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月星君深吸一口气,举起钟槌。
就在这一刻,系统提示骤然浮现于萧辰意识之中:
【‘守门人权杖’激活进度:99%】
【条件满足:可进行最终改写】
银芒自权杖尖端喷薄而出,与心核交相辉映,仿佛两轮新月同时升起。
整个地窖被照得通明,连阴影都退避三舍。
风,彻底停了。
云,裂成齑粉。
天,低得几乎压进大地。
红袖闭目聆听,感知着音阵每一丝波动;
青鳞昂首向天,万兽齐伏,静候雷霆之始;
小尘伏地叩首,文火不灭,信念如钢;
萧辰站在钟前,手握断罪之剑,目光如炬。
没有人说话。
但所有人都知道,
那一槌,即将落下。她深吸一口气,钟槌缓缓扬起。
天地寂静,连风都停了。
东荒的山河凝固如画,万族生灵匍匐在地,意识被无形之力压制,连心跳都仿佛迟了一拍。
苍穹之上,那只漆黑竖瞳微微收缩,判官笔尖已凝聚出一道足以抹去因果的墨光,只待一声钟响,便落下终焉之裁,将萧辰、神魔客栈、乃至所有反抗天命的痕迹,尽数抹除。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北月星君的动作却忽然一顿。
她站在醒世钟前,银发如瀑,眼中倒映着萧辰的身影。
那一瞬,她笑了,笑得清冷,也笑得决绝。
“你说过,”她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寂静,“钟声是聘礼,是要送到万界尽头的请柬。”
她缓缓抬头,望向那片压得令人窒息的天幕,唇角扬起一抹讥讽:“可若送礼的人死了,这礼,还成不成?”
没有人回答。
但她不需要答案。
下一瞬,她双臂猛然发力,钟槌如陨星坠落,直击钟面。
轰,。。。
不,不是轰鸣。
是即将轰鸣的前一瞬,是音波将起未起、天地为之颤抖的那一刹那。
整片空间猛然冻结。
时间停滞。
空气化作坚冰般的晶层,云朵凝成灰白色的碎屑,连那从地脉中奔涌而出的忆苦根花白光,也在半空中僵住。
青鳞扬起的龙吟卡在喉间,红袖指尖滑落的铜铃悬停半空,小尘面前燃烧的残卷火焰静止不动,连灰烬都凝在上升的轨迹上。
唯有系统提示,如血字般在萧辰意识深处炸开:
【警告:天罚终裁已启动】
【规则锁定:声之本源已被封禁】
【外部干预生效,禁止发声】
【倒计时:00:00:03】
钟槌距离钟面仅差一寸。
那一寸,却是天堑。
万钧之力蓄势待发,却被无形法则死死压住,如同猛兽被锁喉,咆哮不得出。
醒世钟通体流转的白光剧烈震颤,仿佛在挣扎,在怒吼,在抗拒这等不公的裁决。
那些浮现在钟面上的人脸,孤女、剑修、鬼王、妖皇,全都睁开了眼,无声呐喊,魂魄震颤,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天,不准他们说话。
不准他们鸣钟。
不准他们,讨债。
萧辰站在钟前,身体同样被定格,可他的意识,却在系统金光的庇护下,裂开一丝缝隙。
他“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神魂。
他“听”到了。
不是用耳朵,而是用心核。
那禁声令封锁的是“物理之声”,是空气的震动,是音波的传播,是世间一切可被耳识捕捉的响动。
可有些声音,本就不靠耳朵听见。
比如,执念。
比如,愿力。
比如,一个少年穿越而来,藏辱忍垢,只为逆天改命的,心声。
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在系统仓库的界面上,悄然划过一道指令。
【忆苦根花·母株】:激活共鸣模式。
【命契池】:开放愿力逆流通道。
【心核共振协议】:预载启动。
而真正的第一声,或许,从来就不该靠槌来敲。
刹那间,客栈深处传来低沉嗡鸣。
无数沉眠的记忆碎片开始苏醒,像是星河倒卷,汇聚向一点。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打破“物理之声”的垄断,以众生心声为引,点燃那不该熄灭的钟鸣!
北月星君站在钟前,银发如雪,眸光似刃。
她本欲以门钥权杖挥动最后一击,却被时空冻结,动作戛然而止。
可在她的意识深处,一道信息悄然降临,
“用血写,别用嘴说。”
短短六字,如惊雷贯耳。
她心头一震,随即明悟。
声音,不止一种。
言语会被封锁,但意志不会;喉咙会哑,可灵魂能呐喊!
她咬破指尖,银血滴落,在虚空中缓缓勾勒符文。
每一笔,都是她七世轮回守护此门的执念;每一道纹路,皆由精魄燃尽而成。
“我听见了。”三字成形,浮于半空,竟不散去。
这不是声音,而是信念的具现!
紧接着,她不再试图撞击钟体,而是将手中门钥权杖高举,猛然插入醒世钟顶端那道古老裂痕之中!
轰,!
虽无声,却有震荡!
钟身剧颤,七道模糊身影自权杖中浮现,那是前六任守门人残留的意志,加上她自身,共七人!
七股执念汇流,顺着权杖注入钟内,如同七条大江奔涌入海!
与此同时,忆苦根花母株根系猛然抽搐,原本温润的白光骤然炽烈,宛如熔岩沸腾。
那光芒不再柔和,而是带着悲怆与怒意,一圈圈荡开肉眼可见的波纹。
那是“心声化实”的开端!
哪怕没有空气振动,哪怕世界陷入绝对寂静,只要还有人在想,有人在恨,有人不甘,有人要讨一个公道,这钟,就终将响起!
红袖双目紧闭,身处静止之中,却感知到了异样。
她掌中那枚“百声铃”,乃是以九千怨魂泣泪炼制,专收人间不平之声。
此刻,它竟在她手中轻轻震颤,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潜藏的潮汐。
她立刻明白,百姓的怨愿并未消失,只是被天罚压成了地底暗流,深埋于沉默之下。
“好一个‘禁声’,”她在心底冷嗤,“可惜,人心不是死物。”
她猛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尽数染上铃身。
那血尚未落地,便已被静止时空冻结,可就在那一瞬,她以心念催动:
“百声堂,听我心召。”
九宫音阵残余的愿力,如枯木逢春,逆冲而起。
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缝,在虚空悄然撕开。
不是空间的裂痕,而是“规则”的缺口,静音法则出现了一丝松动。
这裂缝细如发丝,转瞬即逝,却让北月星君注入钟内的执念洪流,多了一缕外接之力。
两股愿力闭环相接,形成共振,竟使醒世钟内部的震荡频率陡然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