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雾海潜航，墟兽暗影
星槎在无边无际的灰色虚海中悄然滑行，如同一粒微尘沉没在墨汁的海洋。驾驶舱内，只有能量流经管道发出的微弱嗡鸣，以及林枫均匀而深长的呼吸声。
他维持着盘坐的姿势，双目微阖，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引导星核之种能量与操控星槎航向的精密平衡中。这过程看似平静，实则凶险万分，对心神的消耗极大。他必须时刻感知星核之种能量的细微变化，调整星枢之力的包裹强度，确保流入星槎核心的能量既稳定又不会超载。额角的汗珠渗出、滑落，在他脚边汇聚成一小滩水渍。
星痕长老则紧张地监控着控制台上的各项数据。能量指数在缓慢而稳定地回升，虽然远未达到星槎的正常水平，但至少维持防护罩和低速航行已无问题。导航系统依旧是一片混乱的噪音，唯有星核之种指向的那个方向，传来的空间扰动信号相对清晰，如同黑暗中的一座孤岛灯塔，为他们提供着唯一的航向。
“航向稳定，速度维持最低档。”星痕长老低声道，声音在寂静的舱室内格外清晰，“按照这个速度，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大概需要……很久才能抵达信号源。这墟海，比想象的还要广阔。”
林枫微微点头，没有睁眼。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除了维持能量引导，也在细细感知着舱外那片死寂的世界。寂灭之雾并非完全静止，其中似乎有某种缓慢的、宏大的“洋流”在运动，偶尔还会传来极其微弱、却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仿佛有庞然大物在雾海深处沉睡或潜行。
时间在这种绝对的寂静与未知中缓慢流逝，仿佛失去了意义。可能是几个时辰，也可能是一整天。
突然，林枫紧闭的眼皮猛地一跳！一直平稳引导的能量流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并非来自他自身的失误，而是星核之种传来的牵引感，骤然加强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原状，但方向似乎发生了极其微小的偏转！
几乎在同一时间，星痕长老也发出了低呼：“不对！导航接收到的空间扰动信号强度在波动！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或者我们正在经过某个特殊的区域！”
林枫立刻睁眼，看向前方的屏幕。屏幕上依旧是一片灰蒙，但那些代表被动扫描信号的扭曲线条，此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起来！
“降低能量输出，尽可能收敛所有波动！”林枫当机立断，立刻减少了对星槎的能量供应，只维持最基本的防护和悬浮。星槎的速度骤降，几乎停滞在雾海中，如同进入蛰伏状态。
两人屏住呼吸，紧张地观察着屏幕和感应器读数。
呜——
一种低沉、悠长、仿佛来自远古深渊的嗡鸣声，透过星槎的外壳，隐隐传入舱内。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直抵灵魂的压迫感，让林枫和星痕长老的心脏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它的节奏悸动。
屏幕上的信号扰动变得更加剧烈，勾勒出一个无比庞大、模糊的轮廓，正从星槎下方极深的地方缓缓上浮！那轮廓之大，难以估量，仅仅是一部分显现，就给人一种面对山峦乃至大陆般的渺小感！
“是……墟海古兽！”星痕长老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惧，“传说中在寂灭之雾内诞生的恐怖生物，以墟能为食，强大无比，甚至能吞噬小型的位面碎片！我们竟然遇到了！”
林枫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在这无法动用神识、视野几乎为零的环境里，遭遇如此未知的庞然大物，简直是噩梦。星槎的防御在对方面前，恐怕如同纸糊一般。
那低沉悠长的嗡鸣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脚下。星槎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是被对方上涌时带起的能量乱流所影响。
幸运的是，那庞大的阴影似乎并未注意到头顶这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它上浮到与星槎差不多的高度后，便朝着与星核之种指引略有偏差的另一个方向，缓缓游弋而去，那庞大的身躯搅动着灰色的雾气，形成了一道道无声的漩涡。
嗡鸣声渐渐远去，屏幕上的巨大轮廓信号也慢慢淡化、消失。
直到确认那古兽已经完全离开，两人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太险了……”星痕长老心有余悸，“看来这墟海之中，并非空无一物。这些古兽，恐怕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宰。”
林枫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这次遭遇让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墟海的危险。他们不仅要在能量耗尽前找到出路，还要时刻警惕这些隐藏在雾海中的恐怖存在。
“继续前进。”林枫重新闭上眼，再次开始引导能量，但更加小心谨慎，“速度再降低一些，尽量减少一切可能引起注意的波动。”
星槎再次启动，以比之前更慢、更隐蔽的方式，朝着星核之种指引的方向，继续这趟吉凶未卜的雾海潜航。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那头上古墟兽远去后不久，在星槎刚刚经过的一片浓郁雾气中，几点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光芒悄然亮起，悄无声息地尾随了上来。这些光芒的主人，体型远不如上古墟兽庞大，却更加灵活，散发着冰冷而贪婪的气息，如同雾海中的鬣狗，盯上了这艘孤独的星槎。
新的威胁，已然悄然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