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晨，罗文龙叼着一片新鲜的树叶，斜靠在巷子口的墙上，看着外面已经渐渐嘈杂起来的街道，嘴角微微上扬，咧嘴笑了笑。“行，今天街上挺热闹，看样子咱们生意应该不错。”
一旁，罗武虎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小石子，在地面上随意划拉着。听到罗文龙的话，他抬头看了眼街道，眨了眨那双机灵的小眼睛，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希望今天能多挣点，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怎么就没法过了？咱们之前攒的钱呢？你该不会又拿去赌了吧？”罗文龙低下头，眼神带着几分审视看向罗武虎。
而他们兄弟俩挣来的钱，一直都是由罗武虎保管，可罗武虎偏偏喜欢去赌场试试手气，所以罗文龙才会有此一问。
“我可没有！你什么时候见我拿大家的活命钱去赌了？只有我把赢来的钱补贴给大家用的，好不好！”罗武虎立刻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地反驳道，小脸上满是委屈。
罗文龙认真地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罗武虎虽然爱赌，但从不会动大家的基本口粮钱。想到这里，他脸上的严肃褪去，重新露出了笑容。“对，对，是我错怪你了。大家之所以信任你，把钱交给你管，也是因为知道你靠谱。”
见罗文龙认错，罗武虎的气消了大半，只是依旧皱着眉头抱怨道：“阿龙，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这都已经秋天了，要是再不存点钱，等冬天来了，咱们这群孩子怕是扛不过去。”
原本带着笑意的罗文龙，听到这话，脸色突然一变，眼睛一瞪，语气也严肃起来。“猴子，我警告你，在外面得叫我老大，难道你忘了？而且我是你哥，你连哥都不愿意叫，直接喊我名字？这是不认我这个哥了？”
罗武虎被他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随即更觉委屈。“哥，这不是你说的吗？咱们俩号称白水双雄，不分老大老二，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见外。”
罗文龙愣了一下，随即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耍赖。“我说的你就信啊！就算是双胞胎，也有个先来后到呢！你比我小，本来就该听我的。更何况，在白水双雄里，我本来就是老大，你喊一声老大怎么了？”
罗武虎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笑了起来，顺着他的话说道：“行，行，你说什么都对，你本来就是老大，没人跟你争。”可他话锋一转，眼神带着几分狡黠。“不过古人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不让我叫你阿龙，要我喊你哥或者老大，那从此之后，你也不许叫我猴子！怎么说我也是白水双雄之一，你要面子，我就不要面子了？”
罗文龙看着他，脸上满是疑惑。“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啊！”罗武虎的声音特意提高了几分，像是在强调。
罗文龙眨了眨眼睛，从墙上直起身子，认真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让我叫你阿龙，那你也不能叫我猴子。这外号是你给我起的，多难听啊，太损咱们白水双雄的威名了！你看看我这模样，哪里像猴子了？”罗武虎叉着腰，一脸不服气地说道。
罗文龙伸手抓了抓后脑勺，看着罗武虎瘦小却结实的身体，想了想，好像确实有点道理。于是他点点头。“对，你说得对，确实不能干有损咱们威名的事。不叫你猴子也行，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你说。”
罗武虎看着他这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反而有些无语，呆愣了几秒后，突然提高声音喊了起来。“叫我大名啊！你该不会把我大名都忘了吧？我叫罗武虎！听见没有？罗武虎！你可以叫我阿虎、武虎，或者直接叫罗武虎，就是不能叫猴子！听见没有？”
罗文龙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听见了，听见了，你叫罗武虎，也叫阿虎。不过我这几年一直叫你猴子，都叫习惯了，现在突然改过来，有点不适应。要不这样，没人的时候我叫你猴子，有人的时候叫你阿虎，行不行？”他说话时，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语气里透着几分戏谑。
罗武虎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依旧昂着头，态度坚定。“不行！咱们是白水双雄，是亲兄弟，做事得公平，要改就一起改。你要是再叫错，我也叫你外号！”
“我还有外号？”罗文龙愣住了，脸上满是疑惑。他活了十六年，还从没听说过自己有外号。
罗武虎看他惊讶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当然有！鼻涕虫啊！这还是娘当年给你起的呢！”
罗文龙听罗武虎这话，脑海里忽然晃过一个穿红衫的身影，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行，就这么说定了！咱们是兄弟，不能让你吃亏，往后谁也不许再喊外号。”
罗武虎见自家老大松了口，眼底闪过一丝雀跃，却又顿了顿才道：“哥，要不咱们在外面按规矩来？我喊你老大，你叫我老二咋样？”他嘴角翘着，显然觉得这主意挺周全。
罗文龙却突然怪笑一声：“老二？成啊！就是听着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呢？”
罗武虎瞬间反应过来，脸一红，伸手推了他一把：“想啥呢！是不是惦记着窑姐儿，脑子走歪了？”
“我惦记个屁啊！”罗文龙拍了拍口袋，空荡荡的响。“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想也是白想。再说了，明明是你自己先往歪处想，还敢赖我？”
这话戳得罗武虎没了反驳的底气，只好点点头，追着问：“那你说，到底该叫我啥？”
“阿虎，要么猴子，你选一个。”罗文龙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凑过去道：“我劝你选猴子，又顺口又亲切，多好。”
罗武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却还是压不住火，拔高了声音：“你倒舒服了，我难受！不行，猴子这俩字绝对不能提！要么叫我阿虎，要么喊我虎弟，我喊你龙哥，这才像样！”
罗文龙摆摆手，语气软了些，带着商量的意思。“那这样行不行？猴子我只在私下里叫，旁人谁也不许提，谁敢喊我就揍谁，成不？”
“不成！”罗武虎答得斩钉截铁，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片脆生生的招呼声：“龙哥！虎哥！早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