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冰光北望
传讯玉符的余响还绕着断魂崖打转，风澈掌心已凝起一缕青光——他指尖划过“镇岳剑”的猎阵图，剑身上的人、神、妖虚影轻轻颤动，像在呼应他未平的心绪。“五日……冰夷族比骨族更棘手。”他望着北荒方向的夜空，那里已泛起一丝极淡的冰蓝，像块冻裂的玉，“他们的‘冰魄阵’能凝气成冰，连灵力都能冻住，寻常火矢根本烧不透。”
云瑶走到他身边，将一件织着雷纹的披风递过来（那是神族的“避寒锦”，浸过凌霄火的灰烬，能防冰寒）：“我跟你一起去北荒探路。凌霄境的‘窥天镜’能测冰夷族的阵型，再加你的水镜，正好摸清他们的虚实。崖顶的预警阵交给神族修士守着，交响玉符一响，咱们立刻折返。”
少昊闻言，立刻放下陶碗，肩头的伤口还渗着血，却一步跨到风澈面前：“我也去！炎部落的猎手最熟悉东荒到北荒的路，前几年猎雪豹时，我还去过北荒的‘冻骨河’——冰夷族的营地离河不远，咱们顺着河走，准能找到他们。”
轩辕也跟着站起来，熊皮护肩蹭着石墙，发出“沙沙”响：“算我一个！黄部落的汉子耐冻，我带着刚炼的青铜盾，冰夷族的冰箭射过来，正好用盾挡着。再说，探路得有人扛东西，我力气大，能背够五日的干粮和草药。”
风澈刚要推辞，苍牙已翻身上马，“踏雪”的马蹄刨着地面，溅起碎石：“别跟我抢！狼族的鼻子比鹰还灵，冰夷族身上的寒气隔十里都能闻见。我带十名‘奔雷骑’跟着，既能探路，还能断后——要是冰夷族追来，咱们的骑兵正好缠住他们。”
青岑也轻抬玉簪，指尖灵简亮着绿光：“我去准备‘醒神草膏’，冰夷族的冰魄沾着就冻血气，这药膏能化冰毒。另外，狐族的‘迷踪符’能掩气息，贴在身上，冰夷族的探兵看不见咱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半分迟疑——就像每次围猎前，老猎手们商量着怎么包抄猎物，默契得不用多言。风澈望着眼前的一张张脸，有少昊渗血的肩头、轩辕虬髯上的酒渍、苍牙腰间的骨刀、青岑发间的玉簪，心头一热，不再推辞：“好！那就这么定——我、云瑶、少昊、轩辕带十名奔雷骑，明日清晨出发；青岑留在断魂崖，带着各族加固防御，咱们五日之内必回。”
次日天还没亮，北荒方向的冰蓝光更浓了些，像压在头顶的一块冰。风澈一行人已备好行装：少昊背着炎部落的“猎路图”（用兽皮画的，标着北荒的河、山、陷阱），轩辕扛着两柄青铜盾，苍牙的奔雷骑都披了狼皮甲，马蹄裹着麻布，走起来没声音。青岑把装着药膏和符纸的布包递给风澈，又给每人贴了张迷踪符，符纸一贴在衣上就隐了形：“这符能撑三日，三日后续贴。要是遇着冰夷族的‘冰探’，别用灵力，他们的冰眼能看见灵力波动。”
少昊拍了拍布包，咧嘴笑：“放心！咱们炎部落探路，靠的是脚印和气味，不用灵力也能找着路。”说完，他率先踏上向北的路，猎路图卷在腰间，像揣着东荒的底气。
一行人顺着冻骨河走，河面结着厚冰，冰下能看见冻住的鱼，像嵌在水晶里。越往北走，寒气越重，奔雷骑的战马都开始打哆嗦，苍牙赶紧给马裹上 extra 的狼皮：“这群冰崽子，还没见着人，寒气就够冻掉耳朵的！”轩辕把青铜盾挡在身前，挡住迎面来的寒风：“再走两里就是‘冰裂谷’，那里是北荒的要道，冰夷族肯定会派兵守着。”
果然，刚到谷口，风澈就抬手示意停下——他指尖的清心玉突然发凉，那是遇着冰寒灵力的征兆。众人蹲在谷边的巨石后，少昊掏出猎路图，借着晨光指了指谷内：“谷里有三个冰洞，冰夷族的探兵一般藏在中间那个洞。”苍牙对着奔雷骑做了个手势，两名骑士立刻翻身下马，猫着腰往谷里摸，像两只潜行的狼。
没过多久，两名骑士回来，压低声音道：“谷里有五个冰探，都披着冰甲，手里拿着冰矛，正围着一堆冰火取暖——那冰火是他们的信号，一灭就会召来大队。”云瑶从袖中取出窥天镜，镜中瞬间映出谷内的景象：五个冰探果然围着冰火，冰甲上刻着冰夷族的图腾（像一朵冻住的花），腰间挂着冰哨，一吹就响。
“先解决这几个探兵，别打草惊蛇。”风澈轻声道，指了指谷内的冰洞，“少昊、轩辕从两侧绕，用石矛敲晕；我和云瑶用雷泽弓射灭冰火；奔雷骑守住谷口，别让他们跑了。”
众人点头，分头行动。少昊和轩辕贴着谷壁走，脚步轻得像猫，青铜盾挡着寒气，没发出一点声音。风澈搭起雷泽弓，箭羽没淬凌霄火（怕火光引来更多冰夷族），只裹了点生木气——生木气能克冰寒，正好灭冰火。云瑶也搭起弓，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松手，箭羽像两道黑影射向谷内。
“噗！”两支箭同时射中冰火，生木气遇着冰寒，瞬间冒出白烟，冰火“滋”的一声灭了。五个冰探顿时慌了，刚要吹冰哨，少昊和轩辕已扑了上去，石矛对着后脑勺就敲，“咚”的一声，两个冰探直接晕过去。剩下三个刚要举冰矛，奔雷骑已冲了进来，骨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敢动就砍了你们的冰脑袋！”
冰探们冻得发紫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冰矛“当啷”掉在地上。风澈走到中间那个冰探面前，他是个矮个子，冰甲上的图腾更亮，显然是小首领：“说！冰夷族的大部队在哪？冰魄阵布在什么地方？”
冰探咬着牙不说话，嘴角却往谷北撇了撇。苍牙一脚踩在他的冰甲上，骨刀抵着他的喉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不说，我就把你扔到冻骨河，让你跟鱼一起冻着！”冰探吓得一哆嗦，终于开口，声音像冰碴子摩擦：“大……大部队在北荒的‘冰神坛’，还有三日就出发去断魂崖。冰魄阵的阵眼在坛上的冰柱里，由族长大冰夷守着……”
话还没说完，谷北突然传来一阵冰哨声，尖锐得像冰裂的声音。冰探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们的‘冰眼探’看见你们了！大部队马上就到，你们跑不掉了！”
风澈心头一紧，立刻道：“撤！回断魂崖！”众人不再耽搁，绑了五个冰探，翻身上马，朝着南方便奔——刚跑出谷口，就见北荒方向涌来一片冰蓝光，无数冰夷族战士骑着冰马，手里的冰矛泛着寒气，像一道冰墙压了过来。
“射箭拦他们！”云瑶大喊，拉满雷泽弓，箭羽淬上凌霄火，直射向最前面的冰夷族。火矢在空中炸开，青红火焰裹着生木气，逼退了冲在最前的几个冰探。少昊也搭起弓，猎路图卷在手腕上，箭箭都射向冰马的腿，冰马一倒，冰夷族战士就摔在冰面上，滑出老远。
但冰夷族的人太多了，像源源不断的冰流，很快就追了上来。大冰夷骑着一头冰熊，手里的冰魄杖一挥，谷口瞬间凝起一道冰墙，挡住了退路：“东荒的蝼蚁，敢闯我的地盘，今日就让你们冻成冰雕！”
风澈翻身下马，拔出镇岳剑，剑身上的猎阵图金光大盛：“云瑶，你带着少昊、轩辕和奔雷骑先撤，我来断后！”云瑶刚要反对，风澈已对着冰墙劈出一剑，金光与冰墙相撞，冰墙“咔嚓”裂了道口子：“别废话！断魂崖还等着咱们报信，快走！”
少昊咬了咬牙，对着风澈喊：“我们在断魂崖等你！你可别出事！”说完，他拍马带着众人往南奔。苍牙回头望了一眼风澈的背影，狠狠一甩马鞭：“使者要是有事，我回来拆了这冰神坛！”
风澈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握紧镇岳剑，转身对着追来的冰夷族，眼中燃起斗志——他知道，自己必须拖住这群冰崽子，给断魂崖争取时间。大冰夷的冰魄杖再次一挥，无数冰箭射向风澈，像一场冰雨。风澈脚尖一点，纵身跃起，镇岳剑舞成一道金光，将冰箭纷纷挡开，剑风扫过之处，寒气都散了几分。
“就凭你一个，也想拦我？”大冰夷冷笑，冰熊往前一扑，熊掌拍向风澈。风澈侧身躲开，剑刃划过冰熊的爪子，金光与冰甲相撞，冰熊痛得嘶吼一声，爪子上裂开一道口子。风澈趁机一剑刺向大冰夷的冰魄杖——那是冰魄阵的小阵眼，毁了它，冰夷族的冰甲就会变软。
大冰夷赶紧用杖格挡，杖剑相撞，冰屑四溅。风澈借着反冲力后退数步，刚稳住身形，就见周围的冰夷族已围成一圈，冰矛对着他，像无数根冰刺。他深吸一口气，将灵力灌注到镇岳剑上，剑身上的三族猎阵虚影越来越清晰——他知道，这场拖延战，才刚刚开始；而断魂崖的冰火联防，也正等着他带回的消息，迎接新的风暴。
大冰夷的冰魄杖再挥，圈外的冰夷族战士齐齐挺矛刺来，冰矛带着彻骨寒气，连空气都被冻得“滋滋”响。风澈脚尖点地，身形如猎鹰般腾起，镇岳剑在半空划出一道金色弧光，“当啷”几声，三支冰矛被拦腰斩断，断口处的冰屑混着金光散落，像碎掉的冰花。
“困兽之斗罢了！”大冰夷催着冰熊往前，冰熊的熊掌拍在地上，震得谷口的冰面裂开细纹，“我的冰魄阵已布在谷外，再撑片刻，你就会被冻成冰雕，连魂魄都逃不掉！”他说罢，冰魄杖顶端的冰晶亮起蓝光，谷内的寒气瞬间浓了数倍，风澈的眉梢已凝起白霜，清心玉的暖意都挡不住这股冰寒。
风澈咬着牙，将灵力往镇岳剑里再灌几分——剑身上的三族猎阵虚影更清晰了：炎部落的火纹在剑刃烧得发红，黄部落的石纹凝得如磐石，妖族的狼爪与狐尾纹缠成一股，像各族的力量都聚在这一剑上。他突然想起少昊渗血的肩头、轩辕扛盾的背影，心头的斗志压过寒气，大喝一声，对着冰熊的前腿劈去。
这一剑带着猎阵的威压，金色剑光直刺冰熊的关节处——那里是冰熊的弱点，冰甲最薄。“噗”的一声，剑刃刺穿冰甲，冰熊痛得仰天嘶吼，前腿一软，轰然跪倒在地，大冰夷也从熊背上摔了下来，冰魄杖脱手滚出老远。
风澈抓住机会，纵身跃向冰魄杖，指尖刚要碰到杖身，却见数支冰箭射来，他只能侧身躲开，冰箭擦着胳膊飞过，留下一道冰痕，寒气瞬间钻进皮肉，像有无数根冰针在扎。大冰夷已爬起来，怒吼着扑向风澈，拳头裹着冰气，直砸他的胸口：“我要你碎尸万段！”
风澈抬手用剑格挡，拳剑相撞，冰气与金光炸开，他被震得后退数步，喉咙一甜，差点吐出鲜血。周围的冰夷族战士也涌了上来，冰矛密密麻麻地刺来，眼看就要被刺穿，风澈突然想起青岑给的迷踪符——他赶紧从怀中摸出一张，往身上一贴，身形瞬间隐了形。
冰夷族们顿时慌了，举着冰矛乱刺，却连风澈的衣角都碰不到。大冰夷气得直跺脚，冰魄杖往地上一敲：“用冰眼找！他跑不远！”冰夷族的“冰探”立刻睁开冰蓝色的眼睛，四处扫视，眼中的冰光能穿透隐术。
风澈屏住呼吸，贴着谷壁往南挪——他知道迷踪符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逃出谷口。刚挪到冰裂谷的窄处，身后突然传来冰探的叫喊：“在那儿！他往谷口跑了！”大冰夷立刻催着冰熊追来，冰魄杖一挥，窄处的冰面瞬间凝起冰刺，挡住了去路。
风澈心头一急，突然瞥见旁边的冻骨河——河面的冰虽厚，但刚才冰熊的嘶吼震裂了几道缝。他立刻转身，对着冰缝一剑劈去，金光砍在冰上，“哗啦”一声，冰缝扩大，河水瞬间涌了出来，冒着白气。风澈纵身跳上一块浮冰，顺着水流往南漂，冰夷族们追到河边，却不敢跳——他们的冰甲怕水，一沾就化。
大冰夷望着漂远的风澈，气得冰甲都在发抖：“没用的废物！等我带着冰魄阵到断魂崖，定要把你们东荒的人都冻成冰雕！”说罢，他捡起冰魄杖，催着冰夷族往冰神坛赶——他们还要按原计划，三日后出发去断魂崖。
风澈漂了半里地，才跳上岸，迷踪符的效果也刚好消失。他擦了擦脸上的水，水刚碰到皮肤就冻成了冰，胳膊上的冰痕还在疼，却顾不上处理——他得赶紧回断魂崖，把冰夷族的消息告诉众人。
与此同时，断魂崖上已是一片忙碌。青岑正带着狐族姐妹在石墙上画祛魔纹，灵血混着生木液的颜料涂在石墙上，泛着淡淡的绿光。少昊的族人阿木正帮着黄部落的石匠垒墙，青铜片嵌在石缝里，敲得严丝合缝。轩辕扛着一块巨石走过来，见青岑额头上渗着汗，便递过一碗醒神花茶：“歇会儿吧！风澈他们也该快回来了，咱们得养足力气，好准备对付冰夷族。”
青岑接过茶，喝了一口，刚要说话，崖顶的交响玉符突然“叮铃铃”响起来——那是风澈他们约定的“平安信号”，玉符一响，就说明探路的人回来了。众人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往崖边跑，刚跑到崖口，就看见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正骑着马往这边奔，身上的银灰色法袍沾着冰屑，正是风澈！
“使者回来了！”阿木大喊，众人顿时松了口气。少昊率先冲上去，扶住风澈的马缰绳，见他胳膊上的冰痕，急得声音都变了：“你受伤了？是不是遇着冰夷族了？”轩辕也凑过来，递过一件狼皮袄：“快穿上！别冻着！”
风澈跳下马，接过狼皮袄裹上，才喘着气道：“遇着了！冰夷族的大部队在北荒冰神坛，三日后就来断魂崖，他们的冰魄阵阵眼在坛上的冰柱里，由族长大冰夷守着。我刚才在冰裂谷断后，用迷踪符和冻骨河才逃出来——咱们得赶紧调整防御，冰魄阵能冻住灵力，寻常火矢没用！”
青岑立刻拿出灵简，记下风澈说的话：“生木气能克冰寒，咱们可以在石墙前种满‘燃心藤’——这种藤遇冰就燃，能挡冰夷族的冰甲。另外，我再熬些醒神草膏，给守墙的兄弟涂上，防冰毒。”
少昊也道：“炎部落的‘燃火矢’可以混上凌霄火的灰烬——云瑶说过，凌霄火是神族的神火，不怕冰寒。咱们再在石墙后挖条火沟，填上松脂和干草，冰夷族一来，就点火，形成火墙，正好挡他们的冰魄阵！”
轩辕拍着大腿：“好主意！黄部落的汉子这就去挖火沟，再把矿洞的青铜都炼了，打成青铜矛，冰夷族的冰甲再硬，也顶不住青铜矛捅！”
苍牙刚带着奔雷骑回来，一听冰夷族三日后就到，立刻道：“我这就回狼族部落，把所有‘奔雷骑’都调来，再驯些不怕冷的岩羊，让它们拉着燃火矢的架子，冰夷族一来，就冲上去撞他们的冰阵！”
风澈望着众人忙碌的身影，胳膊上的疼都轻了几分。他走到崖边，望着北荒方向的冰蓝光——那光比之前更浓了，像一块巨大的冰压在东荒的头顶。但他不再慌了，因为他知道，断魂崖上的各族兄弟，已像当年的部落联盟般，拧成了一股绳，就算冰夷族的冰魄阵再厉害，也挡不住东荒人守护家园的决心。
三日后的清晨，北荒方向的冰蓝光终于压到了断魂崖前，冰夷族的大部队像一道冰墙，缓缓逼近。风澈站在崖顶，握着镇岳剑，身边的云瑶搭着雷泽弓，少昊、轩辕、苍牙、青岑各守一方，各族的战士们都握紧了武器，石墙上的祛魔纹泛着绿光，火沟里的松脂已备好，燃心藤在石墙外冒着火苗——一场冰火大战，即将在断魂崖上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