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宝库夺珠，海眼归墟
林烬与敖泱如两道幽蓝的疾影，在水晶宫廊腰处穿梭。龙宫宝库，位于龙宫群殿最深处，一座名为“聚宝盆”的巨龟遗骸所驮负的圆形建筑，通体由比水晶更坚硬的“养神玉”构建，宝库四周，布有龙宫历代先祖设下的“困龙大阵”，非龙族血脉且无特殊信物者，擅闯即会被大阵消磨成渣。
“林烬，宝库重地，禁制重重，跟紧我。”敖泱神色凝重，从发间取下一根细若发丝的金色龙须——此为龙宫核心成员的信物，能一定程度上规避部分禁制。她将龙须系在林烬手腕，那龙须触及林烬皮肤，竟微微发热，散发出淡金色光晕，仿佛与林烬新凝的假丹产生某种共鸣。
行至宝库外围回廊，前方水声大作，数十名身披重甲、手持分水刺的龙宫禁军，在一名头戴玳瑁冠、手托碧绿龟甲的老者带领下，气势汹汹地拦住了去路。那老者，正是龙宫三朝老臣，龟丞相一脉的当代家主，龟玄。其身具千年修为，虽非纯血龙族，但一手“玄龟甲”防御术，便是敖闰也需忌惮三分。
“三公主？林烬？”龟玄浑浊的老眼在两人身上扫过，尤其在林烬那隐隐跳动的“烬灭之瞳”与手腕龙须上多停留了数息，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三公主，你私带外敌擅闯宝库禁地，该当何罪？林烬小贼，毁我禁地，杀我将士，还不束手就擒！”
他声如洪钟，手中碧绿龟甲骤然爆发出刺目绿光，无数水属灵力疯狂汇聚，在他身前形成一道数丈厚、闪烁着玄奥符文的巨大冰盾——“玄冰甲”！
“龟丞相，让开！”敖泱柳眉倒竖，她知道口舌无用，娇叱一声，头上龙角再次爆发出璀璨光芒，背后水蓝龙影瞬间凝实，双爪带着精纯龙元，狠狠拍向那玄冰巨盾！“水龙裂空爪！”
“小女娃，不自量力！”龟玄冷笑，龟甲绿光更盛，那玄冰盾竟如水般流动起来，将敖泱的龙爪之力层层化解。
林烬眼神一凝，这老龟修为不在那夜的黑水玄冥兽之下。他腕间龙须金光一闪，脚下“凌波微步”瞬间发动，残影一闪，竟神乎其技地出现在巨盾侧翼。他右掌“烬灭龙渊焰”瞬间凝聚，一热一冷、一灭一生的恐怖火焰，如毒蛇出洞，拍在玄冰盾相对薄弱的边缘节点！
“嗤——！”
玄冰盾剧烈震颤，其上一个形如龟甲纹路的节点，竟被林烬一掌烧穿一个拳头大的孔洞！冰盾光芒骤黯！
“小贼，尔敢！”龟玄又惊又怒，他这玄冰甲防御力惊人，乃是他压箱底的功夫，竟被一个后生小辈一掌破去？！
“老龟，你的时代……结束了。”林烬声音冰冷，双瞳“烬灭”之芒暴涨，右手并指如剑，暗红与幽蓝交织的剑芒吞吐不定，直指龟玄本体！同时，他左手龙渊珠悄然催动，一股无形的“反虚”之力，如重山压顶，罩向龟玄！
龟玄只觉周身空间一沉，行动迟缓了数分，那林烬的剑指已至面门！他怪叫一声，再也顾不上颜面，整个身体骤然团缩，真的化作一只房屋大小、通体覆盖着厚重玄甲的巨龟，将头部和四肢死死缩入壳中！
“锵！”
林烬的剑指狠狠点在那玄龟甲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虽未击穿，但那坚不可摧的龟甲，竟被压得深深凹陷，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龟玄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显然也不好受。
“撤！”林烬当机立断，一把拉起有些发愣的敖泱，二人化作流光，趁机冲过龟玄的阻拦，撞开宝库那扇刻满龙纹的沉重玉门！
“轰隆！”
玉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龟玄的怒吼与禁军的脚步。宝库内，珠光宝气，灵草灵丹堆积如山，但林烬看也未看。他的“烬灭之瞳”全力运转，目光如炬，穿透层层宝光，最终锁定在宝库最深处，一个由无数夜明珠和黑色沉水铁打造的祭坛上。那祭坛上，雕刻着与龙渊珠表面如出一辙的古老符文，更有一道幽深的空间裂痕，如同恶魔的独眼，悄无声息地旋转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拉扯力。
那裂痕之中，隐约可见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无数沉浮的、仿佛来自太古的星辰残骸。
“北冥海眼……”敖泱失声低呼，她从那裂痕中，感受到了一股比龙渊秘境、比九幽镇魂将更古老、更本源的苍凉与凶险。那是一种足以吞噬一切的力量。
林烬掌中龙渊珠在此刻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漆黑光芒，与那祭坛上的符文产生强烈共鸣！他毫不犹豫，一步跨出，便欲踏上祭坛。
“小辈！休想！”
一声怒吼，震得整个宝库都在颤抖！敖闰的身影，如一道蓝色雷霆，悍然冲破玉门，降临在宝库中央！他周身龙元暴走，眼中杀机凛然，手中已多出一柄通体湛蓝、闪烁电光的奇异长枪——“蓝电枪”！
“林烬！今日你插翅难飞！这宝库，便是你的葬身之地！”敖闰长枪一抖，道道蓝色枪影如同狂舞的雷龙，封死林烬所有退路，直刺林烬后心！
林烬不闪不避，反手便是一掌“烬灭龙渊焰”！
“轰！”
火焰与枪影轰然相撞！林烬闷哼一声，被那霸道的雷电之力震得气血翻涌，连退三步。敖闰也绝不好过，那至阳至刚的蓝电枪，在触碰到至阴至寒的烬灭龙渊焰的刹那，枪身竟被烧融出一个个细小的孔洞，寒气顺着孔洞疯狂涌入，让敖闰握枪的右手一阵麻痹刺痛！
“这是什么鬼火焰！”敖闰心中大惊，对林烬的忌惮又深了几分。
林烬借势退至祭坛边缘，掌中龙渊珠再次亮起。他冷然道：“敖龙王，你我之间，本无必死之局。但你步步紧逼，真的以为……我林烬，怕了你不成？”
“废话少言！纳命来！”敖闰暴喝，再次挺枪刺来。同时，他悄然捏碎手中一枚玉符。整座宝库骤然光芒大盛，无数龙形符文化作锁链，从四面八方射向林烬与敖泱——这是龙宫宝库的终极禁制，“万龙锁魂阵”！
“小心！”敖泱惊呼，她感到自己的龙元都被压制了数分。
林烬眼中寒光一闪，掌中龙渊珠骤然抛出，悬浮在他与敖泱头顶。他双瞳“烬灭”之芒如实质般射向珠身，同时口中念念有词，是他从母亲玉简中习得的一段极为古老的龙语祭文！
“以我林烬之名，引动归墟之力，开……海眼之门！”
“嗡——！”
龙渊珠剧烈震颤，释放出一道粗壮的、仿佛能吞噬光明的漆黑光柱，直射宝库穹顶！那光柱所及，空间如同水面般泛起涟漪，一个比之前更稳定、更巨大的空间通道，缓缓被撕开！通道深处，是更加广袤无垠的黑暗，以及……若隐若现的，仿佛来自宇宙洪荒的星辰之海！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真正开启海眼之门！”敖闰失声尖叫，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与……贪婪！他之所以如此忌惮林烬，甚至不惜与女儿翻脸，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林烬身上这枚能引动海眼之力的龙渊珠！以及……他那能创造奇迹的诡异天赋！
这北冥海眼，传说是归墟的入口之一，内蕴无尽宝藏与……超脱之秘！便是他龙宫，也仅仅掌握着通往海眼外围的秘道，而无法真正深入。
“没什么不可能。”林烬一把拉住敖泱的手，看也未看暴跳如雷的敖闰一眼，二人身形一闪，便投入那新开的、幽深无比的漆黑通道之中！
“不——！林烬！小贼！我必杀你！”敖闰发出不甘的咆哮，他化作一道蓝光，竟也想尾随而入！
但就在他即将投入通道的刹那，林烬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从通道深处幽幽传来：
“敖龙王，多谢你的‘盛情款待’。这龙宫宝库，便算作……一点利息。这北冥海眼，我便……笑纳了！”
话音未落，那刚刚稳定下来的海眼通道，竟在敖闰眼前，如同幻影般……骤然关闭！只留下一片虚无。
敖闰呆立当场，如遭雷噬。片刻之后，他发出一声震碎无数水晶器皿的怒吼：“林——烬——！我敖闰，与你不死不休！”
宝库内，死一般寂静。只剩敖闰那如困兽般的咆哮，在空荡荡的宝库中回荡，经久不息。他手中的蓝电枪，枪身上那些被龙渊焰烧融的孔洞，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徒劳与愤怒。
而此刻，林烬与敖泱已身处一片冰冷刺骨、暗无天日的海域。海水中，充斥着一种比龙宫禁地更纯粹、更极致的太阴水行之力，甚至能腐蚀仙人的护体罡气。无数巨大的、奇形怪状的骨骸，沉浮于深海，散发着万古不灭的威压。
“这里……就是北冥海眼？”敖泱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她感觉自己体内的龙元，在这环境下，竟有些蠢蠢欲动，既渴望又畏惧。
林烬握紧掌中已恢复平静的龙渊珠，那珠子在此地，正散发着温润的、如同心脏跳动般的幽光，为他抵御着外界的极寒与侵蚀。他回头，望向身后。那里，只有一片无尽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龙宫的方向，早已被甩得无影无踪。
“是的。”林烬眼中幽蓝火焰跳动，看向海眼最深处那片仿佛能吞噬星光的黑暗，“敖闰做梦也想不到，他处心积虑，却反而……亲手将我们送到了……真正的目的地。”
他能清晰感觉到，母亲玉简中指引的最终地点，以及那枚新亮起的玉简符文，就在这片黑暗的尽头。
敖泱深吸一口带着冰寒的“空气”，美眸中闪烁着兴奋与坚定：“无论前路如何，本公主……奉陪到底！”
林烬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这北冥海眼，凶险远胜龙宫。但富贵险中求，更重要的……是寻找母亲失踪的真相，以及……那个可能存在的，能让他彻底超脱这个世界的“秘密”。
他催动龙渊珠，那幽光骤然明亮起来，如同一盏永不熄灭的冥灯，指引着两人，向着海眼最深处那片亘古的黑暗……逆流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