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站在营帐前,目送赵敢率领骁骑营消失在晨雾中。萧景琰走到她身侧,将一件披风递给她。
“北戎先锋已经出动,距离山谷还有半日路程。”
她接过披风系好,目光仍望着远方。“赵敢那边有消息吗?”
“刚收到飞鸽传书,北戎先锋已经咬上诱饵。”
谢昭昭转身走向中军大帐。“传令下去,伏兵就位。”
山谷两侧的密林中,弓箭手悄无声息地拉开弓弦。谢昭昭站在高处,手中紧握令旗。萧景琰已经带领一队精锐绕到敌军后方,准备截断退路。
正午时分,远处扬起尘土。赵敢的骁骑营疾驰而来,身后紧跟着北戎骑兵。北戎主帅骑在战马上,不断催促部下加速。
“再近些。”谢昭昭低声自语。
当北戎主力全部进入山谷,她猛地挥动令旗。
箭雨倾泻而下,北戎骑兵猝不及防,瞬间倒下一片。战马受惊嘶鸣,阵型大乱。
北戎主帅勒住战马,厉声喝令撤退。就在这时,山谷后方燃起冲天火光,萧景琰已经截断退路。
谢昭昭拔出佩剑,翻身上马。“随我冲阵!”
银甲在阳光下闪耀,她一马当先冲入敌阵。长剑挥过,血光飞溅。北戎副将见状,举刀迎了上来。
两马交错,兵器相击。谢昭昭侧身避开劈砍,反手一剑刺中对方肋下。北戎副将踉跄后退,她趁机斩下他的首级。
“北戎副将已死!”她高举敌首,声音传遍战场。
北戎士兵见状,士气大挫。萧景琰率部从后方压上,形成合围之势。
战斗持续到日落。北戎先锋全军覆没,主帅被生擒。谢昭昭下令清点战场,救治伤员。
萧景琰带着俘虏走来,盔甲上沾满血迹。“此战大捷。”
谢昭昭点头,正要说话,突然感到肩胛一阵刺痛。她伸手摸向背后,指尖触到一根细小的硬物。
“怎么了?”萧景琰注意到她的异样。
她摇头,强忍不适。“先处理军务。”
回到大帐,她屏退左右,解开铠甲。在内衬里,她发现一根淬毒的银针。针尖已经刺破皮肤,留下一个细小的红点。
萧景琰掀帐进来,正好看见她手中的毒针。他脸色骤变,快步上前。
“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战斗时被人暗算。”谢昭昭冷静地分析,“针上淬了剧毒,但剂量很小。”
他立即唤来军医。经过查验,确认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会逐渐侵蚀人的神智。
“军中必有内奸。”萧景琰握紧剑柄,“我这就去查。”
谢昭昭拦住他。“不必打草惊蛇。”
她仔细检查铠甲,在内衬边缘发现一个微小的机关。毒针就是从这里射出。
“这套铠甲是谁经手的?”
萧景琰召来负责军需的将领。经过盘问,铠甲是由京城运来,途中经过三个驿站。
“传令回京,让崔婉儿暗中调查这三个驿站。”谢昭昭吩咐道。
军医为她处理伤口后退出大帐。萧景琰仍站在原处,眉头紧锁。
“今日太险了。”
谢昭昭重新穿好外袍。“既然对方选择慢性毒药,说明他们不想立刻取我性命。”
“或许是想控制你。”
她冷笑。“那他们打错算盘了。”
次日清晨,谢昭昭召集众将论功行赏。赵敢因诱敌有功,晋升为副将。其他将领也各有封赏。
轮到萧景琰时,她特意提高声音。“萧将军截断敌军退路,居功至伟。即日起统领北境全部军务。”
众将面面相觑。这个任命意味着萧景琰成为北境最高军事统帅。
散会后,谢昭昭单独留下赵敢。
“你叔父的旧部,最近可有人与你联系?”
赵敢跪地行礼。“末将不敢隐瞒,确有人暗中联络,但末将均已上报萧将军。”
她注视他片刻。“起来吧。朕信你。”
赵敢起身,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陛下,军中确实有人与朝中大臣往来密切。末将愿为陛下查清此事。”
谢昭昭点头准奏。
三日后,大军拔营回京。途中,谢昭昭的毒伤发作过一次,她强忍眩晕,没有声张。
萧景琰察觉她的异常,夜间巡营时特意来到她的营帐。
“伤势如何?”
“无碍。”她正在批阅奏报,头也不抬。
他走到案前,按住她执笔的手。“不必强撑。”
谢昭昭放下笔,揉了揉眉心。“朝中情况如何?”
“崔婉儿传来消息,已经锁定几个可疑人物。只等我们回京。”
她沉默片刻。“你觉得会是谁?”
萧景琰在她对面坐下。“赵无极虽死,但他的党羽未尽。此外,一些世家也可能参与其中。”
“因为他们不愿看到女子称帝?”
“这是一部分原因。”他注视着她,“更重要的是,你的新政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谢昭昭轻笑。“那就让他们继续不满吧。”
抵达京城那日,文武百官出城相迎。谢昭昭骑在马上,接受群臣朝拜。她注意到几位老臣神色有异。
回到宫中,崔婉儿立即前来禀报。
“三个驿站中,有两个驿丞在半月前突然暴毙。剩下那个已经失踪。”
谢昭昭与萧景琰对视一眼。
“果然杀人灭口。”
崔婉儿继续汇报。“我在赵府旧宅找到一些往来书信,涉及几位朝中大臣。”
她递上一份名单。谢昭昭扫了一眼,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
“先不要打草惊蛇。”
晚膳后,谢昭昭在御花园散步,萧景琰陪同在侧。
“你之前说,战后有事相告。”他提醒道。
她停下脚步,面对着他。“我怀孕了。”
萧景琰怔在原地。
“军医昨日确诊的。”她平静地说,“应该是在出征前。”
他深吸一口气。“毒伤会不会影响……”
“军医说毒素很轻微,及时清除就不会有事。”
萧景琰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重。“从现在起,你必须更加小心。”
“这正是我告诉你这件事的原因。”谢昭昭注视着他,“有人想控制我,很可能与这个孩子有关。”
他眼神一凛。“我会查清此事。”
次日早朝,谢昭昭宣布了身孕的消息。朝堂上一片哗然。几位大臣立即出列,奏请立储。
“陛下身系江山社稷,既已有孕,当早日确立储君,以安民心。”
谢昭昭端坐龙椅,目光扫过众人。“朕登基不久,立储之事为时尚早。”
另一位老臣出列。“皇室血脉关乎国本,请陛下以江山为重。”
她注意到萧景琰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
“此事容后再议。”她起身,结束朝会。
退朝后,她在偏殿召见太医令。
“朕中毒一事,你有何看法?”
太医令跪地回话。“陛下所中之毒名为‘迷心散’,长期接触会使人神智昏聩,任人摆布。”
“可有解药?”
“此毒罕见,臣需要时间研制解药。”
谢昭昭让他退下,独自沉思。如果对方想控制她,很可能是为了她未来的孩子。一个被操控的皇帝,加上一个年幼的储君,正是权臣梦寐以求的局面。
萧景琰推门进来,面色凝重。
“查到什么了?”
“赵敢送来密报,军中确实有人与朝中大臣勾结。他列出了几个名字。”
谢昭昭接过名单,看到一个令人意外的名字。
“慕容轩?”
萧景琰点头。“我也没想到。”
她放下名单,走到窗边。“慕容家是最早支持我的世家之一。”
“权力会改变很多人。”
谢昭昭沉默片刻。“先不要惊动他。我倒要看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当晚,她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只有一行字:小心身边人。
她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萧景琰进来时,她正望着跳动的火焰出神。
“又发作了吗?”他快步上前。
谢昭昭摇头,握住他的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这边吗?”
“永远都是。”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她靠进他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在这个充满阴谋的宫廷中,这是她唯一的安心之处。
“明天,我要见慕容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