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的晨雾还没散尽,像一层薄纱裹着稻田里的秧苗,露珠顺着稻叶滚落在泥里,溅起细碎的水花。阿木带着孩子们蹲在初代守护石旁,手里捧着用竹篾编的小篮子,里面装着刚采的野菊花。“苍,初代守护者,以血画纹,以命护寨……” 孩子们的声音穿过晨雾,惊飞了田埂上的麻雀,翅膀扑棱的声音与远处传来的水车转动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安宁。
我坐在石凳上,手里摩挲着一块刚从稻田里捡的鹅卵石 —— 昨晚下过小雨,石头上还沾着湿润的泥土。不远处,念安正踮着脚,将新整理的 “初代守护档案” 放进记忆馆的高柜里,档案封面用红绳系着一片干制的驱虫草,是去年对抗寄生虫时留下的。她从口袋里掏出块小石子,放在档案夹里,石子上刻着与初代守护石相同的螺旋纹,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纹路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上次在初代石旁的泥土里发现的,说不定是当年苍用来画守护纹的工具。” 念安的声音带着笑意,远处的永久守护屏障上,初代对抗蛊群的画面正缓缓流动,金色的光映在稻田里,像撒了一层碎金。
可这份安宁在上午十点被骤然打破。晨雾早已散尽,阳光变得灼热,初代守护石突然发出刺目的金光,比正午的太阳还要耀眼。我下意识地眯起眼,只见金光顺着地面爬向记忆馆,与馆内小石子的光芒撞在一起,两道光瞬间拧成一道粗壮的光柱,像一把金色的剑,直直扎向地下 —— 正是之前肃清的地下基地方向!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稻田里的秧苗被晃得东倒西歪,泥水溅到田埂上。我赶紧扶住石凳,看到大榕树旁的地面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掀开,一道锈迹斑斑的黑色金属门从地下翻出,门轴转动时发出 “吱呀” 的刺耳声响,像是沉睡了多年的怪物终于苏醒。门内黑漆漆的,一股带着铁锈和霉味的冷风涌出来,吹得周围的稻叶瑟瑟发抖。
“小心!” 小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带着防化队队员跑过来,手里的探测器屏幕亮得刺眼,红色的数值疯狂跳动,“是记忆操控能量!强度是之前的三倍!” 话音未落,门内突然传来 “嗡” 的低鸣,一台半人高的黑色仪器缓缓升上来,仪器表面布满了凸起的金属管,管内流动着黑色的液体,而仪器正中央,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 石身泛着冷光,上面的螺旋纹与初代守护石一模一样,只是纹路里缠绕着黑色的雾气。
“是初代守护者的随身石!” 念安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带着颤抖,“古籍里记载,苍临终前将一半能量注入随身石,藏在自己的墓穴里,没想到被境外势力挖走了!他们用石里的能量做了记忆武器!”
还没等我们反应,仪器突然亮起红灯,黑色的光带从金属管里射出来,像一条条小蛇,缠向正在稻田里查看秧苗的村民。阿婆刚弯下腰想扶正歪倒的秧苗,光带就缠上了她的手腕,她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秧苗掉在泥里,眼神变得空洞,嘴里喃喃着:“我是谁…… 我在干什么……”
“快关掉仪器!” 我拔腿冲向仪器,刚跑两步,一道黑色的光盾突然挡在面前,光盾上浮现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 穿着兽皮战袍,手里握着石矛,正是初代守护者苍的模样!可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守护的温柔,只有翻涌的愤怒和扭曲的怨恨,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这是我的力量!是你们这些后代遗忘了我,现在还想夺走我的石?没资格!”
“是假的!” 念安举着古籍跑过来,书页被风吹得哗哗响,“这是境外势力用随身石里的怨念能量伪造的幻影!真正的苍不会伤害村民!” 她快速翻到夹着干花的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苍之愿,非独战,乃护民,传技艺,守家园。”
可仪器的光带越来越多,已经缠上了十几个村民,他们像提线木偶一样站在原地,眼神空洞。永久守护屏障上的画面也开始扭曲,初代对抗蛊群的金色画面里,渐渐渗进黑色的雾气,雾气顺着画面蔓延,开始吞噬麻秀研制驱虫药、老周对抗黑衣人的画面!“再这样下去,所有守护记忆都会被吞噬!” 阿木突然一拍大腿,裤腿上还沾着稻田的泥水,“我知道苍的墓穴在哪里!就在初代守护石旁的山洞里!上次我去避雨,看到洞里有壁画,说不定记录着他的完整故事!”
我们跟着阿木往山洞跑,洞口藏在一丛野蔷薇后面,藤蔓上还挂着清晨的露珠。钻进洞口,一股带着泥土清香的冷风扑面而来,洞壁上的火把被阿木点燃,橘红色的火光映出墙上的壁画。壁画用红色和黑色的矿物颜料绘制,虽然有些褪色,却依旧清晰:第一幅画里,苍举着石矛对抗巨大的蛊虫,蛊虫的毒液溅在他的手臂上,留下黑色的印记;第二幅画里,他蹲在田埂上,教村民用木犁翻地,旁边的竹篮里装着稻种;第三幅画里,他坐在石磨旁,将草药捣成粉末,递给生病的村民;最后一幅画里,他躺在石床上,手里握着随身石,将石贴在胸口,石身上的螺旋纹与他手臂上的守护纹渐渐重合,旁边的村民们都跪在地上,眼里含着泪水。
“这才是完整的记忆!” 念安用相机仔细拍下每一幅壁画,火把的光映在她的脸上,能看到眼里的泪光,“苍不仅对抗蛊群,还教会了我们种植、医术,他把能量注入随身石,是希望后代能用它继续守护,不是用来制造武器!”
我们带着壁画照片赶回仪器旁时,情况已经更糟了 —— 一半的村民被光带缠住,伪造的苍幻影变得更加清晰,光盾也厚了一倍,黑色的雾气从光盾里渗出来,落在稻田里,秧苗瞬间就失去了光泽,变成了焦黑色!
“用初代守护石的能量!” 我从石凳旁抱起初代守护石,石头在手里传来温暖的触感,像是在回应我的力量。我将石举在身前,念安快速调出壁画照片,将完整的记忆投影在石面上。金色的光从石身涌出,与壁画记忆融合,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直直撞向黑色光盾!
“不!这不是我的记忆!你在撒谎!” 光盾上的幻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黑色的雾气从他身上散逸出来,被金色的光柱吞噬。光盾渐渐消散,我们趁机冲过去,念安将壁画记忆的投影对准仪器核心的随身石,金色的光流顺着随身石的螺旋纹渗进去。
仪器发出 “嗡” 的一声巨响,黑色的光带瞬间消失,被缠上的村民们晃了晃脑袋,眼神渐渐恢复清明,阿婆弯腰捡起泥里的秧苗,嘴里念叨着:“差点忘了要把秧苗扶正……” 伪造的幻影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可还没等我们松口气,仪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金属管里的黑色液体开始沸腾,核心的随身石突然炸飞出去,落在稻田的泥水里,石身发出诡异的红光,红光里浮现出一串跳动的数字 —— 是倒计时!“不好!里面还藏着记忆炸弹!” 小李的探测器屏幕上,红色的警报灯疯狂闪烁,“境外势力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就算我们破解了武器,炸弹也会引爆,让所有村民陷入永久的记忆混乱!”
第六十二章:记忆混乱与完整记忆的反向掌控
仪器爆炸的烟尘还没散尽,稻田里的泥水还在冒着气泡,初代随身石的红光就越来越亮,像一颗落在泥里的红色星辰。红光顺着泥水蔓延,在地面上织成一张红色的光网,光网里浮现出一个个扭曲的记忆碎片:穿着守护者制服的村民举着锄头,砸向守护兽雕像;阿木的爷爷背对着苗寨,手里提着包袱,像是要逃跑;小李手里的警徽掉在地上,被老周的脚狠狠踩碎……
“是记忆假象!” 念安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的探测器已经开始失控,屏幕上的记忆碎片疯狂跳动,“炸弹会挖掘每个人最恐惧的记忆,然后扭曲成假象,让大家误以为是真的!最后变成分不清真假的‘记忆疯子’!”
阿雅抱着我的腿,小脸吓得惨白,眼泪顺着脸颊掉在我的裤腿上,浸湿了一小块布料:“陈爷爷…… 我好像看到我把哥哥的初心木牌扔在火里了…… 我是不是真的背叛了哥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满是恐惧和自责。
阿木蹲下来,想抱住妹妹,可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茫,手伸到一半停在半空,嘴里喃喃着:“我好像…… 好像在修复时空的时候,故意放弃了阿月…… 我是不是真的这么自私?” 他的手臂上,代表守护信念的金色印记开始闪烁,渐渐渗进一丝黑色。
“不能让假象吞噬意识!” 我扶住阿木的肩膀,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你想想,上次修复时空,是你用身体挡住了能量冲击,才让阿月安全撤离!这些都是炸弹制造的假记忆!” 可我的话像落在棉花上,阿木只是茫然地摇头,眼神里的迷茫越来越重。
远处突然传来 “哗啦” 的声响,我抬头一看,苗绣坊的老板娘正拿着剪刀,疯狂地剪着绣了一半的苗绣 —— 绣面上绣的是大榕树和初心池,现在却被剪得七零八落。她的嘴里大喊着:“都是假的!守护都是假的!绣这些有什么用!” 旁边的织布机倒在地上,丝线缠成一团,像乱麻一样。
“是记忆混乱扩散了!” 小李带着防化队队员,想拦住那些被假象影响的村民,可队员们也开始动摇 —— 一个队员看着自己的手套,突然扔掉:“我好像在对抗寄生虫的时候,故意把队友推给了丝线!我不是合格的守护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永久守护屏障上突然亮起一道金色的光 —— 原本被黑色雾气吞噬的画面,突然重新浮现!初代苍教村民种植的画面、麻秀熬制驱虫药的画面、老周递给小李警徽的画面、真长老牺牲时微笑的画面…… 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金色的光带,像一条流动的河,从屏障上倾泻而下,落在随身石的红光上!
“我知道了!” 我突然大喊,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记忆武器的核心是初代石,而初代石的能量本源,不是怨念,是苍的守护记忆!境外势力只是利用了石里的怨念,却没发现,只要我们注入完整的守护记忆,就能反向掌控石的能量,让炸弹变成修复记忆的‘记忆修复器’!”
小李立刻反应过来,她掏出腰间的信号枪,对着天空开枪,红色的信号弹在半空炸开:“所有还清醒的防化队队员,立刻在随身石周围围成防御圈!用警徽的能量形成屏障,挡住混乱扩散!” 还没被影响的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掏出警徽,将警徽的光芒对准随身石,形成一道淡蓝色的光盾,暂时挡住了红光的蔓延。
念安跪在地上,将壁画照片、初代守护石的能量、还有自己的初心木牌放在一起,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嘴里默念着古籍上的文字:“苍之愿,护民,传艺,守家园;麻之愿,驱蛊,疗民,传令牌;周之愿,持警,护寨,传信念……” 随着她的默念,壁画照片上的红色颜料开始发光,与初代守护石的金光融合,形成一道 “记忆光网”,缓缓罩住随身石。
“阿木!阿雅!你们想想我们一起经历的事!” 我蹲在孩子们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 是去年通过远古试炼后,我们在初心池旁拍的合影。照片上,阿木抱着阿雅,手里举着初心木牌,笑得露出牙齿;我和念安站在旁边,手里拿着老周的记事本和麻秀的破瘴铃。“你们看,这是我们一起通过试炼的照片!阿木,你当时说,要永远保护阿雅;阿雅,你说要永远跟哥哥一起守护苗寨!这些都是真的,不是假的!”
阿雅看着照片,眼泪还在掉,可眼神里的迷茫渐渐散去,她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照片上的自己:“对…… 我记得这张照片!当时陈爷爷还帮我整理了头发!我没有扔哥哥的木牌,我把它放在枕头底下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坚定,身上的红光渐渐褪去。
阿木也盯着照片,眼神里的迷茫慢慢被清明取代,他想起了修复时空时,自己挡在阿月身前,手臂被能量灼伤的疼痛;想起了对抗寄生虫时,自己用身体堵住屏障孔洞的决心。他的手臂上,金色的印记重新变得明亮,黑色的雾气被驱散:“我没有放弃任何人!我是守护者!”
我们带着阿木和阿雅,开始唤醒其他被影响的村民。在苗绣坊,我拿出老板娘绣了一半的大榕树绣品,指着绣面上的细节:“你看,这棵榕树的枝桠,你绣了三天,每一片叶子都不一样,你说要绣好送给孩子们当礼物,怎么会是假的?” 老板娘看着绣品,手里的剪刀掉在地上,眼泪掉在绣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对…… 这是我要送给孩子们的…… 我怎么会剪了它……”
越来越多的村民被唤醒,他们的真实记忆像溪流一样,汇入念安的 “记忆光网”。光网的金光越来越强,渐渐盖过了随身石的红光。随身石上的倒计时慢慢停止,红色的光开始变淡,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金色 —— 石身的螺旋纹里,黑色的雾气被金色的光一点点驱散,露出了原本的莹白底色。
“成功了!” 念安的声音带着喜悦,她的额头还在冒汗,可眼里满是光芒,“我们反向掌控了随身石的能量!它现在在修复大家的记忆!”
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苗绣坊的后门冲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能量枪,枪口对准了随身石!“我不会让你们成功的!” 黑影的声音沙哑,是境外势力的最后残余!他的脸上还带着上次爆炸留下的疤痕,眼神里满是疯狂,“就算我输了,也要让苗寨的人永远活在混乱里!”
能量枪的枪口亮起蓝色的光,眼看就要射中随身石,一道金色的人影突然挡在石前 —— 是初代守护者苍的真实残魂!他穿着兽皮战袍,手里的石矛泛着金色的光,眼神里满是守护的坚定,不再有丝毫怨念:“我的石,是用来护民的,不是用来伤民的!你不配用它!”
金色的光从苍的残魂里涌出,像一道屏障,挡住了能量枪的蓝光。蓝光与金光碰撞,发出 “滋啦” 的声响,能量枪瞬间融化成一滩铁水,掉在地上。残余被金光的冲击力弹飞,摔在稻田的泥里,挣扎了几下,就失去了意识。小李赶紧跑过去,用手铐将他铐住,警徽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满是狼狈。
苍的残魂低头看着随身石,眼神变得温柔,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石身,金色的光从他的手掌渗进石里:“后代们,我看到了你们的守护,看到了你们没有忘记我…… 我的石,就交给你们了,继续守护这片家园吧。” 说完,他的残魂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融入随身石。
随身石的金光彻底稳定下来,它慢慢飘起来,顺着金色的光带,飞向永久守护屏障。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随身石融入屏障,屏障上的画面变得更加完整:从苍对抗蛊群、教民技艺,到麻秀驱蛊、老周守寨,再到我们对抗境外势力、寄生虫,一幅幅画面像一部流动的电影,在屏障上缓缓循环,金色的光映在稻田里、苗绣坊里、记忆馆里,照亮了苗寨的每一个角落。
晚上,苗寨举行了 “记忆完整庆典”。稻田里的秧苗已经被扶正,苗绣坊的老板娘重新拿起针线,开始修补被剪坏的大榕树绣品。记忆馆前的空地上,燃起了篝火,村民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阿木带着孩子们,将写满初心的河灯放进村前的小溪里。河灯顺着水流漂向远方,烛光映在水面上,像一颗颗流动的星星。
我们在记忆馆里立了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