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九章.大器免成

楚记纱厂的老织布机刚吐出第一缕刚果河定制防刮水布，武汉港的钻石分拣机就发出齿轮崩裂的锐响，跟谁在暗处咬碎了牙似的。曲俊站在汉街写字楼 18 层的黑曜石地图前，指尖在非洲地图的刚果河盆地轻点 —— 地图突然浮起个猎豹缠绕钻石的图案，与钻石王的走私集团标志不差分毫，活像鬼魂现了形。这家伙领口金链悬着枚血钻吊坠，是 2002 年在金沙萨截获的走私品熔铸的，右手虎口菱形疤痕，分明是被陈军的铁链按在钻石切割机上蹭出来的，此刻正缩在卢本巴希矿洞深处，用加密电台指挥武汉的 “钻石帮”，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陈军的军靴碾过汉口珠宝市场，靴底裂缝里嵌着粒碎钻 —— 非洲走私集团 “血钻队” 做的记号，这种水布混着钻石粉末织成，抗磨损性能比标准低七成，上周在黑角港钻石矿，有辆运矿车篷布被钻粉磨出破洞，钻石原石漏进雨林被游击队截了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钻石王的集装箱藏在武汉港恒温仓库，” 他用铁链撬开个标着 “AF-97” 的货柜，里面水布堆里埋着楚记纱厂 2003 年的象牙梭，梭身刻痕与刚果部落钻石图腾对上了号，“上个月发往金沙萨的防刺水布，途经斯坦利瀑布时被他们掉了包，换成化纤混纺的破烂，狒狒一撕就烂，当老子们是瞎子？”

曲丽穿着件孔雀蓝真丝旗袍晃进来，盘扣用刚果红木雕的，领口第三颗盘扣突然弹开 —— 里面藏着根钻石切割刀，刀刃锯齿纹在灯光下亮出钻石王的徽记，跟藏着掖着的坏心思似的。她指尖捏着刀尾在水布上一划，立刻留下道闪光的切口：“这种刀刃镀了金刚石粉，” 眼睫毛在水晶灯折射光里颤得像蝶翅沾了露，调出硬度检测报告拍在桌上，“莫氏硬度达九点五，两个月就能磨破水布经纬线，老子去年在钻石王走私飞机上见过，玩的就是阴的。”

销售部郑玥抱着钻石矿运输协议闯进来，真丝衬衫口袋别着支翡翠钢笔，笔帽刻着棕榈叶图案，倒有几分异域风情。“钻石帮在非洲矿业联盟瞎咧咧，” 嗓子急得像刚果河涨水，协议骑缝章处沾着片血钻矿砂，“说我们水布含放射性物质，六个钻石矿脑壳一热就退单了，简直是放屁！” 她左眉骨那道疤是去年在卢本巴希谈判时被矿石划的，此刻正用指甲无意识抠着协议上的假签名，恨得牙痒痒。

质检部马辉跟在后面，白大褂别着个钻石形徽章，镜片后的眼睛瞪着水布样品，跟瞅着啥仇人。“我们的水布在耐磨机上磨了六百小时，” 推了推防蓝光眼镜，指着屏幕上的三维磨损图显摆，“表面只损耗零点二毫米，钻石帮那破烂四百小时就穿底，拿豆腐渣当钢盔使呢。” 他说话时总忍不住用镊子夹着样品转来转去，左手虎口老茧泛着珍珠母光泽，怕是跟硬度计处出了感情。

楚布行

汉江潮涌接武昌，楚记机杼织沧桑。

一九三七开机日，棉纱初吐雪茫茫。

曲家有子名俊彦，汉街十八筑高堂。

陈军铁链腰间悬，敢向江湖较短长。

曲丽归来从欧美，明眸皓齿映晴光。

兄妹同心创基业，商海扬帆破巨浪。

初时只织寻常布，渐有名声传四方。

忽逢江防起烽烟，渔帮肆虐扰城乡。

水老鳖藏假冒货，鱼阎王踞芦苇荡。

陈军怒劈木船板，铁链飞处鬼神慌。

曲俊巧设防汛计，救生衣暖渔民肠。

一战成名江汉畔，订单如雪落庭堂。

继有港联来寻衅，赵港生藏毒蛇肠。

蔷薇会连黑手党，船帆暗换伪包装。

曲丽慧眼识铜丝，毒剂暗藏诡计彰。

陈军夜袭保税区，铁链锁得匪首降。

董生稳重掌内务，王忠图纸绘精良。

李强性急勇先锋，晓刚怪僻破迷障。

澳洲矿主怀觊觎，红土帮藏蜥蜴章。

沙漠铁砂混棉絮，水布偷换质难当。

沙尘暴起遮日月，码头恶斗剑拔张。

铁链翻飞如闪电，黄沙赤血溅衣裳。

楚布坚韧终不毁，澳洲订单复盈箱。

今朝又遇钻石王，刚果河畔起仓惶。

血钻粉末藏经纬，欲使楚布尽消亡。

机杼不停声轧轧，纱线经纬织刚肠。

愿教此物传万里，护得舟船渡远洋。

商战终有平息日，天涯路远莫相忘。

楚布精神昭日月，汉街灯火照沧桑。

钻石王的 “血钻号” 货轮泊在武汉港十五号泊位，像只赖着不走的苍蝇。他站在甲板钻石堆旁，鳄鱼皮马甲口袋别着枚钻石徽章，钻面切割纹路与楚记纱厂水布商标惊人相似 —— 明摆着是钻石帮 “切割队” 用激光刻的，这群人里八个是红土帮老工匠，最擅长在水布上捣鼓非洲矿业联盟的假认证，真是把歪门邪道玩得溜。“曲总若是识相，” 他的法语混着斯瓦希里语，听得人头皮发麻，左手金戒指嵌着三颗血钻晃悠，“把非洲水布代理权让给钻石帮，利润四六分，你们四我们六，够给楚记老织布机镶满钻石，让你们也风光风光。”

曲俊突然抖开块刚果河水布样品，纬线里钻石粉末簌簌落，跟陈军带回的矿砂一个德性。“你们在水布里织进了金刚石微粒，” 大拇指按在钻石王徽章上，冰凉感透过布料钻进来，“这种微粒在运输中会磨烂纤维，上个月在基桑加尼钻石矿，有块篷布被磨出破洞，价值千万的钻石原石坠进刚果河，喂了鱼老子看你们心疼不心疼。” 他深灰西装内袋露出半截钛合金 U 盘，外壳纹路与楚记纱厂钢梭齿痕对上号，插进电脑，屏幕弹出钻石王与非洲军阀的密会视频，跟捅破了马蜂窝似的。

钻石王脸瞬间涨成紫黑色，手里钻石酒杯 “哐当” 砸在甲板上，碎裂声里，金戒指在阳光下划出冷光：“钻石帮在非洲有一百五十个矿点，” 他的猎豹纹身因愤怒蠕动得像活的，“从今天起，挂楚记水布的车进矿区，每克钻石都得交‘保护费’，不然就让它在刚果河急流里翻船，喂鳄鱼去！”

陈军的铁链突然从集装箱后窜出来，链环精准缠住钻石王手腕，右臂肌肉贲张得像铸铁，铁链在阳光下绷成道寒光，倒刺深深扎进皮肉 —— 倒刺涂着曲丽研发的除锈剂，专溶钻石表面的镀膜。“你们在水布边缘织进了金刚石网，” 喉结滚了半天才吐出句话，左手扯过块钻石帮仿品，网眼被拽开时带串火星，“去年在安哥拉钻石矿，有辆运矿车篷布被这网划破，钻石原石漏进沼泽，引发部落械斗，真是造孽！”

生产部林芳拿着卷水布走进来，工装裤膝盖补块楚记蓝棉布，补丁针脚跟水布斜纹严丝合缝，比裁缝店做得还地道。“新批次水布加了碳纤维，” 声音带着车间棉絮味，展开水布的动作稳得像老座钟，“抗切割强度提了五成，昨天测试时，钻石刀都划不破，比你们那破烂结实百倍。” 她左手腕银镯是去年在金沙萨买的，刻着刚果河流向图，倒像是带着条河在身上。

钻石帮秘密作坊藏在黄陂废弃金矿，曲俊推开伪装成矿洞的石门，一百台织布机轰鸣得惊起群蝙蝠，织工们胳膊上都纹着猎豹，豹纹密度跟他们走私钻石的数量一般多，真是把罪证刻在身上。最里面织机前，个断了左手的老头正用脚蹬踏板，脚踝缠块黑布 —— 三年前在武汉港被陈军铁链锁过留下的，黑布染料跟钻石王鳄鱼皮马甲颜色一个娘胎出来的。

“这些水布抗腐蚀性能只有我们三成，” 曲俊拿起块刚织好的样品，对着矿洞探照灯举起，布面经纬线在强光下显出断裂纹路，“在刚果河湿热环境里，两周就会长绿霉，烂得跟泥似的。” 他突然把样品扔进旁边硫酸池，水布立刻冒绿烟 —— 钻石帮 “浸酸队” 用特制氢氟酸泡的，还混了钻石矿废水，半个月就能让帆布烂出洞，真是损到家了。

钻石王的军师，个戴钻石眼镜的瘦高个，正用象牙算盘算假水布利润，领带夹是块血钻，钻心藏着毒针，针尖毒液跟楚记纱厂棉絮一个色 —— 用来伪造检测报告的荧光剂，真是把坏心思藏得深。“曲总若是肯合作，” 用指甲刮了刮钻石眼镜，镜片反射出矿洞阴影，“我们在金沙萨设个新世纪传媒分公司，让您当名誉董事长，实际生意归钻石帮管，您就挂个名享清福，多好。”

安保部赵刚突然从矿柱后蹿出来，作战靴一脚踹翻象牙算盘，动作快得像刚果猎豹。“这算珠里藏着微型摄像头，” 从碎钻里抠出的芯片还在闪烁，“录下的生产画面正发往非洲军阀总部，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他左眉骨疤痕是去年码头枪战留下的，此刻死死盯着瘦高个咽喉，眼神凶得能吃人。

曲丽突然从钻石眼镜镜盒里抽出张地图，朱砂标出刚果河钻石矿分布，楚记水布标记处都画着骷髅头，看着就瘆人。“你们想下周非洲矿业博览会上，用我们正品水布做演示，” 声音陡然拔高，“等矿车开到金刚石矿区，就引爆藏在水布夹层的炸弹，让钻石和水布碎片一起飞，污蔑我们产品污染矿脉，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陈军的铁链突然缠住瘦高军师手腕，链环上微型摄像头正对着象牙算盘。他左脚踩在织布机踏板上，机器突然反转，把块仿品水布卷进针板 —— 瞬间绞成碎片，露出里面金刚石网和钻石粉末。“这种炸弹引信有钻石王的猎豹印记，” 弯腰捡起片碎片，上面纹路跟钻石王戒指一致，“去年约翰内斯堡矿业展，有个展台就被这玩意儿炸了，七个钻石商受伤，血债还没还呢。”

非洲矿业博览会前夜，武汉港下起暴雨，天地间灰蒙蒙一片。曲丽站在楚记纱厂车间，看老织布机织出的水布在雨中依旧挺括，钻石帮假货样品却被泡得发胀，跟发面馒头似的。董千里戴白手套检查每卷水布边缘，手指在布面轻轻滑，突然停在处细微硬点：“这里织进了钻石颗粒，” 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眼神凝重，“遇水会滚动，三天就能磨破水布，真是阴魂不散。”

王忠抱着修改后的水布设计图冲进车间，衬衫被雨水打湿，图纸却用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跟宝贝似的。“我在水布纬线里加了芳纶纤维，” 鼻尖沾着墨水，指着图上波浪线，“抗切割性能提了六成，就算有钻石颗粒也划不破，让他们的鬼把戏落空。” 他说话带着书生气的执拗，左手不自觉把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倒有几分可爱。

博览会当天，钻石王带着钻石帮和非洲军阀的人堵住武汉港货运区，活像一群拦路抢劫的。他举着块被钻石磨破的假水布，对着各国代表大喊：“大家快看！楚记纱厂的水布就是这种破烂，根本经不起非洲的钻石运输！” 钻石戒指在雨中闪瞎眼，唾沫星子溅在旁边南非代表西装上，对方真丝西装立刻显出块菱形破洞 —— 钻石帮特制刀片划的，走到哪坏到哪。

曲俊突然挥手让工人启动矿车，车斗上的楚记水布在暴雨中鼓成饱满弧形，精神得很。“真水布用了 2003 年的抗磨工艺，” 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码头，雨水顺着西装下摆滚落，“能承受十吨钻石摩擦，钻石帮那假货，一公斤就磨出破洞，简直是纸糊的。” 他突然指向钻石王手里的样品，布面破洞处露出闪亮钻石粉末，在雨中刺眼得很，跟他们的谎言一样扎眼。

钻石帮打手们突然从集装箱后冲出来，手里砍刀在闪电中闪寒光，凶神恶煞的。陈军的铁链像游龙出海，链环在空中划出银亮弧线，每声脆响都伴着砍刀落地闷响 —— 他的铁链缠着块强磁铁，把对方刀上钻石粉末吸得干干净净，右脚同时踹翻旁边油桶，油污在地面形成道防滑线，玩得一手好战术。李强平时毛毛躁躁，此刻却异常勇猛，抄起旁边钢管就朝冲过来的打手砸去，钢管与刀碰撞，发出震耳声响，跟敲锣似的。

严晓刚蹲在码头集装箱旁，手里放大镜对着地面钻石粉末研究，跟发现新大陆似的。“这些粉末的硬度指数异常，” 突然站起来对曲俊大喊，“钻石帮主力藏在十号仓库，里面藏了大量钻石切割刀，想偷偷划破我们的水布仓库，真是黑心肝！” 他说话时眼神发亮，完全不像平时孤僻样，手指还在快速计算钻石硬度系数，脑子转得比谁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