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奈奈看到肖凡身上斑驳的血迹之时，她先是怔愣了好一会儿，随即是满眼的心疼。
可是，说出口的话却不留情。
“你就不能收敛一下？为什么要和那人渣打架？你不知道你很可能会被记处分吗？这才刚大一第一学期，要真的记处分了，这个污点会一直跟到你毕业，到时所有的奖金所有的评比都会和你无缘，值得吗？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人家爱说什么关你什么事？就没见过你这么冲动这么……”
“这么犯贱？”肖凡将头扭了过去。
“我没这么说！”齐奈奈既心疼又自责，更不喜欢他这么说自己。
肖凡苦笑了一声。
“那姐姐是什么意思？说那么多还不是想说，我自作多情？姐姐，我好失望……算了，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以后我都不想叫你‘姐姐’了，你也别管我了！什么值得不值得？你管不着！”
肖凡像个小孩一样，一受了委屈就瘪嘴，还任性地说着自暴自弃的气话。
自从那天亲了她之后，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再在她的面前露面了。这几天，他最多只敢偷偷摸摸地躲在社团教室外面看着她。
肖凡也想过下次见了面，一定要好好和她说话。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见的，所有的话都憋在肚子里，更加没法开口了！
可是……他好委屈啊！
那天她说的那些话，还有今天一见面时劈头盖脸说的这些话，都让他觉得心塞塞的！
虽然上次后来，他是索取了点“赔偿”什么的，可一个吻哪够啊！
这次，他想要更多，更多……至少得是两个吻。
明明想跟他划清界限的齐奈奈，看见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又听见他自嘲地说着似乎真的想和她撇清关系的话，她的心里堵得慌，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气得要死的齐奈奈，索性直接扯过肖凡的手，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下换肖凡呆愣住了。
他看着168厘米的齐奈奈，吃力地架着自己188厘米的身体，虽然她不矮，可也足够她累的！
回过神之后，肖凡小心翼翼地挣扎了几下。
可齐奈奈一个眼神瞪过来之后，肖凡就一动也不敢动了，由着她一言不发地带着自己走进了校医务室。
虽然他同样一言不发，但心里，其实因为齐奈奈的关心和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早就爽翻了天了！
——姐姐身上，好香……
望着她专注地往前走的神情，他很想抬起手，去轻轻抚摸她头顶柔软的发丝，再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以抚慰他受伤的幼小心灵……可最后，还是没有那个“狗胆”。
—
从校医务室出来的时候，齐奈奈盯着肖凡头顶上一圈圈的绷带，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想了许久。
直到肖凡假意咳嗽了几声，别扭而不安地缓缓开口，才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姐姐，谢谢你……我之前说的话，是乱说的，都不算数的！你……不生气了吧？”
齐奈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跟他说话。把他丢到校医面前之后，她二话不说就跑出去走廊上站着，独自安静地望着楼下的风景。
肖凡由一开始的赌气，到之后齐奈奈的走开，让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后，他很乖巧地配合着校医检查包扎，多余的字一个都不敢说。
校医将门外站着的齐奈奈叫进去，吩咐她回去之后帮忙注意事项的时候，肖凡更是紧张到手心里都是汗水！
然后吧，就直到刚才，他才敢鼓足勇气和她说话……
齐奈奈被陡然唤回思绪，声音里带着困惑。
“生气？我生什么气？”
“啊？你……”肖凡犹豫了一下，决定了不再提刚才的不愉快，于是摇了摇头，咧着嘴没心没肺地笑着，“没事。”
“嗯。”齐奈奈淡淡地应了一声，就话不多说，又把肖凡的手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肖凡其实很想告诉她“自己能走”，可心思一转，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甚至干脆假装自己还很虚弱，轻轻靠在了齐奈奈的身上，又克制着别靠那么用力，小心翼翼地让他的姐姐不那么累。
齐奈奈还是很沉默，这下可让肖凡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好一阵子紧张，始终提在了嗓子眼那里！
正乱七八糟想着的时候，齐奈奈的脚下忽然踢到了什么，两个人差点脚步不稳摔倒。
好在肖凡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齐奈奈，却因为动作过大，扯痛了头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此刻，齐奈奈的关心都表在了脸上：“很疼吗？”
“嗯。”
顿了顿，肖凡抬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勺，越发皱巴着一张脸，语气里忽然带了娇嗔。
“姐姐，我疼……真的很疼。”
齐奈奈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知道这个人撒娇时说出来的话，十有八九都不是真话。至少，没有他说的那么疼。
听说刚才他被人打破头后围殴的时候，一声都没有吭过。哪有可能忽然就变得娇气了？
齐奈奈的眼中闪过了狐疑。可这次，她却选择了不戳破他的“谎言”，还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校医务室里没有止痛药，要不，我让校医开一下处方，再出去外面药房买？”
“那倒不用。但是……”
肖凡的眼里闪过了狡黠，虽然一闪而过，却被齐奈奈完美地捕捉到了。
齐奈奈虽然有心戒备着他，奈何肖凡的动作比她快多了。这话音才刚落，一个不注意，她的嘴上，就被肖凡轻轻“啄”了一下……
“这样就不疼了。”
她愣了愣，抬头望去，是肖凡那张“奸计得逞”，而咧着嘴笑得正欢的脸。
这一次，齐奈奈居然忘了生气。
她看见俩人的头顶上，那微醺的路灯光，与柔和动人的月色，此时忽然形成了一个个温柔的小圆圈，朦朦胧胧地笼罩在了肖凡的周身。
一瞬间，就连空气都变得柔软而安静，让齐奈奈晃了眼的同时，心底里的某个地方，似乎，也被渲染得柔软而一塌糊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