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熔火要塞的回响
雷沿着生命之树的根系隧道前行，引路晶的绿光在潮湿的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光斑。隧道尽头传来隐约的轰鸣，像是铁器撞击与火焰灼烧的混合声，越来越清晰。他拨开最后一道藤蔓，眼前豁然开朗——
熔火要塞就嵌在巨大的火山岩壁中，黑色的巨石城墙爬满了暗红色的纹路，那是常年被岩浆熏烤的痕迹。城墙顶端，矮人战士正抡着铁锤敲打铁器，火星如同瀑布般坠入下方的熔岩河，映得他们的络腮胡闪闪发亮。
“站住！”一个背着巨斧的矮人守卫拦住了他，头盔下的眼睛像熔岩一样滚烫，“外来者必须通报！”
雷掏出引路晶，绿光在守卫眼前亮起。守卫的表情顿时变了，收起巨斧单膝跪地：“是星核的气息！请随我来，国王正在锻造室等您。”
熔火要塞内部比想象中热闹，矮人铁匠们在作坊里忙碌，铁砧的叮当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焦炭的味道。街道两旁的石屋烟囱喷出笔直的灰烟，屋顶晾晒着挖矿用的麻绳和皮靴，几个矮人孩子抱着小铁锤，模仿着父辈的样子敲打石块。
锻造室是要塞的核心，一座比其他建筑高大两倍的石屋，屋顶开着天窗，以便浓烟排出。国王格伦正站在巨大的铁砧前，赤着上身，肌肉在火光中如同岩石般起伏。他手中的铁锤落下，火星溅在身前的铠甲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塞拉菲娜那老太婆总算舍得派人来了。”格伦转过身，脸上的疤痕随着笑容牵动，“我是熔火要塞的国王格伦，你就是雷吧？”他指了指铁砧上的铠甲，“这是给你的见面礼，用火山核心的黑曜石打造，能挡住附魔箭矢。”
雷接过铠甲，入手沉重却不笨拙，表面的纹路与他的断碑隐隐呼应。“谢谢您，国王陛下。”
“别叫陛下，叫我格伦就好。”格伦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老太婆让你来，是为了星核碎片吧？”他领着雷走到锻造室深处，那里有一扇嵌在岩壁中的铁门，门上刻着矮人古老的符文。
“十年前的大战，我们矮人守住了这里，却丢了星核的‘火之心’碎片。”格伦抚摸着符文，声音低沉下来，“当时叛徒勾结暗影族，偷走碎片时引爆了火药库，我的弟弟……”他顿了顿，猛地将酒壶砸在墙上，“连尸骨都没剩下。”
雷看着他紧握铁锤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我知道失去的滋味。”他轻声说，“但塞拉菲娜长老说，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格伦冷笑一声，拉开铁门：“进去看看吧，看看那些‘不能活在过去’的家伙，是怎么对待我们矮人的。”
铁门后是一间囚室，角落里蜷缩着几个暗影族的俘虏，他们有着灰色的皮肤和尖耳朵，看到雷手中的断碑，吓得瑟瑟发抖。“他们就是当年叛徒的同族。”格伦的声音带着恨意，“要塞里的人都想杀了他们祭旗，是我拦着，老太婆说要留活口，可你看看他们的样子，配吗？”
一个年轻的暗影族女孩突然抬起头，她的手臂上有一道未愈合的伤口，“我们不是叛徒！”她的声音嘶哑，“当年是暗影族的长老被蛊惑了，我们很多人都在反抗！我哥哥就死在阻止他们偷碎片的战斗中！”
“闭嘴！”格伦的铁锤砸在铁门上，发出震耳的响声，“你们的血都是黑的！”
雷突然想起镜像迷宫里的幻象，那些放大的仇恨与此刻何其相似。他走上前，蹲在女孩面前，掏出疗伤的草药——那是艾拉教他辨认的。“我相信你。”他将草药递给女孩，“但光说没用，我们需要证明。”
女孩愣住了，接过草药的手微微颤抖：“证明……怎么证明？”
“火之心碎片在哪？”雷问，“只有找到它，才能洗清暗影族的冤屈，也才能让矮人放下仇恨。”
女孩咬了咬唇：“我知道碎片在哪！当年我偷偷跟着长老，看到他把碎片藏在火山口的祭坛下！但那里有暗影族的死士看守，他们是真的叛徒！”
格伦的眼神变了变，紧握的铁锤慢慢松开。“好。”他看向雷，“我带一队精锐跟你去。要是你敢骗我……”他掂了掂手中的铁锤，“这玩意儿可不认人。”
雷站起身，将黑曜石铠甲穿在身上：“我不会骗你。而且，”他摸了摸断碑，“塞拉菲娜长老说，和解不是遗忘，是为了不让更多人失去亲人。”
格伦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大笑起来：“老太婆没看错人！走，让那些死士看看，矮人战斧和星核碎片的厉害！”
火山口的风裹挟着硫磺味，吹得人睁不开眼。祭坛就建在岩浆池旁的一块巨石上，周围站着十几个暗影族死士，他们的眼睛冒着红光，手中的弯刀泛着寒光。
“来得正好。”为首的死士冷笑，“把星核碎片交出来，或许能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格伦怒吼一声，战斧带着风声劈过去，与死士的弯刀撞在一起，火花四溅。雷则握紧断碑，冲向祭坛——他能感觉到，火之心碎片就在下方，与他手中的碎片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一个死士从侧面袭来，弯刀直刺雷的后背。雷转身用断碑格挡，却被对方的力量震得后退几步。就在这时，那个暗影族女孩突然冲过来，用身体挡住了死士的第二刀，伤口瞬间渗出鲜血。
“快走！”女孩喊道，“碎片在祭坛底下的暗格里！”
雷眼眶一热，不再犹豫，挥断碑砸向祭坛的基座。“轰隆”一声，基座裂开，一块红色的碎片从暗格里飞出，悬浮在半空，散发着灼热的光芒。雷伸手握住它，红与绿的光芒交织，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涌遍全身。
死士们见状大乱，格伦的战斧趁机横扫，将为首的死士劈倒在地。“还愣着干什么？”格伦对那些俘虏喊道，“不想被当成叛徒，就一起动手！”
暗影族的俘虏们对视一眼，纷纷捡起地上的武器，加入了战斗。曾经的敌人并肩作战，弯刀与战斧配合，很快就解决了死士。
雷将火之心碎片递给格伦：“现在，您愿意相信他们了吗？”
格伦看着碎片上流动的红光，又看了看那些帮着救治伤员的暗影族俘虏，突然将战斧扔在地上。“我弟弟要是还在，肯定会骂我顽固。”他叹了口气，对女孩说，“之前……对不住了。”
女孩摇摇头，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在火山的火光中，竟比星核碎片还要明亮。
雷望着手中两块相互呼应的碎片，仿佛看到了大陆和解的微光。接下来，该去镜湖找水泽部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