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血脉护石
石门“嘎吱”作响着完全敞开,铁锈般的铰链摩擦声刺得耳膜发紧。一股混杂着硫磺与焦糊的腥气扑面而来,浓稠得像化不开的雾,呛得人鼻腔发疼,眼角泛起酸意,连呼吸都带着灼烧感。母石静立在洞窟中央,丈许高的石身布满陈旧刻痕,此刻正泛着淡淡的蓝光,裂纹里渗出细碎的光点,像在无声喘息。刘从云悬浮在母石前,脚下踩着暗蓝符阵,符纹如蛇般蠕动,每动一下都让地面微微发麻,周身蓝光如湍急的漩涡般旋转,阿矿掌心逸出的淡蓝光点被他强行拽向眉心,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晚了!”他狂笑出声,声音尖利得像刮过石壁的钢刀,唾沫星子随着笑声飞溅,“印记已与我绑定,母石之力归我了!”
话音未落,两道蓝光陡然甩出,带着破空的锐响直逼陈书景。他来不及躲闪,声波仪瞬间被震飞,重重撞在石壁上,屏幕裂痕如蛛网般蔓延,细碎的玻璃渣溅在掌心,划开几道浅口。陈书景扑过去死死按住仪器,指腹的薄茧蹭过锋利的裂纹,伤口渗出血珠,滴在电路板上滋啦一声冒起细烟。他慌忙用袖口擦掉血渍,指尖在破损屏幕上狂按,指甲盖都泛白了:“2000赫兹最大功率!声波能干扰能量融合!”仪器发出刺耳的咆哮,机身烫得几乎握不住,勉强亮起的蓝线如利刃般刺向能量漩涡,刘从云嘶吼着后退半步,眉心的光点忽明忽暗,像将熄的烛火。
罗四海趁机攥紧枣木杖,杖身传来熟悉的温润触感,这是老矿当年在矿道里拄了十年的旧物。他咬着牙将杖身掰成三段,每段都贴上破邪符,符纸边缘先泛起细碎金光:“符纸削弱灵能!小周,撒矿脉土!”手臂发力掷出,杖身碎片带着破风声响,精准贴在母石表面。符纸“腾”地燃尽,暖光顺着石纹蔓延,在褐石上晕开柔和的光圈。小周立刻翻开红木盒,盒盖的合页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将剩余的矿脉土尽数撒出。土块落在石面上,红光骤起,与暖光缠成半透明屏障,刘从云的能量漩涡瞬间收缩,发出“滋滋”的消融声,像烧红的铁遇水。肩伤被能量反震扯裂,鲜血顺着罗四海的衣襟淌进腰带,黏在皮肉上,每动一下都钻心疼,他却依旧死死盯着对手,眼神锐利如鹰,像尊随时准备扑击的石兽。
洞窟顶部突然传来碎石掉落的脆响,粉尘簌簌落在肩头,冰凉的触感顺着衣领往下滑,钻进后背的汗湿衣衫里。独目人踩着石壁窜出,黑袍下摆扫过石面,带起的碎石子硌得脚底板发疼,他左手按着眼罩,指尖泛着与陨石碎片同源的蓝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枚陨石碎片在他指间旋转,泛着冰寒的光,骤然破空而出,精准缠住即将消散的光点。蓝光相撞的瞬间,母石震颤陡然加剧,脚下的石板裂开更大缝隙,细小的石屑顺着裂缝往下掉,洞窟里响起沉闷的轰鸣。“这印记该归能掌控它的人!”他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开枪!”沈沛君立刻挥臂下令,袖口的风掀起衣襟。士兵们的步枪同时响起,“砰砰”声在洞窟里回荡,后坐力震得他们手臂微颤。子弹如雨点般射向独目人,却被他周身的蓝光屏障弹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弹响,弹壳滚过石面,划出细碎的火花。“他裹着陨石碎片的力!”沈沛君咬牙摸出腰间的TNT,指尖的老茧蹭过粗糙的炸药包外壳,拉开引信后狠狠掷出。爆炸声在洞窟里炸开,气浪掀飞了她鬓边的碎发,耳膜嗡嗡作响,烟尘散去后,独目人虽未受伤,却被迫松开光点,踉跄着后退两步,黑袍上沾了不少石屑。“罗师叔拦他,我们护阿矿!”
阿矿突然挣脱小周的搀扶,踉跄着扑向母石,掌心的印记刚贴上冰冷的石面,一股暖流瞬间从石身涌来。“母石在借我力!”他浑身红光暴涨,胸口的胎记从淡红变成炽烈的赤红,纹路如藤蔓般蔓延到手臂,与掌心印记融为一体,像团燃烧的火焰。“刘从云的能量在被吸回去!”碎磁石从他掌心滑落,在地上转了两圈后蓝光骤亮,与母石的震颤形成共振,洞窟里响起低沉的嗡鸣,震得耳膜发麻,连牙齿都跟着打颤。
刘从云见能量不断流失,双眼赤红如血,眼球布满血丝,面部青筋暴起:“我得不到,谁也别想!”他放弃融合印记,径直扑向母石,掌心凝聚起浓郁的蓝光,足有拳头大小,周围空气骤然变冷,石屑在蓝光周围旋转,发出尖锐的呼啸,显然要强行引爆核心。罗四海立刻冲上去,用仅剩的枣木杖柄抵住他的胸口,杖柄上还留着老矿的体温,肩伤的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鲜血顺着杖柄往下滴,在地面晕开暗红的圆点:“老矿的矿脉,你动不得!”
阿矿突然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嘴角渗出暗红的血珠,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开,带着铁锈气,呛得他忍不住咳嗽。掌心印记的红光开始黯淡,像燃到尽头的烛火,连指尖都变得冰凉:“折寿的代价来了……”他气息微弱,说话都要费尽力气,却依旧死死按住母石,指节泛白,“但能护住母石!”他猛地推了小周一把,眼神里满是决绝,连声音都带着颤音,“用老矿的凿子砸他眉心光点!那是能量核心!”
小周攥紧红木盒侧袋里的凿子,木柄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仿佛老矿布满厚茧的手掌在背后托着他。他深吸一口气,借着声波仪的共振力道冲上去,耳边的嗡鸣与心跳搅在一起,凿刃的暗红矿粉与眉心光点相撞的瞬间,骤然泛起刺眼的红光,照亮了刘从云扭曲的脸。“老矿叔,看你的了!”指尖传来剧烈的震颤,像握着滚烫的烙铁,烫得他几乎要松手,小周咬牙发力,手腕翻转,凿子狠狠砸中光点。
“啊——!”刘从云发出凄厉的嘶吼,声音里却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谲,像毒蛇吐信时藏在嘶鸣里的得意。他顺势往后一仰,宽大的袖袍猛地挥出,一股浓烈的白烟瞬间炸开,带着硫磺与草药混合的腥甜味,呛得人猛地闭眼。烟雾里,他眉心的光点看似碎裂成漫天蓝光,实则是将残余能量凝成一道刺眼强光,直晃得众人视线发花。等沈沛君挥袖驱散烟雾时,刘从云已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脸色是极不自然的青紫色,嘴角挂着淡白沫,四肢僵硬得像冻住的石块,连指尖都没了半分活气。
独目人见状,知道再无翻盘机会,冷哼一声甩出两枚陨石碎片,碎片带着锐响擦过小周耳畔,撞在石壁上迸出火花,趁众人视线未完全恢复的间隙窜向洞窟深处:“今日算你们走运,西安再见!”黑袍在黑暗中一闪而逝,只留下淡淡的陨石气息,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萦绕在洞窟里不散。沈沛君拔腿想追,脚却先踢到了地上的刘从云——触感硬得发僵,她蹲下身屏息探向对方颈侧,指尖只触到一片冰凉,连半点脉搏都没有。“死了?”她皱眉低语,空气中的腥甜味还在往鼻腔里钻,头晕乎乎的,再看远处独目人即将消失的黑影,没心思细查,“便宜他了,我们快追!别让独目人跑了!”罗四海却伸手拦住她,指了指一旁脱力的阿矿:“先顾活人,母石也得盯着,独目人跑不远。”
母石的震颤渐渐平息,表面的蓝光如潮水般褪去,露出温润的褐色石质,之前裂开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石屑落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阿矿脱力般瘫坐在地,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脸色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掌心的印记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碎磁石滚到他脚边,蓝光弱得像风中残烛。“母石……稳住了……”他虚弱地笑了笑,指尖轻轻划过胸口的胎记,那里的温度已经慢慢降了下来,“我爸要是知道,肯定会高兴的。”小周立刻蹲下身,从红木盒里摸出水壶递给他,水流顺着阿矿的嘴角往下淌,他虚弱地抿了两口,眼神才稍稍有了神采。
陈书景瘫坐在地上,后背靠着石壁滑下去,声波仪彻底黑屏,再也发不出半点声响,机身却还带着余温。他撑着石壁站起来,踉跄着收拾装备,靴底不小心踢到刘从云的“尸体”——触感僵硬得过分均匀,不像是刚死之人该有的韧性,倒像……他心里突然冒起个念头:会不会是蜡人?可这念头刚闪过,就被怀里掉出的绢布打断——那是从刘从云衣襟里带出来的,暗黄的布面粗糙如树皮,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用晦涩的朱砂文字写着:“西安惑心派有陨石母核,藏于碑林地宫,可唤陨星之力,覆天下。”文字旁画着简单的地图,标注着“碑林-坤位”的字样。“沈长官!你看这个!”陈书景的惊呼声让所有人都看过来,刚才那点关于“僵硬”的疑虑,瞬间被西安母核的消息压了下去。
沈沛君展开绢布,指尖的老茧蹭过朱砂字迹,颜色已经有些发暗。她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地图上的标记,又看向虚弱的阿矿,眼神里满是凝重:“事情还没结束。”她转头对士兵下令,“抬副担架过来,先送阿矿去破庙疗伤,西安的事,等阿矿好点再从长计议。”两名士兵立刻应声,从装备包里拿出帆布担架,小心翼翼地将阿矿扶上去。
众人簇拥着担架往外走,小周走在最后,回头望了眼母石,铜芯的红光与石面的微光遥遥呼应,像两颗相互感应的星辰。老矿留下的血与土,阿矿付出的寿元,枣木杖、凿子的守护,终究护住了这脉沉睡的矿脉。洞窟外的夕阳正缓缓下沉,将荒漠染成金红色,风沙卷着矿土扑在脸上,粗糙得像砂纸。红木盒里的铜芯突然剧烈震颤,贴在胸口能感觉到与心跳共振,越来越急。小周抬头望向西边天际,一道暗蓝光点正快速变大,像颗坠落的陨星,拖着淡淡的光尾,朝着他们的方向飞来。
沈沛君也注意到了天边的异常,停下脚步抬手遮挡阳光,眉头拧得更紧:“那是什么?”罗四海眯起眼,从怀里摸出破邪符捏在掌心,符纸边缘泛起微弱金光:“是陨石的气息,比之前的碎片强上百倍。”陈书景凑过来,借着夕阳的光辨认光点:“方向……正好是西安。”
风沙刮得更猛了,卷起的碎石子打在担架上发出噼啪声。阿矿躺在担架上,虚弱地抬手指向光点:“母石……在害怕……”碎磁石在他掌心微微发烫,蓝光再次亮起,却带着明显的颤抖。小周握紧红木盒,老矿的字迹仿佛在掌心发烫——“矿脉护人,人护矿脉”。这场关于矿脉与人心的较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落幕,西北的风里,早已藏好了下一场风暴的预告,而刘从云那具留在洞窟里的“尸体”,正等着在未来某刻,撕开更凶险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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