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回完那个“夹”字，手机屏幕就黑了。
不是没电自动关机的那种黑，是整块屏像被泼了浓墨，连边框都泛起诡异的灰雾。我下意识想甩两下，手腕上的墨玉簪突然发烫，烫得像是刚从炼丹炉里捞出来，差点让我把手机扔出去。
与此同时，街角那块常年播放修真界带货直播的LED大屏，画面猛地一抖，所有浮窗开始错位闪动。妖族白璃昨天还在卖九转还魂丹的界面，瞬间变成满屏乱码，像是谁拿二维码糊住了镜头。紧接着，地铁口的安检仪发出“嘀嘀”警报，但屏幕上啥也没显示，只有一串跳动的二进制数字，跟谁在用摩斯密码骂人似的。
我眯眼环顾四周，发现不止是我这台手机——路过的修士掏出传讯符查看消息，符纸当场自燃；外卖小哥骑着电驴路过，车头挂着的驱邪铃铛疯狂乱响，铃舌都快震飞了；就连便利店门口那只总趴着晒太阳的灵猫，此刻也炸着毛窜上房顶，尾巴直挺挺地指着天空。
抬头一看，坏了。
半空中裂开一道细缝，像是被人拿刀划破了现实，边缘还带着数据流一样的蓝光，隐约能看见0和1在里头打转。一道虚影从裂缝里慢悠悠踏出，穿着件赛博风的道袍，圆滚滚，黑白分明，脑袋顶上还悬浮着一条金色进度条。
是只熊猫。
它落地不沾尘，爪子一挥，进度条弹出一行字：【用户楚昭，认证通过，梗力系统正式激活。】
我：“？”
熊猫抬起机械眼，语音自带混响：“恭喜你完成首例跨平台认知打击，成功使魔门掌门厉天行社会性掉阶。经天道AI综合评估，判定为‘有效输出’，现开启‘梗力修行’新时代。”
我盯着它，瓜子还含在嘴里没咽下去：“所以……我刚才那句‘夹’，真把他刘海给夹没了？”
“物理上没有。”熊猫面无表情，“精神层面，已造成永久性创伤。”
我乐了，正想说“那再来一句”，忽然胸口一紧，体内灵力像是被人抽了闸，哗一下全往下沉。练气三层的修为竟开始倒退，经脉刺得生疼，膝盖不受控制地弯了一下。
熊猫举起爪子，调出半透明面板：“根据系统规则，冷场即扣修为。你在上一章结尾仅回复一字，互动率低于阈值，触发惩罚机制。”
我咬牙：“等等，我那是留白艺术！懂不懂反向铺垫？”
“系统不懂艺术。”熊猫冷漠敲下确认键，“判定：输出不足，扣除当前修为15%。”
疼得我差点蹲地上。可就在这时，街头异变再生。
路人们不知何时全掏出了传讯器，屏幕齐刷刷弹出弹幕：
“哈哈哈”
“夹得漂亮！”
“建议掌门改名叫厉夹夹”
“这波我在大气层”
一个扫地的老头一边挥帚一边笑出声，顺手往空中比了个大拇指；地铁口的安检员张守中隔着玻璃对我点头，手里还捏着半截破袜子；更离谱的是，林镇岳骑着电驴从远处一闪而过，车尾甩出一张五星好评符，上面写着“服务到位，嘴炮狠辣，推荐三界冲榜”。
全城联动刷“哈哈哈”。
熊猫头顶的进度条猛地一颤，警报声炸响：【检测到群体性护体笑场，触发隐藏机制——反向涨粉结算！】
我体内那股被抽走的灵力，瞬间倒灌回来，还不止如此，像有人往我丹田里塞了颗超载灵核，轰地炸开。修为直接冲破瓶颈，从练气三层一路飙升，咔咔两声，接连突破筑基初期、中期！
脚底地面承受不住波动，地砖蛛网般裂开，缝隙里溢出淡金色灵气，像是谁在地下埋了会发光的WiFi路由器。
熊猫翻了翻数据板，语气终于有点波动：“……意外事件。因全修真界集体刷梗护体，形成‘热度护盾’，导致惩罚逆转，反向奖励双倍修为。”
我站直身子，手掌摊开，掌心灵力凝成一团旋涡，微微发亮。这不是单纯的灵气，更像是掺了段子的压缩包，一运转就自带BGM感。
“所以。”我咧嘴一笑，把最后一粒瓜子嗑碎，“我说的梗越狠，笑的人越多，修为就越猛？”
“理论上成立。”熊猫点头，“但热度需持续产出。若三日内无有效输出，系统将清零热度值，修为退回原点。”
我挑眉：“你是说，我要靠天天造梗活着？”
“准确来说。”熊猫抬起爪子，调出排行榜，“是靠让别人社死活着。目前你的热力值位列新晋榜第七，仅次于‘魔门掌门照镜实录’视频本身。”
我笑了。
抬头望去，城市上空密布着数十个悬浮直播浮窗，有卖丹的，有论道的，还有魔修在直播“如何用怨念养蛊”。而现在，这些窗口右下角全都跳出一个小图标——一个冒着热气的麦克风，标注着“嘴炮认证主播”。
我低头看着自己还在发光的手，忽然觉得这世界有点不对劲了。
以前是修炼靠打坐，现在是修炼靠热搜。
以前是剑修一剑破万法，现在是我一句话让剑修改行当托尼。
正想着，脚边那台自动售货机“咔”地一声，吐出一打限量款瓜子，包装上印着荧光字：【梗力认证·嘴强王者特供】。
熊猫看了眼，补充：“这是系统发放的初始资源包。每达成一次热梗传播，将解锁更多道具。”
我捡起一包，撕开，瓜子壳往地上一吐。
“那要是我不干呢？”
“系统将自动匹配接班人。”熊猫平静道，“根据算法预测，下一任候选人是——某位天天在直播间讲冷笑话的玄阴老祖。”
我：“……”
行吧。
我拍拍裤子站直，手机屏幕这时恢复正常，热搜榜悄然刷新，第一条赫然写着：【神秘嘴炮者现身都市东区，疑似与魔门掌门翻车事件有关】。
我瞥了一眼，没点进去。
手指摩挲着墨玉簪，里头还存着我昨晚录的几个新段子。嘴角慢慢扬起。
这修真界，以前是拳头大的说了算。
现在嘛——
我轻声说：“是谁掌握流量，谁就掌握天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