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尘的身体开始龟裂,如同干涸的土地,一道道裂痕蔓延全身。
“有些名字,本不该存在的,也在回应,”他最后望了萧辰一眼,眼中是解脱,更是警示,“文庙镇压的不是学问,是,禁忌,”
话未尽,魂已散。
一缕青烟随风而逝,连灰烬都不曾留下。
萧辰立于原地,眸底寒芒暴闪。
三清不在?
那高坐三十三重天、统御万界仙神的三位至高存在,玉清、上清、太清,竟然,不在其位?。
若他们早已消失或陨落,那千百年来接受众生香火、执掌天条律令的又是谁?
所谓的“正统天道”,难道只是一具空壳?
一个被精心编织的谎言?。
他的手指缓缓收紧,骨节发出轻微爆响。
难怪钟声能唤醒苍生意志,因为真正的“道”从未死去,只是被遮蔽。
而今一声破寂,不只是精神觉醒,更是对整个天道秩序的质疑与挑衅。
那些隐藏在幕后、操纵命运棋盘的“影子”,真正恐惧的从来不是萧辰崛起,而是,真相浮现。
夜色如墨,悄然吞没了文庙残垣。
萧辰转身离去,脚步无声,却似踏在天地命脉之上。
当夜,神魔客栈中央大殿。
醒世钟巍然矗立,通体流转着青铜般的幽光,表面铭文时隐时现,仿佛有无数生灵在其中低语呐喊。
它不再是单纯的法器,而是承载了亿万人愿力的精神图腾,是撬动天道杠杆的支点。
萧辰缓步上前,从系统物品栏中取出一枚黑色令牌。
令牌非金非玉,触手冰寒,表面刻满扭曲符纹,中央一点猩红,宛如凝固的血眼。
正是此前通过一次跨位面交易,从某位堕落星官手中获得的,虚渊坐标令。
传说,虚渊是诸天万界的裂缝,是被放逐者的坟场,也是禁忌存在的流放之地。
那里没有时间,没有规则,只有永恒的混乱与低语。
他曾以为这只是个传说。
但现在,他明白了。
那里,或许是真相的源头。
他将令牌缓缓插入醒世钟底部一处隐秘凹槽。
一声轻响,仿佛打开了某个沉睡万年的机关。
整座大钟骤然一震,表面铭文尽数亮起,青铜色泽转为深黑,如同吞噬了整片星空。
一股难以言喻的高维波动自钟体扩散而出,空间层层褶皱,空气扭曲如镜面涟漪。
【叮!】
【检测到高维波动】
【目标锁定:虚渊核心】
【是否启动‘反向接引’?】
系统提示浮现在萧辰眼前,冰冷而肃穆。
他站在钟前,衣袍无风自动,眼中倒映着那枚正在熔化的黑色令牌。
火焰自内而生,却不焚物,只燃因果。
但。
萧辰嘴角缓缓扬起,笑意冷峻而锋利。
“你说呢?我的第一位顾客。”
他低声开口,仿佛在与某个跨越时空的存在对话。
“该轮到我去找你了。”
【叮,】
【反向接引已开启】
【仅限‘执律使’与‘客栈之主’通行】
【单向通道,无法折返】
冰冷的系统提示浮现在半空,每一个字都像是刻进命运长河的禁令。
空间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垂直的裂口,边缘泛着幽紫色的乱流光晕,宛如天地疮疤。
那裂缝深处,没有光,没有声,只有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虚无感,缓缓渗出。
萧辰站在钟前,一袭玄袍猎猎翻飞,眸光沉静如渊。
他没有犹豫,抬脚便向那道通往未知的光门走去。
“我随您同去。”一声清喝骤然响起。
北月星君一步跨出,银甲映辉,手中权杖顿地,星光四溢。
她双目通红,声音却坚定如铁:“执律使职责,便是代行天规、护主赴死。您若赴渊,我岂能独留人间?”
萧辰脚步一顿,缓缓转身。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是一张写满忠诚与执念的脸,曾是天庭弃子,如今却是他亲手点燃的星火。
“你留下。”他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银色碎片,形如灯芯残烬,却散发着微弱却纯粹的心跳波动。
那是他在百年前某次任务中,以自身三成精魄为引,炼制的“心核残印”,能短暂模拟客栈之主的气息与意志,足以瞒过诸天感知。
“这东西,只有你能用。”他将碎片按入她掌心,“若我回不来,这权杖必须有人能拿得起来。而且,”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丝冷锐的弧度,“得用得比我更狠。”
北月星君浑身一震,眼眶瞬间湿润。
她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千钧压住,一个字也吐不出。
她只能跪下,重重叩首,额头触地,发丝垂落如幕。
那一拜,是誓言,是传承,也是诀别。
萧辰不再回头,一步踏入光门。
刹那间,天地失声。
醒世钟轰然共鸣,整座客栈剧烈震荡,连时空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那道逆命之径猛地收缩,最终化作一点幽芒,彻底消失在虚空之中。
他走了。
前往那个连时间都不存续的禁区,虚渊核心。
与此同时,红袖立于百声堂密阁之上,十指疾点虚空,九枚音铃悬浮周身,每一响皆牵动万里耳目。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指尖几乎渗出血珠。
“三大世家,已在调动‘葬龙卫’‘影刀营’‘天机弩阵’,目标直指萧家老宅。”她喃喃出声,眼中寒光暴涨,“想趁他不在,拔根灭族?”
冷笑一声,她猛然合掌。
“断声令,即刻执行。”
话音未落,九枚音铃齐齐崩碎。
清脆的铃音戛然而止,如同万千细线被一刀斩断。
遍布诸天的百声密探在同一瞬自毁神魂,所有愿力如江河倒灌,尽数涌入客栈地脉。
整座建筑泛起淡金色涟漪,一层无形屏障悄然成型,无声结界,隔绝内外,连天机推演都无法窥探分毫。
她倚靠柱旁,喘息粗重,唇角溢血,却仍低语呢喃:
“掌柜的,你去敲钟,我来守门。”
“这一局,谁说我们只能挨打?”
而此刻,在东海之滨,海面平静如镜,深蓝之下却暗流汹涌。
青鳞立于礁石之巅,鳞甲微闪,龙角隐现。
她忽然蹙眉,眸中金瞳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