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血土认亲
荒漠的风卷着沙粒抽打在马背上,细刺般扎进衣领,小周伏在鞍前,红木盒紧紧压在胸口,铜芯的震颤与马蹄的笃笃声撞在一起,像颗要跳出喉咙的心跳。陈书景坐在身后,声波仪的高频嗡鸣还没歇,屏幕上“敦煌能量异常”的红字刺得人眼慌,仪器外壳烫得能烙出淡红印子,连指尖都跟着发麻。
“加快速度!刘从云动真格了!”沈沛君的吼声被风刮得发碎,她勒着马缰冲在最前,步枪斜挎在肩上,枪带磨得锁骨生疼,金属扣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来。罗四海扛着枣木杖紧随其后,肩伤的纱布早已被冷汗浸透,暗红的血痕顺着杖身往下淌,在沙地上滴出细碎红点,却依旧挺直脊背如铁塔,杖尾扫过沙堆发出沙沙响。
刚冲出一片低矮沙丘,陈书景怀里的声波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蓝线瞬间呈锯齿状暴涨,几乎冲破屏幕顶端。“西南方!大量矿粉能量!”他指尖死死按住旋钮,指腹的薄茧蹭得金属发烫,声音发颤,“至少二十人,是守石者的伏击队!”
话音未落,远处沙丘后腾起滚滚黄沙,黑袍人影如鬼魅般窜出,腰间玉佩泛着诡异蓝光,与七分场追踪者的纹路如出一辙,只是更沉郁些。“戒备!”沈沛君猛地挥鞭,马匹人立而起,前蹄踏空的瞬间,步枪的冷光在沙幕里晃出细碎残影。
狂风骤起,新一轮黑沙暴毫无征兆地扑来,碎石夹杂着沙粒像冰雹般砸落,打在马背上发出噼啪脆响。罗四海立刻翻身下马,将破邪符狠狠贴在枣木杖顶端,符纸“腾”地燃尽,灰屑被风卷走的刹那,杖身微光骤然暴涨,化作伞状屏障将众人护在中间。“沈沛君带小周、阿矿冲过去!我断后!”他吼声震散风声,肩伤被屏障的反震扯裂,血珠渗过纱布滴在沙里,却依旧挥舞木杖挑飞近身的短刀,杖身与刀刃相撞发出金石脆响。
陈书景蹲在马背上调试仪器,指尖在旋钮上飞快转动,金属刻度磨出刺耳细响:“1800赫兹预警+2000赫兹攻击,交替模式!”他按下切换键,声波仪的嗡鸣忽高忽低,像拉锯般割开风幕,震得马耳不停颤动。守石者的动作瞬间紊乱,脚步踉跄着撞在一起,眼中的蓝光忽明忽暗,像要熄灭的烛火。
“冲!”沈沛君一马当先,马蹄踏过沙堆溅起半人高的黄沙,迷得人睁不开眼。小周伏在马背上,死死按住红木盒,铜芯的红光透过木盒缝隙漏出来,扫过旁边一名守石者的玉佩——红光骤亮,对方浑身一颤,动作迟滞了半拍。小周趁机抬脚踹在他膝盖上,守石者“噗通”跪地,黑袍下露出的手腕上,赫然缠着与药铺老板同款的黑布,边缘还沾着淡蓝矿粉。
阿矿攥着碎磁石的手不停发抖,指尖泛白如纸,连指节都在咯咯作响:“他们被惑心术绑得死死的,像提线木偶!”碎磁石的蓝光剧烈跳动,与声波仪的嗡鸣形成共振,震得他指尖发麻,冰凉的触感顺着手臂爬向心口。
冲出伏击圈时,罗四海才策马追上,枣木杖的屏障已淡得近乎透明,他肩头的血浸透了大半衣襟,布料黏在皮肉上,却笑着扬了扬杖:“小场面,老矿的杖还顶用。”小周回头望去,沙暴里的守石者被声波仪扰得自相残杀,黑袍在沙幕中翻卷,像折断的黑旗,转瞬被黄沙吞没。老矿的旧物从不是负担,是带血的路标。
前方出现间废弃驿站,残垣断壁爬满枯藤,藤刺刮过石壁发出细碎声响,屋顶破了个大洞,阳光漏下来照出满地碎瓦,反射着刺眼的光。沈沛君勒住马:“休整十分钟,检查装备!”众人翻身下马,小周抱着红木盒靠在断墙上,盒壁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稍稍压下心慌,掌心的老茧蹭过木盒纹路,像摸着老矿的手掌。
阿矿盯着墙角的老矿灯发呆,那是从七分场矿道带出来的,玻璃罩蒙着厚灰,灯座锈迹斑斑。他犹豫着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玻璃,突然浑身抽搐,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石墙上发出闷响。“母石在喊……”他声音发哑,指尖传来针刺般的震颤,耳边响起低沉的嗡鸣,像矿道深处的母石喘息,“启钥要‘血亲心头血’,还要混着矿脉土!”
碎磁石突然蓝光暴涨,在地面投出模糊画面:十年前的七分场矿洞,老矿跪在母石前,指尖划开掌心,鲜血滴在褐色矿土上,土块瞬间泛起红光,母石的震颤渐渐平息。画面一闪而逝,阿矿捂着头蹲下身,口腔里的硫磺味带着铁锈气,与碎磁石的气息一模一样,呛得他喉咙发紧。
小周立刻翻开老矿的日记,纸页脆得像枯叶,指尖稍一用力就怕撕破。翻到最后几页,一片干枯的矿脉土掉了出来,土块粗糙硌手,边缘还沾着暗红的痕迹,那是老矿的血。土块旁写着几行小字:“血融土,石认亲,非迫不得已勿用——老矿记”。
“是七分场的矿脉土!”小周攥紧土块,贴在红木盒上,铜芯红光骤起,与土块相触的地方泛起暖光,“老矿叔早留了后手,他当年就是用这个压制母石的!”血融土,土认亲,从来都是人心护矿脉。
罗四海凑过来,摩挲着枣木杖若有所思,指腹蹭过杖身的纹路:“这杖能导能量,疗伤时能引暖光入体,说不定能减轻启钥的痛苦。”他让阿矿握住杖尾,自己按住杖头,杖身微光顺着阿矿的手臂爬向心口,像条暖蛇。阿矿的抽搐渐渐平息,眉头舒展了些:“气息顺了,母石的排斥感弱了,像有股暖流裹着心口。”
陈书景蹲在一旁调试声波仪,将矿脉土凑到探头前,屏幕上立刻跳出熟悉的能量图谱,与敦煌方向的波动完全重叠,蓝线缠在一起像拧成的绳。“这土能定位母石核心!”他兴奋地敲了敲屏幕,指节撞得仪器发响,“能量线直指莫高窟西侧矿洞最深处,错不了!”
驿站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中,一名穿灰布军装的士兵翻身下马,马缰都没来得及拴,手里举着电报狂奔进来:“沈长官!张师长派来的支援!”他递过电报,气息不稳,胸口剧烈起伏,“十名精锐士兵带了TNT,已经在莫高窟附近的破庙待命!”
沈沛君展开电报,指尖划过末尾的字迹,墨痕还带着余温,脸色骤然凝重:“刘从云的仪式要‘子时月圆’启动,现在是申时,还有六个时辰。”她将电报拍在石桌上,纸张发出脆响,震得碎瓦跳了跳,“马上出发,赶在天黑前到莫高窟!”
众人立刻翻身上马,小周将矿脉土塞进红木盒,与铜芯、日记挤在一起,盒壁传来三重微弱的震颤,像三颗靠在一起的心脏。阿矿攥着碎磁石,指尖贴在枣木杖上,蓝光与暖光缠在一起,顺着缰绳爬向马背,暖得人掌心发柔。
罗四海扛着枣木杖走在最后,肩伤的纱布重新渗出血,却依旧帮小周紧了紧马鞍,指尖的力道带着老辈人的稳:“别怕,老矿的东西都在,咱们占着理,也占着念想。”小周点头,摸了摸红木盒,老矿的字迹仿佛在掌心发烫——“矿脉护人,人护矿脉”。
策马奔出驿站时,日头已西斜,荒漠的影子拉得老长,像铺了层暗布。陈书景的声波仪突然发出柔和的嗡鸣,屏幕上的能量线愈发清晰,直指西北方的莫高窟轮廓,像条发光的引路绳。“快到了!母石的能量越来越强!”他大喊着,指尖在仪器上划出能量峰值,红线一路飙升,“刘从云已经开始引动母石了,峰值在往上跳!”
沈沛君一马当先,风掀起她的衣角,步枪的冷光在夕阳下泛着金辉,像道锋利的刃。小周紧随其后,红木盒贴在胸口,与心跳同频震颤,连呼吸都跟着发紧。远处的莫高窟在暮色中渐渐清晰,洞窟群的阴影里,隐约透出淡蓝的能量光晕,像裹着层毒雾,连空气都变得滞重。
突然,阿矿攥着碎磁石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到了!矿洞入口就在前面的断崖下!”他指向一处被黄沙半掩的洞口,碎磁石的蓝光直射过去,与洞口的能量光晕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轻响,白烟顺着碰撞处飘起。
众人翻身下马,罗四海将枣木杖竖在洞口,杖身微光扫过四周,像探照灯般掠过断壁:“没有埋伏,守石者都在里面护着仪式。”陈书景调试好声波仪,将频率固定在1800赫兹预警模式,旋钮咔嗒一声卡到位:“里面矿粉浓度很高,2000赫兹随时能启动,一按就炸响。”
沈沛君将破邪符分给众人,符纸的粗糙感透过掌心传来,又摸出两颗手榴弹塞进小周手里,金属外壳凉得刺骨:“保护好自己和红木盒,阿矿的安全交给你。”她转身看向罗四海,眼神坚定得像崖边的石:“罗师叔,你带阿矿找母石核心;陈书景,你用声波仪压制惑心术;我去接应支援,炸祭坛!”
小周抱着红木盒,指尖划过盒壁的护符纹路,老矿的粗糙触感仿佛又回来了,带着矿洞的温度。阿矿攥着碎磁石和矿脉土,站在枣木杖旁,蓝光与暖光映着他的脸,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走吧,该去见我爸守护过的母石了。”
洞口的风卷着硫磺味扑面而来,混着母石的低频震颤,像有东西在耳边喘气。小周抬头望去,洞窟深处泛着幽蓝的光,隐约传来刘从云的吟唱声,晦涩的词句顺着石壁缝飘出来,与声波仪的嗡鸣缠在一起,格外刺耳:“血石合,脉门开,混沌力,入我怀……”
他握紧红木盒,跟在阿矿身后走进洞窟。刚迈过洞口,身后突然传来陈书景的惊呼:“能量峰值破表了!刘从云开始强行融血启钥——母石在反抗!” 洞窟深处的蓝光骤然暴涨,晃得人睁不开眼,母石的震颤越来越急,连脚下的石板都在微微发麻。老矿留下的血与土,终将在这里,与血亲一起,拦住这场疯狂的掠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