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龙渊珠，父女决裂
林烬弯腰拾起那枚仍带着祭坛余温的漆黑珠子。入手冰凉，细看之下，珠内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黑色符文在缓缓游走，深邃如九幽深潭。当他将青铜碎片贴近这珠子时，两者同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青铜碎片上那些古老的纹路，竟与珠子内的符文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这……这是什么？”敖泱强撑着支起身子，美眸中满是震骇与虚弱。她感觉自己的龙元，在靠近那珠子的瞬间，竟有种被无形力量压制的悸动。
林烬没有回答。他尝试着将一丝灵力探入珠中。刹那间，珠子表面黑光一闪，一股庞大精纯到难以想象的冰冷力量，如决堤洪流般涌入他的体内！那力量属性诡异，非仙非魔，却带着一种水之本源般的深邃与沉重，甚至隐隐能引动他丹田内那枚假丹的共鸣！
“呃啊——”林烬低吼一声，身体剧震。之前与九幽镇魂将大战几乎油尽灯枯的疲惫感，以及身上不轻的创伤，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新生的灵力，比之以往更加凝练，隐隐透着一股幽黑的光泽，与他“烬灭”之力的暗红交相辉映，形成一种全新的、更趋近于“毁灭与创生循环”的诡异平衡！
“这珠子里……封存了海量的‘太阴真水’精华，不，比那更纯粹，更接近……‘归墟’之力？”林烬眼中幽蓝火焰再次跳动，带着一丝惊喜与凝重。这绝对是至宝！
与此同时，龙宫禁地外。
“不——！我的祖地！我的根基！”西海龙王敖闰那凄厉的咆哮，如同万吨海啸，从龙宫禁地入口处轰然传来！他周身龙威如实质般爆发，将周围赶来的龙宫长老和虾兵蟹将震得东倒西歪，口喷鲜血！他那张素来威严的脸庞，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眼中充满了血丝与无法抑制的暴怒！
他手中那枚血色玉佩，此刻已彻底碎裂成数块，每一块都散发着不祥的黑气。龙宫禁地，与他本源相连的祖地，竟在他眼皮底下……彻底毁灭了！那股从禁地深处逸散出的、属于“九幽镇魂将”的暴虐气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他心悸的冰冷与死寂。
“林！烬！”敖闰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和山崩地裂的怒火。他化作一道蓝色遁光，不顾一切地冲向禁地最深处！
当敖闰那暴怒的身影带着排山倒海般的龙威，轰开最后一层禁制，踏入已被林烬的“烬灭”之火焚烧得狼藉一片的祭坛时，只看到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的女儿敖泱，正俏生生地站在那面目全非的祭坛边缘，娇小的身躯因脱力和某种新生的力量冲击而微微颤抖，但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却异常坚定地看着他。她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让他这位龙王都感到一丝丝忌惮的纯正龙元波动！
而在敖泱的身前，那个该千刀万剐的人类小子林烬，正缓缓转过身。他周身环绕着新生的、暗红与幽蓝交织的火焰，掌中托着一枚漆黑如墨、却时不时闪过一道古奥青光的宝珠。最让敖闰心惊肉跳的是，林烬眼中那对“烬灭之瞳”，此刻深邃得如同藏着一个轮回，其深处跳动的幽蓝火焰，竟让他这条真龙的眼眸，感到了……灼痛与压制！
“父王……”敖泱轻启朱唇，声音虽弱，却清晰无比，“禁地已毁，镇魂将也已伏诛。林烬于龙宫有大恩，更是……我的朋友。此事已了，放我们离开吧。”
“放屁！”敖闰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生烟，一步踏出，整个地下空间都为之震颤！“敖泱！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胡话！此子毁我禁地，坏我根基，杀我妖将，罪该万死！你贵为龙宫三公主，不但不助父王擒杀此獠，反与其为伍，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王！有没有龙宫的规矩！” 他手指向林烬，怒喝道：“孽障！今日不将你抽魂炼魄，难消本座心头之恨！拿命来！”
话音未落，敖闰已含怒出手！他右手化爪，五指如勾，凝练出五道锐利无匹的蓝色爪芒，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抓向林烬咽喉！这一爪，蕴含了他盛怒之下七成力道，足以开山裂石！
林烬眼神一凝，新生的“烬灭之瞳”瞬间催动到极致。敖闰那快如闪电的一爪，在他眼中轨迹骤然变慢，每一道爪芒的灵力节点与薄弱之处，清晰可见！他托着黑色珠子的左手，骤然握紧！
“嗡——”
那黑色珠子表面，一道古老玄奥的符文骤然亮起！一股无形的力场以林烬为中心扩散开来！
敖闰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他那含怒一击，竟被这股力量强行扭曲了轨迹，擦着林烬的肩头掠空而过，轰在对面的石壁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爪印！
“反虚之力？”敖闰心中大惊，面上却更加狰狞，“小辈，你身上秘密不少！今日若不杀你，必成我龙宫心腹大患！”
他仰天一声龙吟，现出部分真龙法相，周身龙元如长江大河般奔腾，双爪连环抓出，道道蓝光如同牢笼，将林烬笼罩其中。每一爪都引动天地水元，威能绝伦！
林烬虽新得奇珠，实力大增，但面对盛怒的敖闰，依旧感到巨大压力。他掌中那枚黑色珠子不断闪烁，一道道无形的“反虚”之力，扭曲着敖闰的攻击。同时，他右手并指如剑，指尖暗红与幽蓝交织的“烬灭”之力吞吐不定，时不时点向敖闰招式间的薄弱环节。
“嗤嗤嗤！”
数次交锋，林烬虽处于下风，被敖闰狂暴的攻势逼得连连后退，嘴角也渗出了新的血痕，但他的神情却依旧冷静。他的“烬灭之瞳”在实战中飞速运转，对力量的运用，对“反虚”之力的理解，都在迅速加深！
敖泱见状，银牙一咬。她深知父王认真起来，远非那些龙宫长老可比。她娇叱一声，头上那对龙角再次爆发出璀璨光芒，背后虚幻龙影浮现，仰天发出一声与之前对抗祖龙残魂时一般无二，但更加凝实的龙吟！
“水龙……囚天！”
她双爪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背后水蓝龙影猛地扑出，化作数道巨大的水龙，张牙舞爪，带着精纯的龙元，从不同方向缠向敖闰！
“孽女！你也要与我作对！”敖闰又惊又怒，他感觉到女儿这一击的威力，竟已能威胁到他！他咆哮一声，周身龙元骤然爆发，双爪如电，瞬间撕裂了数道水龙！但敖泱这含怒一击，也成功阻止了他的连环攻势，让林烬得到一丝喘息。
“父王！”敖泱落地，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女儿从未想过与您为敌。但林烬，他是我认定的……道侣！更是龙宫的恩人！禁地本就凶险万分，镇魂将更是凶残嗜杀。林烬为自保，为除害，何错之有？您身为一国之主，如此偏执，岂不让人心寒！”
“道侣？放肆！”敖闰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杀机更盛，“我今日先毙了这竖子，再好好清理门户！”他深知夜长梦多，林烬展现出的潜力越强，他杀心越重。他深吸一口气，周身龙元如实质般沸腾，双手结出一个古怪的法印。
“龙神……之怒！”
轰——！
一股远胜之前的恐怖威压，从敖闰身上爆发！他双掌推出，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蓝色光柱，如同神龙吐息，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直射林烬！
这一击，蕴含了敖闰八成功力，更是动用了西海龙宫的禁忌神通之一！光柱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哀鸣！
林烬瞳孔骤缩，这一击的威力，已然无限接近……元婴期巅峰的全力一击！他掌中黑色珠子疯狂闪烁，无形的“反虚”之力不要钱般涌出，试图扭曲那道光柱的轨迹。同时，他双瞳中“烬灭”之芒暴涨，右手并指如剑，暗红与幽蓝交织的“烬灭法印”瞬间凝聚，迎向那道光柱！
“烬灭……法印！”
一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凝练、都要巨大的法印，带着林烬新生的感悟与不屈的意志，脱手而出！
“轰隆——！”
光柱与法印轰然相撞！一股毁灭性的能量风暴，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席卷！整个地下空间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无数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烟尘（水雾）弥漫中，林烬连退七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祭坛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他嘴角血痕更加殷红，显然受了不轻的伤。掌中黑色珠子的光芒，也黯淡了些许。
敖闰的身形也晃了一晃，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潮红。他死死盯着林烬，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他清晰地感觉到，林烬掌中那枚珠子，在刚刚的碰撞中，竟隐隐吸收了他“龙神之怒”的部分力量！
“那珠子……到底是什么至宝？”一个更加炙热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今日，林烬和那珠子，他必得其一！不，他全要！
“林烬！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有些本事！”敖闰冷笑，“但仅凭这些，还不够看！今日，本座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龙威！”他再次结印，周身龙元如狂潮般涌动，背后真龙法相几乎完全凝实，散发出镇压一切的恐怖威压。显然，他要动用压箱底的功夫了。
林烬擦去嘴角血渍，眼中那幽蓝火焰深处，再次闪过一丝决绝的血色。他没想到敖闰竟强到如此地步。掌中黑色珠子冰凉，不断为他补充着消耗的灵力，更隐隐与这方被“净化”过的禁地产生共鸣。
“敖龙王，”林烬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冷硬，“你口口声声说龙宫规矩，说父女情长。但你逼死发妻，苟且偷生，为了所谓基业，连女儿的幸福与性命都可牺牲。你这样的‘龙’，不配提规矩，更不配论道侣！”
他猛地将黑色珠子抛向半空，双瞳“烬灭”之芒如实质般射向那珠子！“以我林烬之名，引动太阴归墟之力！今日，便让我看看，是你的龙神之怒强，还是我这新生的‘烬灭龙渊焰’更烈！”
那黑色珠子在林烬双瞳光芒的照射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漆黑光芒！一道水桶粗细的火焰柱，从珠子上喷涌而出！那火焰，不再是单纯的暗红或幽蓝，而是完美的融合，其核心是能湮灭万物的“烬灭”之力，其外焰却是如九幽寒冰般冰冷、能冻结灵魂的“太阴归墟焰”！
一热一冷，一灭一生（相对意义上的生），两种极致对立的属性，却在林烬的意志下，完美融合，化作一道螺旋前行的恐怖火龙卷，张牙舞爪地扑向敖闰！
这火焰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灼烧得扭曲，又被极致寒气冻结，再被湮灭成虚无！
“这是什么妖火！”敖闰失声惊呼，他从那火焰中，感受到了一股能真正威胁到他龙魂的恐怖力量！但那“龙神之怒”已然出手，收不回来，他只能咬牙，将全身龙元毫无保留地灌入光柱之中，试图与林烬这搏命一击硬撼！
“轰——！！！”
比之前猛烈十倍的爆炸，在祭坛中央轰然爆发！敖闰那“龙神之怒”所化的光柱，在接触到那螺旋火焰的刹那，便寸寸崩溃，消融！他那引以为傲的龙神虚影，也被那极热极冷、湮灭万物的火焰灼烧、冻结、撕扯，发出凄厉的悲鸣，随后同样化为点点光斑消散！
“噗——！”
敖闰如遭雷击，口中鲜血狂喷，庞大的真龙法相瞬间缩回体内。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惊骇欲绝，身形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每退一步，脚下一片冰霜与焦土。
林烬也绝不好过，那黑色珠子变得滚烫，他识海中一片沸腾，灵力几乎被抽空。但他挺立不动，如一尊浴火的魔神，目光冷冽地看向口吐鲜血、面如金纸的敖闰。
“父王！”敖泱惊呼，飞身到林烬身边，美眸中充满了关切与决绝。她已看出，林烬这一击，几乎油尽灯枯，而父王虽受重创，但底蕴仍在。
敖闰抹去嘴角血迹，眼中闪过无尽的怨毒与不甘。他万万没想到，林烬被逼到绝境，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那珠子和那妖火，太过诡异，太过强大！
“好……好一个林烬！好一个烬灭龙渊焰！”他声音嘶哑，带着刻骨恨意，“今日之仇，本座记下了！我们……后！会！有！期！”
他深深地看了林烬和敖泱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杀意与一丝……忌惮。最终，他化作一道蓝光，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已残破不堪的禁地。禁地外，隐约传来他命令龙宫妖兵妖将退避，并严密封锁禁地消息的咆哮。
林烬看着敖闰消失的方向，眼中火焰渐渐平息，但心中却丝毫不敢放松。敖闰此人，睚眦必报，今日结下的梁子，已是不死不休。他握紧滚烫的黑色珠子，那珠子正微微震动，仿佛在与什么遥相呼应。
“林烬，你……你没事吧？”敖泱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林烬，急切问道。
林烬摇了摇头，盘膝坐下，开始全力催动黑色珠子，疯狂吸收着禁地内残存的、精纯的水元灵气与那九幽镇魂将残余的魂力。这珠子，竟有转化和储存能量之效。他消耗的灵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他受损的经脉与内脏，也在那珠子的冰冷力量下，被迅速冰封、修复，虽然过程有些痛苦，但效果显著。
他丹田内那枚假丹，此刻也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幽黑与暗红交织的色彩，其上的丹纹，竟隐隐勾勒出一些与黑色珠子上相似的古奥符文。
一个时辰后，林烬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不仅伤势尽复，修为竟再做突破，假丹境界彻底稳固，甚至触摸到了结丹的门槛！他新创的“烬灭龙渊焰”，也初步凝聚成功，其威力，远超前世的“冰焰血焰”！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识海中的玉简，也因祸得福。在吸收了九幽镇魂将部分残破的魂力与见识后，玉简中关于母亲林清寒的线索更加清晰，甚至多出了一段模糊的男子影像，以及一个地名——北冥海眼！
敖泱一直在旁护法，见林烬不仅无事，反而修为大进，美眸中异彩连连，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