充满恐惧的遗言,拼凑出一个更加令人不安的图景。
“高石!过来看这个!”我压低声音喊道。
高石连忙跑过来,蹲在我旁边,看着墙上的刻字,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这……这不是我们的人刻的……这像是……某个被困在这里很久的人……”
他的目光停留在“穿着我们的衣服”和“三十一”那几个字上,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迷惑。
就在这时——
咯吱。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踩到碎木屑的声音,从我们头顶上方,哨塔的二层传了下来。
非常非常轻。
但在我们俩都屏息凝神的时候,这声音清晰得如同惊雷!
我和高石的动作瞬间定格!他猛地举起枪,对准了通往二层的、黑洞洞的楼梯口。我则攥紧了工具刀,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上面有人?!
还是……别的什么?
蜂鸣声还在滋滋啦啦地响着,像是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伴奏。
我们死死盯着楼梯口,连大气都不敢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上面再没有任何动静。
是听错了?又是风吹动了什么?
高石看着我,用眼神询问怎么办。
我咬了咬牙。来都来了!必须搞清楚!
我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上去看看,让他在下面掩护。高石紧张地点点头,枪口死死瞄着楼梯上方。
我深吸一口气,猫着腰,踮起脚尖,尽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一步一步地挪上那狭窄、吱呀作响的木制楼梯。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灰尘从楼梯缝隙簌簌落下。
终于,我的眼睛缓缓高过了二楼的地板水平线。
二楼比一楼更暗,堆满了各种破烂:断裂的天线、锈蚀的仪器外壳、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木箱。
角落里,似乎有一张简陋的行军床,上面堆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我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
难道真是听错了?
我稍微松了口气,正准备完全站上二楼,仔细搜查一下——
我的视线,无意间扫过那张行军床的床底。
在那片最深最暗的阴影里。
我好像……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反光。
不是金属,不是玻璃。更像是……某种湿润的东西反射了极其微弱的光线。
而且……那阴影的轮廓,看起来……不太像是杂物堆砌的形状。
它更像是一个……蜷缩起来的人形?!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浑身的汗毛根根倒竖!
我僵在楼梯口,进退两难。下去?还是……
就在我犹豫的瞬间!
床底那团阴影,猛地动了一下!
一个干瘦、佝偻、速度快得惊人的黑影,像一只受惊的蜘蛛,手脚并用地从床底窜了出来!
不是扑向我,而是径直冲向对面一个墙壁上的破洞,想要跳窗逃走!
尽管它的速度快得离谱,但在它窜过一道从破窗透进来的光柱时,我还是看清了!
灰败干瘪的皮肤!深陷的眼窝!
是蚀骨者!又一个蚀骨者!
它怎么会在这里?!它一直躲在上面偷听我们?!
“高石!”我失声尖叫,“拦住它!别让它跑了!”
楼下的高石听到我的喊声,虽然没看清是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朝着那个破洞的方向开了一枪!
砰!
枪声在狭小的哨塔内震耳欲聋!
子弹打在了破洞边缘的水泥上,溅起一串火星和碎屑。
那个蚀骨者被枪声吓了一大跳,动作明显一滞,发出一种尖锐的、充满恐惧的嘶嗬声,逃跑的方向偏了一下,一头撞翻了一个堆满杂物的木箱!
哗啦啦——各种破烂撒了一地。
它也摔倒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
机会!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也许是之前捅伤那个蚀骨者的经历给了我一种扭曲的信心,我猛地冲上二楼,手里的工具刀再次亮了出来,朝着那个摔倒的蚀骨者扑去!
“别动!”我吼道,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形。
那蚀骨者抬起头,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窟窿眼睛“看”着我,里面充满了极度的惊恐和绝望。
它张开嘴,露出黑黄的尖牙,发出威胁性的低吼,但身体因为摔倒和恐惧而瑟瑟发抖,一时间竟没能立刻爬起来。
高石也端着枪冲了上来,看到蚀骨者,吓得差点又扣动扳机,幸好及时忍住。
“是……是蚀骨者!”他声音发颤。
我们俩,一把枪,一把小刀,暂时堵住了这个惊慌失措的“怪物”。
它蜷缩在杂物堆里,警惕地看着我们,喉咙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
我看着它那副可怜又可怕的样子,又想起墙上那些疯狂的刻字,还有之前那个蚀骨者的警告。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它躲在这里这么久……它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恐惧和厌恶,用尽量平稳(但依旧发抖)的声音问道:
“你……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蚀骨者的低吼停顿了一下,黑窟窿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指了指墙上那些刻字,又指了指它:“那些字……是你刻的吗?你知道‘腐爪巢穴’在哪里吗?”
听到“腐爪巢穴”四个字,蚀骨者的身体明显地剧烈颤抖了一下,眼神里的恐惧瞬间达到了顶点!
它拼命地摇头,嘴里发出更加急促、含义不明的嘶嗬声,像是在拼命否认什么,又像是在警告。
它知道!它绝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