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蒙mix/文
澧都大帝的忠告是非常切合实际的。
随着“游戏世界”的开放，我们对另一个世界的情报掌握得越来越多，相当庞大的外乡人数据被我们捏在手里，控制民意引导决策已不是幻想，总有一天，只要法剑想，他就能彻底控制两个国家，甚至影响两个世界的和平稳定！
以国为祭真不是一句空谈。
回到无名小岛，远远看见法剑依旧伫立在海边，看着夕阳西下，我飘到身旁停下，冷声质问道：“法剑，这个世界容不下你了吗？”
非要做到这个地步。
他愣了一下，瞬间意会：“你说对了，这个世界的确容不下我。造成这一切的起因仅仅是我领悟了世界的真相，但我却不是自由自在的‘神’，而是个NPC。”
“…我可以给你当。”想办法杀了我不就好了？
“我当不了啊，朱灵，”法剑双手捧起我的脸，低语道，“天机不可泄露，现在整个世界都在承担泄露的代价，没法回头呢。”
“那你为何要把这个世界对外开放了？”我心中一直盘旋着这个疑问，我确信自己并没有不让法剑掌控本地土著生死的念头，我没这么慈悲，“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法剑松开手，转身继续盯着夕阳，“只是想试试。”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这个世界容不下我，我想试试另一个世界。”法剑平静地说着令人汗毛直竖的话，“可惜好像失败了。没有一个世界容得下我，我才是彻头彻尾的‘外乡人’。”
“……”
似乎只有一条死路了，但法剑是魔，能复活，这才是真正的“死路”。
“…唉！没有办法了吗？”我瘫坐在沙滩上，看着夕阳没入海平面，郁闷地嘟嚷道，“至少先把世界关闭了啊……”
及时止损嘛…正想着，体内突然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消散于空中，整个世界归于黑暗。
“看来他们终于拿到关闭‘服务器’的‘钥匙’了。”法剑感叹道。
“…哈？”我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听他解释。
“那个世界不全是无能之辈，”法剑向我解释道，“从我以‘游戏’形式强势入侵他们国家时，官方一直在尝试控制或关闭这个‘游戏’，可惜没有成效，直到最近威胁到他们的公安系统，才下定了决心。”
“…太好了，”至少对那边是件好事吧，“那现在关闭了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会妖物横生吧。”法剑说。
“为什么？！”
“前辈，你知道吗？除了我们魔族，还有许多东西是不入轮回的。”法剑指了指海面，解释道，“比如山河大地，植物矿物，房屋器皿，它们没有心识，不能造业，因此不入轮回。”
“…但入畜生道的鬼也有投胎成植物的啊？”我反驳道。
“那些都是受罪的恶鬼，与天生地长的植物不一样。”法剑纠正道，“现在整个世界都在进入轮回，也就意味着，它们都变成了有心识的精怪。加上最近灵气暴涨，我想灾难不远了。”
“……”我一把揪住他领子大吼，“你非要毁了整个世界才开心吗？”
“我说了，我控制不了。”法剑说，“我是魔啊。”
“…现在怎么办！你一定有办法！”我快被他气哭了。
“不如你试试万灵塔？”法剑提议道。
“…那有什么用！”灵气暴涨与大能降世，整个世界都会变成战场，“最后还不是会变成一片废墟！”
“不破不立，”法剑一点儿怜悯心都没有，“或许到时我也会消散于世间。”
“…你，”我听愣了，“…其实很想死吗？”
我现在才看懂他。
“这是魔的最终归宿，”法剑答非所问，“前辈，我走到尽头了。”
“……！”
我顿时想起了钱衡剧本里“法剑”说过的话，当他无法约束日益增长的欲望时，最终会想毁灭世界……他没说的，还有自我毁灭。
“抱歉，”一道带着寒气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回头一看，是酆都大帝！他还是这么像要账的，冷声补充了下半句，“打扰二位雅兴了。”
“…有事吗？”这就是鬼喊魂吗？差点灵魂出窍了！
“旁边这位道友有事求我，”他看向右手边方向，我这才注意到还有个男鬼，戴眼镜穿格子衬衫，背上还背了个大包，只怪酆都大帝气场太强了，完全遮住了别人的气息，“但我听不懂他的话。此处有人懂…电脑吗？”
“？”
“介绍一下，我叫隔壁老王，是中央派来跟你们谈合作的。”这外乡疯鬼伸出了友谊之手。
我还没看明白呢，法剑就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开心得像个假冒的，随后众人纷纷瞟向我，我迫于形势糊里糊涂地也握了握手。
“我们这儿刚好有个电脑高手，”法剑主动回答道，“我带你们认识一下。”
“哦？”不知是哪个词戳中了隔壁老王的弱点，他当即表示，“那一定要带我去见一见！”
随后我们带他见了夏泽，两个人谈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只记住了他们反复强调的几个词——“游戏”、“归档”、“备份”、“移植”什么的，但听到最多的一个词是“失败”，听起来是挺危险的事情，以至于就这么吵了一个月也没达成合作。
这一个月的确爆发了妖物潮，但事情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般令世界毁灭，原因出于自然法则的限制。
尽管妖物横生，但依旧遵循自然法则，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加上其他种族的威胁，他们的生存环境并没有多大变化，其中部分妖物为逃脱被吃掉的命运，渐渐演化成不受轮回之苦的无情之物，大地开始诞生天生地长的无心识植物，在人间扎根。照此趋势继续发展下去，再过几十上百年，世界就会恢复稳定了。
见此情形，我突然有些不负责任地想撒手不管了，毕竟生命自会找到它的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