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萧县后,苏然与林婉儿快马加鞭赶往淮南。
据帛书阵图所示,淮南对应的点位是寿春城,那里近月来正流传着一桩怪事——城西的“忘忧湖”每到月圆之夜,就会浮出戴着玉镯的女尸,尸身不腐,手腕上的血玉镯却会渗出殷红的血珠。
抵达寿春城时,恰逢农历十五。
城中百姓大多闭门不出,街头巷尾的灯笼透着昏黄的光,映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平添几分诡异。
两人找到县衙,县太爷是个年近五旬的矮胖老者,听闻来意,连忙将他们请进后堂。
“苏捕快,林阁主,你们可算来了!”县太爷擦着额头的汗,“这忘忧湖的事快把我逼疯了,三个月来死了五个姑娘,都是被人发现浮在湖上,手腕戴着血玉镯,捞上来时身子还软乎乎的,就像刚死一样!”
“死者都是什么身份?”苏然问道。
“都是城里没出嫁的姑娘,年纪在十六到二十岁之间,死前都去过忘忧湖附近的‘玉香阁’买过首饰。”县太爷递过卷宗,“我派人查过玉香阁,掌柜是个外地来的寡妇,说玉镯是祖传的,卖出去五对,正好对应五个死者。”
林婉儿翻看卷宗里的尸检记录:“死者体内没有中毒迹象,也没有外伤,像是……魂魄被抽走了。”
她看向苏然,“和陈家村的案子一样,都是摄魂邪术。”
“去忘忧湖看看。”苏然起身,将萧县找到的血玉收好,“今晚是月圆,说不定凶手会有动作。”
忘忧湖位于城西郊外,湖边种着成片的柳树,柳枝垂在水面,被月光映得如同鬼影。
湖中央有一座小小的凉亭,据说当年曾有位公主在此投湖,此后便常有怪事发生。
“五个死者都是在凉亭附近被发现的。”县太爷指着湖心亭,“我们派人守了几晚,什么也没发现,可只要撤了人,就会出事。”
苏然让衙役在湖边隐蔽处埋伏,自己则和林婉儿乘着小船,悄悄划向湖心亭。
亭柱上刻着许多模糊的诗句,其中一根柱子的背面刻着与帛书阵图相似的符文,只是比之前的更复杂。
“这里有聚魂阵的痕迹。”林婉儿摸着符文,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比陈家村的阵法更完善,看来凶手的手法在进步。”
苏然看向湖面,月光洒在水上,泛着粼粼波光。
他突然注意到湖底似乎有光点在闪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水下有东西。”
两人潜入湖中,果然在凉亭的水下地基处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五枚血玉镯,与卷宗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玉镯内侧刻着“影”字,玉体中的血丝比萧县的血玉更浓郁,隐隐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在里面晃动。
“这些玉镯在吸收死者的魂魄。”林婉儿将玉镯收好,“凶手不是在收集七魄,是在炼化‘七情魄’——喜、怒、哀、乐、爱、恶、欲,每个姑娘对应一种情感。”
就在此时,湖边传来女子的惊呼声。
两人连忙浮出水面,只见一个穿绿衣的姑娘正被一个黑影拖拽着往湖边走,姑娘手腕上戴着的血玉镯发出刺眼的红光。
“是玉香阁的寡妇!”县太爷在岸边大喊。
苏然和林婉儿迅速划船靠岸,黑影见势不妙,一把将姑娘推向湖水,转身就跑。
苏然飞身追上,一脚将黑影踹倒在地,扯下她的头巾——竟是个面容普通的中年女子,眼神空洞,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人是你杀的?”苏然厉声问道。
女子不说话,只是嘿嘿地笑,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自己的心口。
林婉儿眼疾手快,软鞭飞出缠住她的手腕,匕首掉落在地。
“她被人控制了。”林婉儿检查女子的瞳孔,发现眼底有淡淡的摄魂符文,“和陈家村被骨笛控制的村民一样。”
被救下的姑娘惊魂未定,说自己傍晚去玉香阁买首饰,掌柜说她有姻缘线,给了她这只玉镯,让她今晚来湖心亭等心上人,结果刚到湖边就被人打晕了。
将女子押回县衙后,苏然审问了一夜,她却始终只重复一句话:“影主说了,集齐七情魄,就能打开幽冥狱,让夫人活过来……”
“影主?夫人?”林婉儿看着那五枚血玉镯,“看来幕后黑手不止一个,这个‘影主’在利用寡妇的执念,让她帮自己收集魂魄。”
她拿起其中一枚玉镯,对着月光细看,“玉镯里的人影在哭,这是‘哀’魄,对应第三个死者——那个因母亲病逝而终日哭泣的绣娘。”
苏然翻阅玉香阁的账本:“买过玉镯的姑娘共有七个,已经死了五个,还有两个没出事,一个是绸缎庄的千金,性子泼辣,对应‘怒’魄;另一个是城南的盲女,心地善良,对应‘爱’魄。”
“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她们。”林婉儿起身,“我们得尽快找到她们,保护起来。”
次日清晨,两人兵分两路,苏然去绸缎庄找千金,林婉儿则去城南找盲女。
苏然赶到绸缎庄时,却被告知千金一早去了城外的“静心庵”上香,说是要去求姻缘。
“不好!”苏然心中一紧,静心庵就在忘忧湖附近。
他立刻策马赶往静心庵,刚到庵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尖叫声。
庵堂内,绸缎庄千金倒在地上,手腕上的血玉镯已经碎裂,旁边站着一个穿灰袍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枚新的血玉,正对着玉镯念念有词。
看到苏然进来,老者冷笑一声:“来得正好,‘怒’魄到手,就差最后一个了。”
“你是影主?”苏然拔剑相向。
“老夫只是影主座下的‘墨使’。”老者指尖一弹,血玉飞向苏然,玉体炸开,无数黑气涌出,化作一个狰狞的鬼影扑来。
苏然挥剑斩散鬼影,却见老者已经纵身跳出窗外,消失在密林里。
他连忙查看千金的情况,发现她还有呼吸,只是眼神空洞,显然魂魄已被抽走。
与此同时,林婉儿在城南找到了盲女,却发现她早已被人带走,只留下一枚染血的玉佩,与陈货郎的玉佩样式相同。
盲女的邻居说,带走她的是个瘸腿的男人,背着一个大包裹,说话声音嘶哑。
“是黑袍人的同伙!”林婉儿心头一沉,将玉佩收好,“他们要用盲女的‘爱’魄,完成最后的七情魄!”
她立刻赶回县衙,与苏然汇合。
得知绸缎庄千金出事,盲女被掳走,两人都意识到情况紧急。
“墨使要在今夜子时,用七情魄开启幽冥狱的一部分。”苏然看着帛书阵图,淮南的标记已经亮起,“他们的据点应该在忘忧湖底的暗格附近,那里的聚魂阵最完善。”
林婉儿握紧软鞭:“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能让他们得逞。”
夜幕再次降临,忘忧湖上空乌云密布,遮住了月光。
苏然和林婉儿带着衙役,潜伏在湖边,等待着墨使和被掳走的盲女出现。
湖底的暗格处,隐隐有红光透出,水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苏然握紧了短剑,剑身映出他坚毅的眼神。
他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为了救下盲女,更是为了阻止邪影教的阴谋继续蔓延。
而那个神秘的影主,和他口中的“夫人”,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湖中央的红光越来越亮,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在这诡异的湖心亭旁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