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二狗,你怎么来了?
陈二狗就是南水镇人,只是陈家沟离南水镇上很远,倒是离我们观沟镇很近。他从没去过南水镇上,但也知道大体位置在哪里,南水中学肯定在镇上。
等他经过打听找到南水中学的时候,正是午饭时候。校园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校门口还有做小生意的,有卖凉皮的,有卖各种小菜的,还有卖本子钢笔之类文化用品的,当然做的是学生的生意,也包括老师,因为也有老师出来购买。
望着这出出进进的学生,闻着扑鼻的饭香,二狗肚子咕咕叫起来。就算没有卖饭的,他也该肚子饿了,都晌午了。他就推着那辆二八大杠,望眼欲穿。他的眼光从校门口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就是没见到王诗诗。其实,王诗诗不一定就会出来卖饭,学校里肯定有食堂。
他知道自己可能要白跑一趟了,因为他进不去校园,即便能进去又能怎样?校园这么大,有那么多房屋,王诗诗会在哪里?他总不能像个刺客似的挨个房屋寻觅,这样也不一定能找到。
肚里的饥肠辘辘,远比不上见不到心上人的难捱。纵然此行一无所获,他也不后悔,他只是没想到周六初中也会上班。等他上了初中,他就会明白,初中只休息周日一天,周六下午还要上两节课。
终于,门口的小贩都走了,校门口也不见了学生,连校园中的学生也只是三三两两,阳光也不再那么火热,他知道已是午后。就算他不知道,上课的铃声也响了起来。还是回去吧,留下也没有意义,万一等到天黑他还是见不到王诗诗呢。
他静下心来细细想,觉出有些鲁莽了。他只是听了王诗诗妈妈的话, 心头一热,就骑车赶了二十多里地来到这里。他也不想想,他就这么贸然赶到这里,提前也没打听好,他怎么可能找到王诗诗。偌大的一个中学校园,师生不下两千人,他又进不去学校,怎能找到他想要见的人?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准备,他自行车篮子里还放着那盒礼品呢,里面有火腿烧鸡。但这是送给王诗诗老师的,他怎么能吃?
随着肚子的咕咕叫,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很想到大门口的传达室问一下王诗诗的所在,他鼓了好几次勇气,还是没过去。不是不敢,就没有他不敢的事。只是,王诗诗刚来这里教学,是新来的老师,传达室的老头未必就认识。万一这老头是个碎嘴子,弄得满城风雨,就有些很不好了。
他无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脚畔不远处有一丛月季,花开得正艳。他很想采下一朵,等见到王诗诗的时候送给她,但他能见到么?他叹了口气,终是没有付诸行动。
又是一遍铃声响起,校园里又热闹起来,男的女的成群结队,声音嘈杂,想是一节课上完,到了下课时间。他望着校园里来来去去的身影,油然感觉自己像个笑话,也像头狼,一头孤独的狼。
他不属于这里,却在学校外的大街上,注视着校园中的一举一动,虎视眈眈。他从来到这里这许久,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他还是推着那辆二八大杠,不太炎热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孤独而萧索。
还是回去吧,她还是会回家的,再去沈家屯村口等她。饿了,先回家吃点饭吧。
他刚调转车头,就听一个熟悉又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二狗,你怎么来了?”
他骤然抬头,目光一下有了朝气:“王诗诗,老师?”
不知何时,王诗诗已到了大门外。可能她放学了,也可能来传达室拿点东西或是出来买点什么,正巧看到不远处落寞的二狗。她大感诧异,便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