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断魂崖前
断魂崖的风裹着碎石与魔气，在崖壁间呼啸穿行，将风澈银灰色的法袍吹得猎猎作响。他半蹲在崖边一块突出的黑石上，指尖凝着一缕淡青色灵力，在石面轻轻一点——一道细微的灵光顺着石缝蔓延，瞬间勾勒出崖底万魔窟的大致轮廓，连洞口那些盘旋如上古巫纹的魔纹都清晰地映在水镜中。
“魔纹已连成‘万魔噬灵阵’，阵眼在窟顶那三根玄铁石柱上。”风澈对着传讯玉符低声说道，目光紧盯着水镜里不断蠕动的魔纹，“石柱周匝有百名高阶魔兵戍守，皆持‘裂魂戈’，寻常石矛木箭根本无法靠近。三日后若想破阵，必先毁去阵眼，这是‘借天势、出奇招’的要害。”
玉符另一端传来云瑶的声音，还夹杂着凌霄境法器库的青铜碰撞声：“‘雷泽弓’已备好，箭羽淬了凌霄火，可暂抑魔气。我调了二十名神族修士，擅长‘锁灵阵’，能困住阵眼周遭魔兵。你那边地形勘察得如何？人、妖两族的布防可曾定夺？”
风澈抬手，水镜画面切换成断魂崖两侧地形——北侧乱石滩相对平坦，滩头巨石错落，正合部落“环石为营”的防御之需；南侧林地茂密，藤蔓盘结，恰是“隐于草木”的伏兵好去处。“北侧归炎部落，你可依‘火图腾’之法排布：前阵用五十名持矛猎手为哨，两翼各设二十名弓手望风，主力三百人扛着‘燃火矢’守在巨石后——那‘燃火矢’是用松脂浸过的木杆裹青铜头，魔兵一出窟，便以‘击鼓为号’连环投射。”他指尖点向崖顶凹陷平台，“此处归神族，‘锁灵阵’自上而布，正好罩住石柱。南侧林地给妖族，青岑的‘灵藤阵’绊住魔兵腿脚，苍牙带‘奔雷骑’从侧后冲阵，这便是‘前挡后袭’的部落老法子。”
刚说完，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风澈转头，见炎部落首领少昊与黄部落壮年首领轩辕带着几名族老赶来——少昊身披赤狐皮甲，甲边缀着七颗兽牙（那是炎部落首领的象征），腰间挂着燧石斧；轩辕则是隔壁黄部落的壮年族长，肩背挺拔如松，粗麻布袍外裹着新鞣的熊皮护肩，手上老茧是常年磨石矛、驯战马磨出的，显然刚从部落营地奔来，未及歇脚。
“使者，炎部落三百具‘燃火矢’已备好，木杆浸了三日夜松脂，箭头裹的青铜是刚从矿洞炼出的，定能烧穿魔兵鳞甲。”少昊快步上前，目光扫过水镜便皱起眉，“只是窟口阔达十丈，‘燃火矢’虽利，恐难顾全左右。魔兵若学山狼‘绕崖偷袭’，我们的阵脚必乱。”
轩辕粗糙的手指叩向石面，指腹的老茧蹭过石缝，指向南侧林地：“那片林子能设伏。若妖族‘奔雷骑’藏在树后，等魔兵绕路时突然冲出来，像猎野猪般拦腰撞，准能破了他们的势头。”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迟疑——壮年人心气虽盛，却也知各族习性，“只是苍牙那狼族小子，向来认自己的兽骨令，未必肯听我们炎、黄两族的招呼。”
传讯玉符突然亮起，苍牙粗哑的声音带着狼族特有的嘶吼：“休要背后嚼舌根！青岑已带‘灵藤阵’的狐族姐妹入林，我这便率‘奔雷骑’去藏着——丑话说在前头，若你炎部落的‘燃火矢’挡不住正面，教我妖族被魔兵前后夹击，我必拆了你们祭火的神台！”
轩辕闻言大笑，声如洪钟，虬髯扫过胸前麻布：“放心！我黄部落的汉子、炎部落的儿郎，都是吃兽肉、喝兽血长大的硬骨头，‘燃火矢’定教魔兵有来无回！”少昊随即掏出一张鞣制好的鹿皮地图，用炭灰画的布防图虽简单，却把每处巨石后的“燃火矢”位置标得分明——那是炎部落代代相传的“猎阵图”，靠图腾记号区分方位。
风澈接过鹿皮图，灵力在图上添注妖族伏兵的狼爪记号：“三日后卯时，天刚亮、魔兵阳气最弱时动手。炎部落先放‘燃火矢’为‘正挡’，妖族伏兵冲阵为‘奇袭’，神族趁机毁阵眼。记住，敲木鼓为进，吹骨哨为退，谁都不能擅自挪位置。”
此时林地边缘闪过一抹青影，青岑快步走来，青绿色狐族长袍沾着草叶，发间插着的羊脂玉簪是狐族首领的信物，手中灵简萦绕着黑气：“这是擒获影魔的供词，‘万魔噬灵阵’每过一个时辰，威力就强一分。若三个时辰内破不了阵，便会召来魔将——他的修为堪比神族长老，手里那柄‘雷光刀’，连我们狐族的千年古木都能劈断，寻常石矛根本伤不了他。”
众人脸色骤凝。轩辕攥紧腰间的兽骨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壮年首领的沉稳下藏着焦灼：“三个时辰……得像围猎猛犸般速战速决！我这便回黄部落，叫族里汉子连夜练‘换阵’：前阵猎手退到巨石后，弓手立刻补上去，不能给魔兵留缝隙。”少昊也道：“我回炎部落核查‘燃火矢’的木杆，明日清晨带前阵猎手试投，确保准头。”
青岑与苍牙随即起身入林——前者要调整“灵藤阵”的疏密，确保藤蔓既能绊住魔兵，又不会缠住妖族骑兵的马蹄；后者则要教“奔雷骑”的狼族兄弟练“冲阵节奏”：上古部落骑兵没有马镫，全靠双腿夹着马腹稳身，抵近后跳下马用骨刀砍杀，像猎群围捕般默契。
风澈望着众人背影，心中感慨。三日前，炎、石两族还为半片猎场争执，少昊的炎部落猎手与黄部首领的石部落汉子差点动了石矛；人、妖两族更是因误杀幼崽结怨，苍牙的“奔雷骑”还踏平过炎部落的几处田垄。如今为了守东荒，竟能像部落联盟般并肩备战。他收起水镜，对玉符道：“云瑶，布防已定，明日清晨带‘雷泽弓’来汇合，咱们得像练‘猎阵’般，试一次三族配合。”
“放心，明日太阳出山前必到。”云瑶的声音带着坚定，“断魂崖魔气越来越重，你孤身勘察要当心，可把‘清心玉’系在腰间护着心神。”风澈应了一声，将玉符收入兽皮袋，望着崖壁闪烁的魔纹，指尖不自觉摩挲起腰间佩剑——那是神族传世的“镇岳剑”，剑身刻着上古部落联盟时的猎阵图。
次日清晨，断魂崖已布下部落猎阵的架势。炎、石两族的汉子在乱石滩列开：前阵五十名持矛猎手蹲在巨石后，两翼弓手搭着浸过松脂的木箭，三百具“燃火矢”靠在石缝里，后面还站着持骨刀的重装汉子——这是炎部落“火猎阵”的经典样子。黄部首领站在最高的巨石上，身旁挂着一面熊皮鼓，鼓手已攥紧了木槌。南侧林地静无声息，只偶尔有藤蔓轻晃，苍牙的“奔雷骑”都披着鹿皮甲，马匹头上绑着狼爪图腾，只待骨哨声便冲出林莽。崖顶神族修士列成方阵，法剑横置膝上，灵力在剑刃流转，像守着部落圣山的巫祝。
风澈与云瑶立于崖顶平台，水镜映出万魔窟景象：魔纹亮如血色，魔气如黑雾翻涌，隐约传来魔兵的戈甲碰撞声，像远处山崩的动静。“时辰到。”风澈轻声道，云瑶随即敲响青铜钟——这是三族约定的“聚阵信号”，钟鸣穿透晨雾，传遍断魂崖。
林地中突然响起一声狐族哨音，青岑催动灵力，翠绿藤蔓如长蛇般窜出，在滩头织成一道临时屏障——模拟魔兵冲锋时的“绊足之策”，就像部落猎兽时用藤蔓拦路。黄部首领挥了挥手中的兽皮旗，鼓手立刻擂响熊皮鼓，炎部落前阵弓手同时放箭，木箭掠过藤蔓屏障，精准射中崖下画着魔兵记号的木桩。两翼弓手随即转向，模拟侧击之态，整套动作像猎群围捕般行云流水。
“好！再来一次侧击配合！”苍牙的声音从传讯玉符传来。此次鼓声稍缓，炎、石两族的主力阵向两侧分开，林地中突然冲出百余名“奔雷骑”，马蹄踏碎晨露，掠过乱石滩后迅速折返——这是演练魔兵绕后时的“合击之术”，就像狼族与狐族联手猎鹿的老法子。风澈点头，对云瑶道：“神族可试‘锁灵阵’，注意跟地面的‘猎阵’接好势头。”二十名修士同时举剑，青色光罩从天而降，正好罩住模拟阵眼的三块巨石，时机分毫不差，像巫祝施法般精准。
演练至正午方歇，各族首领围坐在崖边的青石上，少昊铺开修改后的鹿皮图，指着西侧崖缝：“这里得加派五十名黄部落的汉子，防魔兵像山鼠般从缝里钻出来偷袭。”苍牙指了指林地边缘：“这儿留十名狐族藤甲兵，我带‘奔雷骑’冲出去后，他们补住缺口，别让魔兵绕到林后。”风澈一一记下，用灵力在图上画了个神族的云纹记号：“三日后，我与云瑶先用‘雷泽弓’缠住魔将，你们趁机毁阵眼，切记‘猎阵同心’的道理。”
三日后的清晨，断魂崖被浓雾笼罩，魔气混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像暴雨前的山岚。炎部落的“燃火矢”已靠在石缝里，青铜箭头泛着冷光；妖族的“灵藤阵”隐于林间，只露些许翠绿梢头，像天然的草障；神族修士屏息凝神，法剑微光在雾中闪烁，像崖顶的晨星。风澈立于崖顶，水镜中魔纹已亮得刺眼，窟口魔气如潮水般涌出，魔兵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像无数凶兽在咆哮。
“所有人准备——魔兵来了！”风澈对着传讯玉符大喝，声音穿透浓雾。
话音未落，万魔窟洞口爆发出震天嘶吼，无数魔兵冲了出来，皆披玄色甲胄，持裂魂戈，黑色魔气缭绕周身，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黄部首领挥下兽皮旗，熊皮鼓瞬间擂响，炎部落前阵弓手率先放箭，松脂木箭如流星般掠过乱石滩，在魔兵群中炸开，瞬间倒下一片。魔兵悍不畏死，踏着同伴的尸体冲锋，两翼弓手随即转向射击，减缓侧方攻势，像猎群拦着冲过来的猛犸。
“放‘燃火矢’！”少昊大喊，声音带着炎部落首领的威严。巨石后的族人们同时发力，三百具“燃火矢”带着松脂火焰飞出去，密集如蝗群，魔兵前锋瞬间被撕开一道缺口。但窟口的魔兵源源不断涌出，像涨潮的海水般很快填补空缺，举着裂魂戈朝着人族阵前冲来。
“妖族出击！”风澈适时传令，声音裹着灵力传遍林地。林子里突然响起一声狼嚎，青岑催动灵力，无数藤蔓破土而出，像无数只手死死缠住魔兵的腿脚，将他们绊倒在地——就像狐族猎兔时用藤蔓绊腿。苍牙率领“奔雷骑”疾驰而出，骑士们虽无马镫，却靠双腿夹着马腹稳如泰山，抵达阵前便纵身跃下，手持骨刀与魔兵近战，瞬间撕开魔兵的右翼防线——这正是狼族最擅长的“奔袭猎法”。
风澈与云瑶对视一眼，同时抬手：“神族布‘锁灵阵’！”二十名修士法剑齐亮，青色光罩如穹顶般落下，将窟顶三根石柱牢牢罩住，像巫祝设下的结界。阵内的魔兵顿时慌乱，挥着裂魂戈撞击光罩却徒劳无功，像困在石洞里的野兽。“就是现在！”风澈抄起“雷泽弓”，搭起一支淬了凌霄火的箭羽，灵力灌注弓身，弓弦弯如满月。
箭羽带着青色火焰，穿透层层魔气，精准射中中间的石柱。石柱瞬间发出刺耳的轰鸣，上面的魔纹剧烈闪烁，像快熄灭的火把，洞口的魔气也瞬间弱了三分。但就在此时，窟口突然传来更沉雄的威压，一名身高三丈的魔将缓步走出，周身的魔气凝成铠甲，手中的雷光刀泛着紫电，对着众人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一群蝼蚁，也敢毁我阵法！今日便让你们都成我刀下的祭品！”
魔将挥刀劈向炎部落阵前，紫色雷光如巨龙般冲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少昊立刻举起手中的燧石斧，催动炎部落代代相传的“护阵诀”——一道金色屏障瞬间在阵前展开，像部落祭火时的火墙。但雷光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屏障瞬间碎裂，少昊被震得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狐皮甲的肩甲也裂开一道口子。轩辕怒吼一声，抓起腰间的兽骨哨吹得震天响，壮年人的爆发力尽显，率领黄部落的重装汉子冲了上去：“兄弟们，跟这魔物拼了！用骨刀砍他的腿，用石矛捅他的腰！”
青岑与苍牙也率妖族修士合围，藤蔓死死缠住魔将的手臂，狼族汉子的骨刀不断砍向魔气铠甲，像猎群围攻猛犸。风澈不断射出火矢，云瑶则催动“和契玉符”，将灵力渡给各族修士——像巫祝给猎人们加持力量。魔将狂怒嘶吼，挥刀斩断藤蔓，一脚踹飞数名石部落汉子，雷光刀横扫之处，修士们纷纷倒地，场面惨烈如部落遇袭。
风澈盯着魔将周身的魔气，突然发现他胸口处的魔气比其他地方稀薄——那里正是魔核所在，像野兽最软的肚皮。“魔将胸口是弱点！”他高声示警，同时搭箭射出。少昊强忍伤痛，举起燧石斧冲向魔将胸口；苍牙趁机跃上魔将的肩头，骨刀狠狠扎向魔气铠甲的缝隙；青岑则催动最粗的藤蔓，像巨蟒般缠住魔将的双腿，让他无法动弹。
魔将刚要挣脱，少昊的燧石斧已劈中他的胸口，风澈的火矢接踵而至，苍牙的骨刀更是撕开了魔气铠甲。魔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周身的魔气轰然炸开，像烧尽的篝火，身体缓缓倒下，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毁石柱！”风澈大喊，声音带着胜利的曙光。众人士气大振，石部落的汉子举着石斧劈向左侧石柱，妖族骑士挥着骨刀砍向右侧石柱，神族修士则以法剑灌注灵力，不断轰击柱身——像部落合力拆毁挡路的巨石。没过多久，两根石柱相继断裂，窟口的魔纹瞬间熄灭，魔气如退潮般消散，连空气都清爽了几分。
剩余的魔兵见状溃散，像丧家之犬般想要逃回万魔窟，却被三族修士围堵斩杀——炎部落的弓手追着放箭，石部落的汉子持矛拦截，妖族的“奔雷骑”往来驰骋，不留一个活口，像猎群清理漏网的野兽。
战斗结束时，浓雾已散，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断魂崖上，把满地的魔兵尸体与断裂兵器染成金色。人族折损百余人，妖族伤亡八十余，神族也有五名修士重伤——炎部落的猎旗被砍破了角，黄部落的熊皮鼓裂了缝，妖族的狼爪图腾沾着血，但活下来的人都挺直了腰杆。少昊拄着断斧站起来，望着幸存的族人与盟友，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们……赢了！”
轩辕坐在一块巨石上，熊皮护肩破了个大洞，壮年人的脸上沾着血污，却笑得开怀，露出结实的牙：“东荒守住了！这是我们炎、黄两族，还有妖族兄弟联手的功劳！”苍牙擦去骨刀上的血污，难得没有抬杠，只是拍了拍少昊的肩膀：“下次再遇魔物，我‘奔雷骑’第一个来帮炎部落！”
青岑轻抚身旁被魔气熏得发灰的藤蔓，指尖灵力流转，让几缕新绿重新冒了头，她望着少昊肩头的伤口，轻声道：“炎部落的兄弟若需治伤，我狐族的‘醒神草’可敷伤口，比你们的草药更能祛魔气。”
少昊抬手按住肩头，笑着摇头：“多谢青岑长老，炎部落的巫祝已带着药囊赶来，咱们先收拾战场——得像猎完猛犸后般，把伤员抬到避风的石洞里，把牺牲的兄弟葬在崖边的向阳坡，日后也好祭拜。”
风澈望着眼前这幕，心中悬着的石头彻底落地。他收起水镜，走到众人中间，指了指崖底仍在冒着余烟的万魔窟：“魔主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趁这几日加固防御。炎、黄两族可伐林造障，把断魂崖北侧的乱石滩垒成石墙，像部落的寨门般挡着；妖族可在南侧林地补种‘缠心藤’，让藤蔓缠成密网，魔兵再想来，得先闯过这道‘藤墙’；神族会留在崖顶，用灵力修补被魔气侵蚀的崖壁，再布一层‘预警阵’——只要魔兵靠近，阵眼的玉符就会发光。”
轩辕猛地拍了下大腿，壮年人的动作带着干脆：“好主意！我这就回黄部落，叫族里汉子扛着石锤来垒墙，再把矿洞新炼的青铜片嵌在石缝里，更结实！”少昊也点头：“炎部落的猎手去伐木，巫祝带着妇女孩子采草药、煮兽肉，给大伙儿补力气。”
苍牙把骨刀别回腰间，突然想起什么，对着传讯玉符喊：“我这就回狼族部落，调两百名能驯兽的兄弟来——咱们养的‘哨鹰’视力好，让它们守在崖顶，魔兵若从万魔窟出来，鹰叫三声就是信号！”
青岑也补充道：“狐族会派十名擅长画符的姐妹，在石墙和藤墙上画‘祛魔纹’，那是上古传下来的巫纹，能削弱魔气。”
众人说干就干。少昊让人找来几块平整的石板，用炭灰在上面画防御图——石墙的位置、藤网的范围、预警阵的节点，都标上各族的图腾记号：炎部落的火纹、石部落的石纹、妖族的狼爪与狐尾纹，最后风澈添上神族的云纹，像把各族的力量拧成了一股绳。
午后的阳光渐渐暖起来，断魂崖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号子声：石部落的汉子扛着巨石垒墙，喊着“嘿哟”的调子；炎部落的猎手砍伐高大的古木，斧头劈木的“咚咚”声传得很远；妖族的藤甲兵在林地间穿梭，把带着根须的“缠心藤”种进土里，青岑站在中间，指尖灵力不断流转，帮藤蔓快速扎根；神族修士则在崖顶布阵，法剑划过之处，一道道青光嵌入崖壁，像给崖顶镶了层翡翠。
风澈提着“雷泽弓”，在崖边巡查，路过向阳坡时，见少昊正带着几名炎部落的巫祝，给牺牲的兄弟整理兽皮甲。每具尸体旁都放着一把石矛——那是部落的规矩，让逝去的勇士带着武器上路。少昊蹲下身，把一块刻着火纹的木牌塞进一名年轻猎手的手里，声音轻得像风：“阿火，你放心，东荒守住了，咱们的部落会越来越好。”
风澈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默默转身，望着远处正在垒墙的各族族人——石部落的汉子与炎部落的猎手搭着同一块巨石，狼族的骑士帮狐族的姐妹扛着藤筐，神族的修士给受伤的族人渡着灵力。他突然明白，所谓“部落联盟”，从来不是靠图腾或巫祝的咒语，而是靠并肩流血、携手扛事的信任。
傍晚时分，第一截石墙垒成了，有一人多高，石缝里嵌着的青铜片在夕阳下闪着光；南侧的“缠心藤”也冒出了新绿，像一道翠绿的绸带绕在林地边缘；崖顶的“预警阵”布完，阵眼的玉符泛着淡淡的青光。各族族人聚在崖边的空地上，围着篝火吃煮好的兽肉，喝着狐族酿的果酒，虽都带着疲惫，却笑得比猎到猎物时还开怀。
黄部首领举着陶碗，对着众人喊：“咱们今天喝了这碗酒，就是一辈子的盟友！日后不管魔兵来多少，咱们神、妖、人三族，都像今天这样，一起扛！”
“一起扛！”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震得篝火火星四溅，连崖壁上的碎石都簌簌落下。少昊喝了口果酒，转头对风澈道：“使者，明日我带几族的巫祝去万魔窟洞口看看，能不能用部落的巫法，再封一层障，让魔兵更难出来。”
风澈点头，刚要说话，怀中的传讯玉符突然亮了，云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传来：“风澈，凌霄境传来消息——魔主在断魂崖受挫后，已派人去拉拢西荒的‘骨族’，咱们得提前防备！”
篝火旁的笑声瞬间停了，众人的目光都聚到风澈身上。少昊握紧手中的陶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依旧坚定：“不管来的是魔兵还是骨族，咱们有石墙、有藤网、有兄弟，照样能守住！”
风澈望着众人眼中未散的战意，心中重新燃起斗志。他举起陶碗，对着篝火高声道：“明日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加固防御，一路查探骨族的动静。只要各族同心，别说魔主和骨族，就是天塌下来，咱们也能一起扛住！”
“一起扛住！”众人再次举杯，陶碗碰撞的声音在断魂崖间回荡，与篝火的噼啪声、远处兽类的嚎叫交织在一起，成了东荒最坚定的誓言。夕阳落下，崖顶的“预警阵”玉符青光更盛，像一颗守护的星，照着这片刚经历过血战、却满是希望的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