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俊莱的呼噜打得震天响，即使他的脸上还盖着书，也丝毫不减他这呼噜的威力。
很快，呼噜声就把肖凡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而恰好此时，手机亮了一下。
肖凡拿起只是看了一眼，整个人忽然来了精神地从床上弹起。因为起身动作太大，床板随之“吱嘎吱嘎”响亮地叫了两声。
好在平时一向斯文淡漠的杨俊莱今天扶着肖凡走了一路，应该是运动量超标了，这会儿睡得跟头猪似的，肖凡那边这么大的动静，他却依旧不受影响地继续打着那震天响的呼噜……
肖凡自觉地捂着嘴，竭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边看着手机，边缓缓地又躺了回去。
能把肖凡激动成这样的，除了齐奈奈的消息之外，并无其他。
齐奈奈给肖凡来的微信上说：“肖凡，明天你有空吗？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得带你去医院做个CT。另外，明天的社团日取消了你知道吗？学生会把我们的社团教室收走了，一时还找不到其他替代的地方，所以，我在社团群里通知了所有人……我看你一直没有回我才想到私信你，然后顺便说一说去医院的事情。”
齐奈奈的话说的很仔细，还故意说只是“顺便”，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不过没关系，肖凡也喜欢她这样式的“口是心非”，别别扭扭的才可爱！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刚想回个“好”，齐奈奈却又发了条消息：“你睡了？”
“没。”这次肖凡打字飞快，还想也不想打了句，“上一秒，我还在想姐姐。”
“……”
忽然的骚里骚气似乎让齐奈奈不知所措。
聊天界面上，那一行“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小字，磨磨蹭蹭地在上面挂了好久，犹豫得让肖凡有些发慌！
——看来还是不能太直接！
肖凡干脆换一个说法。
“刚才，我是在想小时候的事情。那次春游回来，姐姐你……”
本来想说“姐姐你第一次抱了我”，肖凡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最后只留了第一句话就发了出去。
很快，齐奈奈回了个“哦”字。屏幕那边的她，应该是松了口气。
肖凡能想象得出她刚才为难时候的表情，也能想象得出此时的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虽然觉得有些气馁，可对他来说，只要想到这会儿齐奈奈能主动和他联系，能想到关心他，即使她总是在有意无意之中透着疏离，依然不妨碍她只是简短的几句话，就能成为肖凡的小确幸……
肖凡发了个乖巧的表情包过去后，不想再让她为难，于是主动随了句：“那姐姐晚安，明天早上八点，我在校门口等你？”
“好。”齐奈奈回答得很干脆。
简单聊完天，这一晚，已经足够让肖凡兴奋到差点睡不着了。
—
第二天，肖凡在校门口等着齐奈奈的时候，却好死不死，撞上了一晚上没回宿舍的薛霖和李汪正准备进校门。
这两个人在看到肖凡之前，神情看起来萎靡得不行，像是吓的……
肖凡这会儿是真的很不想看到这两个人，心中的躁动差点因为他们而浮起，颇有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冲动。
薛霖虽然看着有些鼻青脸肿的，可还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肖凡的面前，就是因为肖凡看他“装死”，才下手没那么狠，眼下，可真是让肖凡后悔死了！
他后悔：昨天为什么不打用力一点？下不来床更好！
肖凡的眉毛跳了跳，心里吐槽归吐槽，但此时他却不想节外生枝，一心只等着姐姐出现，便扭过头假装没看见他们两个。
没想到，薛霖这个给脸不要脸的，却自己先凑过来了。
“哟！没死啊？啧啧！白瞎我们吓了一整晚！”
薛霖见肖凡只是除了头上的绷带之外，并没有其他大碍，精神看着也是特别好的样子，他心中的不爽和憋屈油然而生！
亏他以为打死人了，昨晚害怕到差点睡不着，整晚想着的都是作为目击证人的杨俊莱一定会报警，然后很快就有警察叔叔找上门什么的……
于是他缩在临时凑合住的宾馆里的床上，一整晚都在瑟瑟发抖中度过……
而肖凡这会儿却懒得搭理他，只是用眼神斜了一下薛霖后，就又目不斜视了。
可他刚才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嘲讽薛霖像个“跳梁小丑”！
正是这样轻飘飘的眼神嘲讽，反而更能惹恼一向唯我独尊呼风唤雨惯了的薛霖！
只见他忽然暴怒地扯起了肖凡的衣领，笑容几近扭曲。
“我告诉你——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打过！你以为这事就算完了？不！这事没完！你还害老子提心吊胆了一整晚，现在又若无其事把老子当空气一样无视，老子咽不下这口气！告诉你，只要有老子在，你的大学生活不会好过的！”
肖凡才不喜欢被人提着衣领子威胁，于是他也怒了，歪了歪肩膀就把衣领从薛霖的手中扯了回来，反客为主地把他的领子扯起，嗤笑一声，幽黑的双眼危险地眯着。
“爷只把你当个屁。既然你不想我放了你，那就……来吧。”
刚才还站在薛霖身后的李汪，此时悄摸摸地溜到了肖凡的身后，眼看着又要如法炮制昨晚的偷袭，没想到反而被肖凡一个拳头往后，重重地揍到了他的鼻梁骨上！
李汪的鼻血顿时血流如柱，疼得他忍不住蹲下了身，哇哇哇直叫唤着“痛死了”。
“原来你会叫啊？我还以为会咬人的狗不叫呢！”
肖凡微微侧目，朝李汪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话说完之后，便转回头，懒得再去搭理这种只会背后偷袭的小人。
紧跟着他活动了下胳膊，想着“履行刚才的话”，正准备胖揍薛霖一顿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齐奈奈的声音——
“住手！”
肖凡一听是姐姐的声音，所有暴怒的情绪在一瞬间土崩瓦解，手乖乖地放了下来。
而再转头时，他的变脸跟翻书似的飞快，瘪了嘴委屈巴巴地望着齐奈奈。
“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