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仙路血河，域外三天
林烬与敖泱化作一道融汇青、金、黑、幽诸色的璀璨流光，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太初水眼核心处那道通往“通天之路”的虚空裂痕。刹那间，天旋地转，一种无法言喻的撕裂感与失重感袭来。林烬只觉周身的墨玉青鳞符文明灭不定，仿佛在抵抗着某种来自仙路本身的……道则排斥。
当感官重新恢复时，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夹杂着无法言喻的苍凉与绝望，扑面而来！
二人脚踏实地，举目四顾，皆是触目惊心的赤红。他们正站在一条仿佛由无尽鲜血凝聚而成的长河之畔。河水咆哮，浪花翻滚，每一滴水珠都仿佛包裹着一个痛苦挣扎、永不超生的灵魂。河岸两侧，是堆积如山的浮尸，有些身着残破的仙衣，有些身披狰狞的魔甲，但无一例外，都在被血河缓缓吞噬，化为新的血水。更远处，一片片破碎的仙山、断裂的巨城，在血雾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这……这就是‘通天之路’？”敖泱的声音有些发颤。这哪里是登仙途，分明是……冥府血海！她周身的龙元之力，在这血河面前，竟有种被压制、甚至被同化的错觉。
林烬眼中幽蓝火焰跳动，他的“烬灭之瞳”全力运转，试图看透这血雾与长河的本质。他发现，这血河并非凡血，而是无数仙魔临终前那口蕴含着毕生修为与不灭执念的“精血”所化！每一滴血水，都蕴含着恐怖的能量与……诅咒。
“小心，这血河能腐蚀道心，同化灵力。”林烬沉声道，他腕间的龙渊珠幽光湛湛，形成一道微弱的护体光幕，将二人与血雾隔开些许。他新生的墨玉青鳞上，符文如活物般游走，似乎在分析并吸收着血河中某些……特殊的能量。
“桀桀桀！好纯净的水行本源之力！还有……如此精纯的灵魂！看来，我等今日撞大运了！”
一个阴冷、沙哑，仿佛来自九幽地府的声音，突然在血河对岸的血雾中响起。血浪翻涌，三道身影联袂踏出。当先一人，身形高大，身披一件由无数骷髅头骨串联而成的黑色羽衣，头戴一顶高冠，高冠上镶嵌着一枚不断流淌着污血的邪异宝珠。他面容枯槁，双眼却如鬼火般灼亮，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与浓烈死气。
“域外三天，血河天尊！”敖泱失声惊呼，她在龙宫秘典中，见过这人的恐怖画像。此人乃是域外三天中，“血河殿”的掌控者，以血修之道闻名，喜食生魂，凶名昭著！
“哦？你这小女娃，倒有几分眼力。”血河天尊怪笑，目光贪婪地扫过林烬与敖泱，尤其在林烬的墨玉青鳞与龙渊珠上多停留了数息，“一个身具逆天青鳞，一个拥有纯正龙元……妙极，妙极！吞了你们，本尊的血河大法，或能再进一步，甚至……窥探那太初水眼的奥秘！”
“血河老鬼，休得猖狂！还有我们！”另外两道身影也显露出真容。
一人身形飘忽，如鬼似魅，身着一袭惨绿色的长袍，周身缭绕着浓郁的阴煞之气，手中托着一个散发着不祥绿光的骨塔。他便是域外三天之“幽冥殿”的幽冥尊主，掌控九幽阴煞之力。
最后一人，身形相对正常，但皮肤呈一种诡异的灰白色，仿佛在地底埋了千万年。他周身死气沉沉，唯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幽蓝的魂火，手中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黑色魂幡。他是域外三天之“魂殿”的魂殿之主，专司炼魂。
“林烬小辈，你的存在，已引起‘上面’的注意。”魂殿之主声音干涩，如破锣般刺耳，“你身负多种禁忌之力，又得太初水眼眷顾，实乃异数！今日，便让我等……除了你这变数！”
三道来自域外三天的恐怖存在，呈犄角之势，将林烬与敖泱遥遥锁定。他们周身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血河翻腾得更加剧烈，无数血水凝聚成巨手、魔头，咆哮着冲向林烬二人。幽冥尊主手中的骨塔旋转，释放出无尽的阴煞魂兵。魂殿之主魂幡摇动，一道道散发着恶臭的魂力锁链，如毒蛇般缠来。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林烬眼中寒光一闪，新生的墨玉青鳞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光！他不仅不闪不避，反而一步踏出，主动迎向那铺天盖地的血水攻击！
“逆鳞——吞天！”
他口中低喝，眉心处那片墨玉青鳞骤然亮起，上面的繁复符文如活物般蠕动、组合，形成一个微型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漩涡虚影！那漩涡一出现，竟真的将冲到身前的漫天血水，以及那些阴煞魂兵，甚至魂力锁链的前端，都强行吸扯进去，化为最精纯的血水本源与魂力，被青鳞吸收、炼化！
“什么？！”血河天尊等三人同时大惊。他们引以为傲的血河之力，竟被那小子……硬生生吞噬了？
林烬只觉一股庞大而混杂的能量涌入体内，被墨玉青鳞迅速过滤、转化。他的气息不降反升，假丹境界彻底圆满，甚至开始向真正的金丹境发起冲击！他掌中龙渊珠光芒大作，一道道漆黑的幽光如游龙般射出，与青铜碎片上洒下的星辉交织，竟在二人身前形成一片不断扭曲的虚空，将后续的绝大攻击都引入虚空乱流之中！
“《青鳞御水真诀》——水德星君法相！”敖泱也娇叱一声，她周身龙元在吸收了大量太初水眼精华后，早已发生质变。此刻，她不再是简单的龙女，背后一道水蓝色的法相缓缓升起。那法相初时还是水龙盘踞之态，但随着她龙元的极致运转，法相竟开始变化，龙首人身，周身环绕着太初水行符文，手中托着一枚小巧的水眼虚影，散发出一种近似于……“水之大道”的浩瀚气息！她的法相，竟在此时，隐隐有突破至更高层次，成就“水德星君”的恐怖趋势！
“小辈，尔敢！”血河天尊又惊又怒，他感觉自己的血河本源，竟被那青鳞不断窃取。他高冠上的血珠光芒暴涨，血河长啸，化作一条血色巨龙，裹挟着无边血煞，直扑林烬！
“老鬼，你的对手……是我！”敖泱娇喝，背后那尊水蓝色法相双手一引，血河对岸的整条血河竟泛起奇异波澜，数十条由精纯水行之力凝聚而成的锁链，如毒蛇出洞，缠向血河天尊！
林烬则冷笑一声，不闪不避，迎着那血色巨龙，再次催动逆鳞！
“逆鳞——焚界！”
墨玉青鳞上的漩涡虚影骤然扩大，边缘处竟燃起一丝幽蓝中带着暗金之色的火焰！那火焰看似微弱，却散发着一种能焚烧、湮灭一切的恐怖意志！血色巨龙冲入漩涡，瞬间被那火焰点燃，发出无声的哀嚎，竟在几个呼吸间，被烧成虚无，连一丝血雾都未留下！
“噗——！”血河天尊如遭重击，口中鲜血狂喷，气息瞬间萎靡下去。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恐惧！
“变数……此子果然是……大变数！撤！”魂殿之主魂殿之主见状，再无战意，魂幡一卷，裹住血河天尊那摇摇欲坠的残魂，与同样面如金纸的幽冥尊主，化作三道流光，向仙路深处狼狈逃窜。
林烬没有追击。并非他不想，而是这仙路血河深处的气息，愈发恐怖。而且，他逆鳞青鳞在吞噬了如此巨量的血河本源后，正发生着剧烈的变化，仿佛要……进化！
他盘膝坐下，全力安抚、引导体内翻腾的能量。墨玉青鳞上的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具灵性，颜色也向更深邃的墨色过渡。他丹田内的假丹，此刻已凝聚成一颗鸽蛋大小、幽黑中带着暗金纹路的圆珠，正是货真价实的……金丹！其上的丹纹，赫然组成了两个古老的符文——一个似龙，一个似龟蛇交缠。
敖泱也收敛了法相，俏脸苍白，但美眸中却异彩连连。她能感觉到，自己距离成就“水德星君”的道果，只差一步之遥，只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林……林烬……”她看向闭目凝神的林烬，轻声呼唤。
林烬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中，仿佛有血河与仙光一闪而逝。他气息圆融，已是金丹初期的修为！逆鳞青鳞的进化，也让他对太初水行本源的掌控，更上一层楼。
“此路，果然九死一生。”他望着域外三天逃遁的方向，又看了看这血腥残酷的仙路，“但……我来了！”
他拉起敖泱微凉的手，龙渊珠与青铜碎片在他身前悬浮，洒下清辉，指引着方向。
“走，去仙路深处。我感觉到……母亲的下落，或许……就在那尽头。”林烬沉声道，眼中既有对未知的警惕，更有……灼热的期盼。
敖泱重重点头，美眸中只有坚定。仙路虽险，尘缘虽重，但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便……一往无前！
二人化作流光，逆着血浪，向着这残酷仙路的更深处……逆流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