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荒漠矿痕
西北荒漠的日头毒得像烧红的烙铁,风卷着沙粒砸在脸上,细刺般的疼钻进皮肤纹理。小周伏在马背上,红木盒紧紧压在胸口,铜芯的震颤顺着布料渗进来,与马蹄的笃笃声撞成共振。枣木杖斜插在马鞍侧袋,杖身微光被烈日晒得发淡,却依旧像根醒目的针,稳稳指向西北方。
“还有多久到七分场?”沈沛君勒住马缰,风掀起她的衣角,步枪的冷光在沙地里晃出细碎残影。带路的士兵抹了把脸上的沙,掌心搓出沙沙响:“再走半个时辰,过了前面的黑风口就到,那地方常起沙暴,得抢在风来前穿过去。”
话音刚落,陈书景怀里的声波仪突然炸响急促蜂鸣,刺耳的声响像针一样扎破风声。屏幕上的预警灯疯狂闪烁,“未知能量靠近”的绿色字样在沙光里格外扎眼——1800赫兹的预警模式被狠狠触发了。“不对劲!”他指尖飞快按动按钮,指腹的薄茧蹭过金属按键,“能量反应很怪,不是矿粉的波动!”
阿矿突然攥紧手里的碎磁石,指尖泛白得没有血色,连指节都在发抖:“沙里有活物,不是守石者,能量比独目人冷十倍,像冰碴子扎进骨头缝。”他话音未落,狂风骤起,黄沙瞬间吞掉天光,远处的黑风口腾起滚滚黑雾——西北特有的黑沙暴,说来就来了。
“躲到那块巨石后面!”沈沛君猛地挥鞭,马匹受惊狂奔,蹄子扬起的沙粒溅在小腿上,烫得人一缩。小周死死按住红木盒,耳中灌满风的嘶吼,连呼吸都呛得发疼,喉咙里像塞了把干沙。枣木杖突然从袋里弹出来,横在众人身前,杖身微光暴涨,撑起半透明的屏障,飞射的碎石撞在上面,发出噼啪脆响,碎渣簌簌落在沙里。
罗四海翻身下马,将破邪符狠狠贴在枣木杖上。符纸“腾”地燃尽,灰屑被风卷走的瞬间,屏障猛地扩大三倍,将所有人严严实实地护在中间。他肩伤的纱布被风掀起,红肉在烈日下泛着惨白,渗血的纹路像条暗红的蛇,却依旧挺直脊背如石桩:“陈书景,找能量源头!阿矿盯着四周!”
陈书景蹲在屏障内调试仪器,指尖在旋钮上飞快转动,金属刻度磨出细响:“2000赫兹!这频率能制住惑心派,说不定对这东西也有用!”他按下启动键,声波仪发出低沉嗡鸣,震得掌心发麻。沙暴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哼,一道黑影冲破沙幕,重重摔在屏障外的沙地上,溅起半人高的黄沙。
沙暴渐渐弱了些,小周才看清那黑影——穿一身灰布短褂,脸上蒙着油污的面巾,腰间挂着块玉佩,纹路竟与铜芯上的螺旋印记如出一辙,只是更暗沉些。沈沛君立刻举枪瞄准,枪口的冷光抵住对方太阳穴:“谁派你来的?跟了我们多久?”
那人挣扎着想爬起来,阿矿突然往前扑了半步,碎磁石在手里亮得刺眼:“别碰他!他身上有母石的气息,但混着邪性,像裹了层毒沙!”话音刚落,那人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血,顺着下巴滴在沙里,瞬间浸出个小黑点——竟是咬碎了牙里的毒囊。罗四海冲上去时,他已经没了气息,只剩那块玉佩落在沙里,泛着冷幽幽的光。
“又是影子舵主的人。”小周捡起玉佩,贴在红木盒上,铜芯红光骤起,两道纹路缠在一起,烫得他指尖发麻,“他要的不是碎片,是阿矿的血亲血脉。”
沙暴彻底散去,七分场的遗迹终于从沙幕里露出来。断壁残垣埋在沙里,只剩半截砖墙上刻着“滇西老矿七分场”的字迹,风刮过刻痕,发出呜呜的响。旁边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刻着人名,正是矿工名录。阿矿走过去,指尖划过粗糙的石壁,突然停在“阿贵”二字上——字迹被风沙磨得浅淡,却与他怀里旧照片背后的签名分毫不差,连笔锋的弧度都一样。
“是我爸。”他声音发颤,指尖反复抚过刻痕,像在触摸温热的手掌,“我妈说他是最厉害的凿石工,矿难那天还在凿母石附近的矿道。”铜芯突然从红木盒里窜出,红光在“阿贵”名下扫过,浮现出“血亲护矿”四字,与老矿的金属牌隐隐呼应,暖光缠在一起,像两条牵着的手。
众人跟着阿矿走进一间废弃工棚,屋顶破了个大洞,阳光漏下来,照出满地碎陶片,陶片上还沾着干涸的矿泥。小周踢开一块朽木,底下藏着把生锈的凿子,刃口沾着暗红的矿粉,像是凝固的血。他伸手去碰,指尖突然传来灼烧感,像碰到了刚从炉里夹出来的烙铁——耳中竟响起断续的凿石声,“笃、笃”的节奏,与阿矿指尖的震颤完全同步,连力度都分毫不差。
“是老矿叔的凿子。”小周攥紧凿子,贴在红木盒上,铜芯红光暴涨,在地上投出虚影:老矿正握着这把凿子,在石壁上刻“血亲护矿”,阿矿的父亲站在旁边递水,搪瓷缸碰撞的脆响混着笑声传开。眼眶突然发热,他摸出金属牌,与凿子刃口的矿粉相触,暖光瞬间缠在一起,连空气都烘得发柔。
阿矿突然蹲下身,指尖贴在地面的石板上,浑身剧烈颤栗,连牙齿都跟着打颤:“下面有矿道入口,母石的气息从这传出来,比碎磁石强百倍,像有东西在里面喘气。”他话音刚落,枣木杖突然倾斜,杖尖微光直射石板中央,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罗四海立刻掏出撬棍,插进石板缝隙用力一撬,“咔哒”一声脆响,石板翻了过来,露出黑黢黢的洞口,潮湿的土腥味与硫磺味扑面而来,呛得人鼻腔发酸。
洞口边缘藏着本油布包着的笔记本,小周捡起来翻开,纸页已经发黄发脆,老矿的字迹力透纸背:“矿脉血亲血脉相连,可感母石共振,血脉越纯,越能引动母石之力。影子舵主觊觎血亲,实为觊觎母石控制权。”他指着其中一页,指尖划过纸页的褶皱,“老矿叔早料到影子舵主的目的,阿矿的胎记就是血亲的证明。”
陈书景突然抓起那块玉佩,贴在声波仪上。屏幕瞬间跳出蓝线,与碎磁石的波动图谱重叠了大半,还带着母石特有的低频震颤。“这玉佩是用母石碎块做的,”他脸色凝重,指尖在屏幕上敲出脆响,“上面有能量绑定的痕迹,影子舵主早就和敦煌母石勾连在一起了。”
沈沛君往洞口扔了块石子,听着落地的回声在通道里荡开,闷闷的像敲在鼓上:“矿道里不知道有什么,阿矿在前头感知,罗师叔和我断后,小周抱好木盒,陈书景盯着仪器。”她将破邪符分给众人,符纸的粗糙感透过掌心传来,“小心点,影子舵主的人既然能追来,矿道里说不定藏着更狠的埋伏。”
阿矿第一个钻进洞口,碎磁石在手里亮起来,蓝光像条小蛇,顺着通道往前延伸。小周跟在后面,红木盒的铜芯与玉佩相触,红光在石壁上投出淡淡的指引纹路,连岔路都标得清清楚楚。凿石声还在耳边回响,混着远处隐约的滴水声,像老矿在前面一步步引路。
罗四海走在最后,枣木杖的微光扫过通道两侧,突然在一块石壁前停住。他伸手敲了敲,石壁发出空洞的声响,与其他地方的沉闷截然不同:“这里有暗格。”小周回头,铜芯红光射过去,石壁上竟浮现出刘从云的印记——与药铺老板眼罩下的纹路如出一辙,只是边缘多了圈细密的蓝光纹路,像裹了层毒。
“刘从云也来过这。”陈书景的声波仪突然尖叫起来,屏幕上的蓝线疯了似的跳动,“前面有能量屏障,和独目人的矿粉屏障很像,但强度高十倍,像堵烧红的铁墙!”
阿矿突然停住脚步,碎磁石的蓝光剧烈跳动,几乎要脱手而出:“屏障后面有人,不止一个,还有……刘从云的气息!那气息很冷,像矿难时的冰碴子!”
小周攥紧手里的凿子,灼烧感顺着手臂爬上来,与铜芯的震颤形成共振,连骨头都跟着发麻。洞口的阳光被彻底挡住,通道里只剩三样旧物的微光——枣木杖的暖光,铜芯的红光,碎磁石的蓝光,像三道不灭的火焰,照亮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他抬头看向阿矿的背影,突然懂了老矿叔留下的不是线索,是火种——矿脉的血亲还在,守护的使命就烧得旺。
就在这时,怀里的玉佩突然发烫,与铜芯的红光激烈碰撞,石壁深处传来隐约的冷笑,顺着通道飘过来,混着滴水声,格外刺耳。陈书景的声波仪突然显示:“能量源正在靠近——距离三百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