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浮公主,陆越将军……一个不甘和亲和亲吞金自尽,一个退敌八百里,最终却被所守护的王朝悬首城楼,尸骨无存。
我看着鬼王,此刻透过她那张艳丽绝伦的脸,仿佛仍能窥见一颗破碎的心。
相比之下,一旁的画皮鬼实在难以引人注目。
“鬼王大人,敢问您生前……是不是云浮公主?”
鬼王神情一怔。
“云浮……好久没人叫过这个封号了。”
她望着我,眼神有些恍惚:“小时候我以为这是父皇赞我如云上神女,长大了才明白,不过是飘摇江山里一个虚浮的名号。”
她忽然微微一笑:“我入地府不到三年,亡魂纷纷涌入,我便知道,那个王朝……亡了。”
“所以,已经上百年没人这么唤我了。”
她浓密的睫毛轻颤,眸光流转间漾出几分温柔:
“小姑娘,看来人间至今还有人记得我。你是从何处知晓我身份的?”
她的视线又轻飘飘落向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画皮鬼:
“你披着什么皮相,我并不在意。但我倒想知道,我生前从未让画师留像,却有人仿制我的画像……那原画,又是从何而来?”
画皮鬼伏在地上,浑身发抖。
鬼王若要取她性命,她绝无生路。纵使心中再想撕烂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此刻也只能强忍。
她拼命回想,颤声答道:
“我……我也不清楚。”
顷刻间,四周空气仿佛凝固,鬼王无形的威压笼罩全场。我看着她神色未变,心中暗惊。
难怪万鬼臣服,原来她强到如此地步!
仅是一念之间,众鬼皆动弹不得。
但这压迫感只持续一瞬,仿佛只是警告。
画皮鬼娇艳的脸上写满惊恐,绞尽脑汁才从记忆里搜出些片段:
“我……我刚生灵智,被王郎挂在书房时,曾听他与人交谈——”
【那幅画送去了吗?】
【送了。将军遗命:只须带上一幅公主画像。他……他至死不知,公主在他奔赴边关那年,就已……】
【这样也好……王兄,这乱世将至,你那些珍藏的丹青颜料,该用就都用了吧。】
【将军已去,再不用,只怕就没机会了。】
时隔多年,画皮鬼也只记得这些。
“只记得那之后,王郎便开始认真备聘礼了。”
“别的……真的记不清了。”
若不是这件事,她连这几句对白都想不起来。
……
“遗命?至死不知……”
鬼王怔怔坐着,喃喃低语:
“他说的画,是我的画像?可为何……难道陆越他……”
她脸色倏地惨白,仿佛想到什么,却又不愿相信。
连唇上的血色也褪去,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可为什么……我在地府从未遇过他,他到底在哪儿?”
越说越慌,她眼中突然涌出惶恐:“难道在我于地府征战之时,他……他已入了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