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没说,但是都知道龙吟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如今扑了一场空,希望破灭,苏寻不知道他当时撺掇陈年华带着陈圆月奔波至今到底是对是错。
陈年华似乎看出了苏寻的心事,纵然心中失落,还不忘安慰他,“不用过意不去,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至少努力过了。只是苦了小圆月一路折腾。”
“才没有苦。”小圆月的精神头已经很差了,但她强撑着身体,睁着大眼睛,扯出个笑脸,说:“这些天走过的路比我一辈子走过的都要多,看到了好多以前没有看到过的东西,看到好多好多人。这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了。小叔,寻叔叔你们不要难过,也不要自责,你们带我出来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但是我现在走不动了,走不动去找大夫,也走不动回家了。能不能不走了?”
小圆月苦着一张脸,看得人心疼死了。陈年华连声应好,“咱门小圆月不想走了那就不走了。”
他们找了间客栈暂住,为了让陈圆月最后的时间更加丰富多彩,陈年华到处打听龙吟镇有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苏寻不死心,跟陈年华打了一声招呼上了龙吟山。
龙吟山的半山腰有个书院名叫半山书院,半山书院是由一个院子扩建而成,扩建之前的院子便是传闻中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居住的院子。
苏寻前往书院拜访,接待他的是许长隐,不到三十的年纪,因为有些学问,有些功夫,在书院授学问,教功夫,得学子们称一声许先生。
许先生这人有点自来熟,对着苏寻一顿打量就叭叭叭地说个不停。
“这位兄台看起来年纪不大,令郎应该也不大吧。你是自己想求学还是家中有人求学?我跟你说,别看我们书院成立不久,十四岁的孩童到四十岁的老童,我们都收的。你既然了,想必已经打听过了,我们书院呢,除了有院长那种德高望重的先生,还有我这种平易近人的年轻先生。
书院成立五年,历经两次秋闱,已经出了五位未举子,去年春闱,二甲进士林如归便师承我院,如今已经在翰林院任职了。还有……”
许长隐一口气把半山书院能讲的都差不多讲完了,苏寻搁那儿一直不说话,实际上是插不上话,毕竟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所以许长隐一个劲儿地说,他就安安静静地听。
“我们书院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看还有什么要了解的?或者有什么顾虑?”
许长隐终于说得差不多了,停下来看苏寻,苏寻这才说上话,“我不是来求学的。”
“?”
空气瞬间变得异常安静,原本讲得眉飞色舞的许长隐有点怀疑人生,腹谤:不是来求学的不知道早说,害他在那儿介绍了半天。
满脸的笑意瞬间收敛起来,生硬地说道:“那你来干嘛的?”
“我来打听一位大夫,据说他之前就是住在这儿的。”
“他早就不在了。”
“怎么个不在法?是故去了还是……离开此地了?”
“不知道啊。”
“书院里有其他人知道吗?”
“不知道啊。”
“……”
苏寻无功而返,这下子是彻彻底底地没希望了,他在客栈躺了一天,思考人生。不曾想,第二天居然有半山书院的书童的人来找他,说是书院的院长也就是这一带德高望重的孟夫子邀他一叙。
他昨天去书院,悻悻而归,今日院长有请,有种说不出的奇怪诡异。不过人嘛,好奇心与生俱来,越是不对劲越是想探个究竟,更何况许先生知道他上山的目的,这会儿院长找他,说不定院长对于那位已经“不在”的神医知道点什么。
于是,苏寻应邀前往书院。
书院依山而建,房屋错落不齐。大门进去是一片宽阔的场地,摆放着各种器具,是学子们日常活动的地方。场地左边十几步阶梯走上去,宽阔的院子是学子们读书学习日常起居的地方,院子中央有一颗老槐树,不是很高,树干却非常粗壮,枝干都比盆粗,主干更甚,目测差不多三四个成人手拉手能抱住的样子。
穿过院子是另一座小院子,用于夫子和先生们居住。
苏寻直接被带进了屋子,屋内有案几,孟夫子端坐在旁摆弄茶具。苏寻入屋,四目交汇,二人互相打量,书童从旁介绍。
苏寻拿出晚辈的姿态作揖行礼,恭敬道:“孟夫子。”
孟夫子点头示意,邀苏寻入座,再挥挥手屏退书童。
“敢问夫子,邀晚辈前来所为何事?莫不是愿意告诉晚辈那位神医的下落?”苏寻来时想了一路,除了这种可能,他想不到任何孟夫子邀他相叙的理由。
孟夫子不答苏寻的话反而问道,“苏公子从哪里来?”
苏寻想了想,如说答道:“璃都。”
“璃都啊,天子脚下,是个好地方。”孟夫子叹道。
璃都虽好,却也没有那么好。苏寻腹谤,但是他不知道孟夫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随便搭话。
孟夫子看他是个沉得住气的,想套点话怕是不容易,于是问道:“四书五经可都读过?“
“读过。”苏寻老实回答。
“琴棋书画可都学过?”
“学过。”
“来书院做个教书先生如何?”
“啊?”苏寻一脸懵。
“常言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可读万卷书终不如行万里路。我的学生,走不出这座山,读书不少,见识却不多。苏公子从璃都来,途经千里,必定见多识广。老夫恳请苏公子为门生授业解惑开拓眼界。”
“我……”
“例银不会少了你的。”
“晚辈学艺不精,恐怕……”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不是……”
“你心中所求也可以商量。”
“不……啊?”苏寻瞬间变脸,“既然夫子以诚相邀,晚辈恭敬不如从命。只是那位大夫……”
“不急。”
怎么不急?他都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不瞒夫子,家中有幼女病重,已时日无多,急需良医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