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驱散了连日的阴霾,神魔公寓难得地恢复了往日的……鸡飞狗跳。
苏璃烟正在客厅里搞直播,面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口红,她拿起一支号称“九尾狐限定款·斩男色”的,对着镜头巧笑嫣然:“家人们看好了啊,这个色号,薄涂是纯欲风,厚涂是女王范,关键是持妆久,亲男朋友都亲不掉!当然,前提是你得有男朋友……”弹幕瞬间爆炸,全是【烟姐杀我】【又美又毒我爱了】【下单了下单了】。
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香气,敖冰月系着一条格格不入的粉色围裙,正一脸严肃地包着饺子。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馅料竟然是饱满的龙虾肉。她包完第一百个,动作僵硬地端起盘子,走到后院,小心翼翼地倒进几个流浪猫专用的干净食碗里,然后迅速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冷声道:“是剩的,不吃浪费。不准说出去。”几只胖乎乎的猫咪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腿,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雅典娜则拿着一个造型古怪的仪器在公寓里走来走去,那仪器一半是古朴的风水罗盘,一半是闪烁着信号格的现代电子设备。她一边记录数据一边喃喃自语:“根据地磁偏转角和异常Wi-Fi信号衰减率叠加分析…北渊的能量源坐标,大概率锁定在西伯利亚永久冻土带深处…嗯,还需要考虑科里奥利力的微扰…”
陈凡靠在门框上,看着这混乱却充满生机的一幕,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轻笑,低声自语:“就算天塌下来,这地方再乱糟糟的…也是老子得回来收租的家。”
深夜,月咏如同暗影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陈凡的房间。却发现他并没睡觉,而是正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录着什么。
“…要是…我这次去北渊,没能回来…”陈凡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月咏的心猛地一揪,“公寓就交给你们了…记得…房租…得涨三倍…不然镇不住场子…”
“陈!凡!”月咏气得显出身形,甩出一道阴影凝聚的锁链,直接把陈凡捆了个结结实实,按倒在床上,“你想死是不是?!想死也得先给我立好遗嘱!财产怎么分?房客谁管?还有…”她凑近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我姐姐月读偷偷告诉我,真正的钥匙认主,看的从来不是血脉!而是‘心’!是是否真心愿意承担守护的责任!你明白吗?!”
她话音刚落,陈凡左臂的【逆鳞·承渊臂铠】突然微微发热,一道不易察觉的微光自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定格画面,正是月咏昨夜梦中见过的,那个蜷缩在冰洞里的雪衣小女孩的脸庞!
月咏愣住了。
与此同时,地下室石碑旁,地脉童子半透明的身影悄然浮现。他指着石碑底部一道新出现的裂缝,声音直接传入陈凡脑海:
“北渊的寒铁钥,与其他两把不同。它并非铸造而成,是由极寒之地的‘沉眠之心’地脉孕育。执掌它的人,必须自愿将大部分意识沉入一种特殊的封印,以自身的精神力时刻维系钥核不灭,否则钥匙就会消散。二十年前那场席卷北渊的超级暴风雪…并非天灾。是守门人高层派出了‘断命使’进行追杀,那个女孩…是被迫启动了最高等级的‘永眠封印’来保护钥匙。”
这时,灰袍客如同往常一样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房间角落,扔过来一个锈迹斑斑、指针胡乱摇摆的古老指南针。
“这叫‘归墟罗盘’,”灰袍客的声音带着讽刺,“我当年从守门人宝库里顺出来的。它不会指向生路,只会固执地指向‘最危险’、‘最不该去’的地方。你要找的人…就在所有聪明人都想拼命逃离的绝地尽头。”
出发的清晨,陈凡在房间整理简单的行装,却发现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堆满了一些小东西:
苏璃烟留下的一个绣着狐狸纹样、散发着温暖气息的护身符;
敖冰月叠得整整齐齐的一件银白色、触手冰凉的龙鳞披风;
雅典娜撰写的一本砖头厚的《极端低温环境生存指南(第37修订版)》;
甚至连月读都留下了一盏散发着柔和清辉、据说能永不熄灭的小小月灯。
陈凡看着这些“礼物”,无奈地笑了笑,一件件仔细收好。但在真正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却转身,将所有这些承载着关心的事物,统统塞进了小灵的怀里。
“小灵,这些…你先替我保管好。”他笑了笑,眼神却异常坚定,“我答应过那帮家伙…下个月的房租…还没收呢。”
言罢,他转身,大步走向公寓之外,走向那片未知的冰原。
而此时此刻,在北渊无尽的雪原深处,万古寒冰之下。
一座晶莹剔透的冰棺,微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
棺中沉睡的少女,长长的睫毛,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