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收紧缰绳，黑色大氅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二十名暗卫呈扇形散开，马蹄踏过深及膝盖的积雪。暴雪谷两侧峭壁如刀削，仅容三骑并行。
“加快速度。”她挥鞭指向谷口，“天黑前必须穿过这片区域。”
暗卫首领策马靠近：“陛下，此处地势险要，容易遭遇伏击。”
谢昭昭目光扫过两侧雪坡：“传令下去，弓箭上弦，保持警戒。”
队伍继续前行，马蹄声在死寂的山谷中格外清晰。突然，前方雪坡传来异响。谢昭昭猛地抬手，暗卫齐刷刷勒住马匹。
巨石从雪坡滚落，带起漫天雪雾。几乎同时，二十支弩箭破空而来，直指谢昭昭所在位置。
“护驾！”暗卫首领挥刀格挡，刀刃与箭簇相撞迸出火星。他脸色骤变，“箭上有毒！”
幽蓝的箭簇在雪光中泛着诡异色泽。谢昭昭甩出银鞭，鞭梢如灵蛇般卷住三支毒箭。她手腕一抖，毒箭调转方向射向右侧雪堆。
雪堆后传来闷响，三具蒙面尸体滚落。他们袖口绣着北戎狼图腾，手中还握着弩机。
暗卫迅速形成防御阵型，将谢昭昭护在中央。谢昭昭翻身下马，走到尸体旁。她弯腰拾起一支毒箭，指尖摩挲箭杆上的刻痕。
“郑家徽记。”她将箭递给暗卫首领，“看来郑月如已经和北戎勾结。”
暗卫首领仔细查看箭杆：“这是军制弩箭，郑家私藏兵器已逾制。”
谢昭昭站起身，环顾四周：“清理现场，检查还有没有其他埋伏。”
暗卫分散搜查，很快回报山谷两侧发现更多脚印。谢昭昭走到雪坡前，观察巨石滚落的痕迹。
“伏击计划很周密。”她用马鞭指向雪坡顶端，“他们在那里布置了触发机关。”
暗卫首领皱眉：“北戎人怎么会熟悉中原的机关术？”
谢昭昭没有回答，她蹲下身，从一具尸体腰间解下令牌。令牌背面刻着模糊的篆文，她用手指擦去积雪。
“前朝宫廷的制式。”她将令牌收进袖中，“事情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暗卫首领压低声音：“陛下，是否立即撤回？”
谢昭昭摇头：“既然对方已经出手，我们更不能退。传令改变路线，从黑风岭绕行。”
队伍重新整装，转向东北方向。谢昭昭策马走在最前，银鞭始终握在手中。
“郑月如不惜勾结北戎，说明她手上有足够重要的筹码。”她对暗卫首领说道，“前朝宝藏的传说，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暗卫首领谨慎回应：“若真找到前朝宝藏，北戎会不会趁机南下？”
谢昭昭目光锐利：“所以必须在他们得手前截住郑月如。”
行进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岔路。谢昭昭示意队伍停下，取出地图查看。
“黑风岭这条路更险峻，但能节省一天时间。”她指向左侧山路，“通知后方注意警戒，北戎人可能在其他路段也设了埋伏。”
暗卫首领传令下去，队伍开始攀登陡峭的山路。积雪没过马膝，每一步都格外艰难。
谢昭昭突然勒住缰绳，抬手示意安静。她侧耳倾听，风中传来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有埋伏。”她低声道，“全体下马，借助岩石掩护。”
暗卫迅速散开，借助山石隐蔽身形。谢昭昭藏在巨石后，仔细观察前方地形。
十几个黑影从雪地中跃起，刀光直扑谢昭昭所在位置。暗卫首领率先迎战，长刀划破空气。
谢昭昭银鞭出手，缠住最近刺客的脚踝。她用力一扯，对方重重摔在岩石上。另外两个刺客趁机逼近，匕首直刺她心口。
银鞭回旋，鞭梢击中刺客手腕。匕首脱手飞出，钉在树干上。第三个刺客从侧面偷袭，谢昭昭侧身避开，反手扣住对方咽喉。
“谁派你们来的？”她冷声问道。
刺客咬紧牙关，嘴角溢出黑血。谢昭昭松开手，尸体软倒在地。
“死士。”她擦掉手上的血，“检查他们身上有没有线索。”
暗卫首领搜查尸体，只找到几个空钱袋和统一制式的匕首。谢昭昭拿起一把匕首端详，刀柄上没有任何标记。
“训练有素的死士，却穷得连个铜板都没有。”她扔下匕首，“看来他们的主子不太大方。”
暗卫首领若有所思：“这些人不像是北戎培养的。”
谢昭昭望向山顶：“或许北戎也只是棋子。”
队伍继续前进，每个人都更加警惕。山路越来越陡，有些路段需要下马徒步。
暗卫首领始终走在谢昭昭身侧，目光不断扫视四周。谢昭昭突然停下脚步，从雪地里捡起一块碎布。
“锦缎料子，不是普通人能穿的。”她将碎布递给暗卫首领，“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
暗卫首领仔细查看：“像是从衣摆撕下来的，上面有血迹。”
谢昭昭加快脚步：“追上去看看。”
前行百余步，雪地上出现打斗痕迹。几具尸体横陈在岩石间，伤口都在要害处。
谢昭昭蹲下检查伤口：“一刀毙命，出手的人是个高手。”
暗卫首领指着其中一具尸体：“这个人我认识，是赵无极曾经的贴身侍卫。”
谢昭昭站起身，望向山顶方向：“看来想要前朝宝藏的不止一方势力。”
她突然皱眉，伸手按住小腹。暗卫首领立即上前：“陛下是否要休息？”
谢昭昭摆手：“无妨，继续赶路。”
暗卫首领递上水囊：“陛下保重身体要紧。”
谢昭昭喝了一口水，目光依然锐利：“如果前朝宝藏真的存在，萧景琰为什么从没提起过？”
暗卫首领沉默片刻：“或许萧大人也不知详情。”
谢昭昭收起水囊：“传令加快速度，务必在天黑前翻过这座山。”
越往山顶走，风雪越大。能见度不足十步，暗卫不得不系上绳索防止走散。
谢昭昭突然拉住缰绳，银鞭指向左侧：“那边有动静。”
两个暗卫悄悄摸过去，很快押着一个瘦小男子回来。男子冻得嘴唇发紫，浑身瑟瑟发抖。
“饶命啊，我只是个向导！”男子跪地求饶。
谢昭昭打量他：“给谁带路？”
男子眼神闪烁：“几个商人，说要收购皮货……”
暗卫首领一把扯开男子的外袍，里面穿着精钢软甲。谢昭昭用马鞭抬起他的脸：“再说一遍，给谁带路？”
男子咬牙不语。谢昭昭示意暗卫搜身，很快找出一枚铜制令牌。
“北戎王庭的通行令。”谢昭昭收起令牌，“你带的是北戎人。”
男子脸色惨白：“他们逼我的！我若不带路，他们就要杀我全家！”
谢昭昭俯身盯着他：“他们去哪了？”
男子颤抖着指向山顶：“黑风寨……他们说要去黑风寨取东西……”
谢昭昭直起身：“黑风寨是前朝废弃的边防要塞。”她对暗卫首领下令，“改变路线，直奔黑风寨。”
男子惊慌道：“不能去啊！那里有去无回！”
谢昭昭翻身上马：“说说看，怎么个有去无回？”
男子压低声音：“黑风寨闹鬼！前朝皇室冤魂不散，凡是进去的人都疯了！”
暗卫首领冷笑：“装神弄鬼。”
谢昭昭却若有所思：“前朝皇室……萧景琰也是前朝血脉。”
她调转马头，率先向黑风寨方向驰去。暗卫押着向导紧随其后，在风雪中艰难前行。
到达黑风寨时已是傍晚。废弃的要塞矗立在悬崖边，城墙多处坍塌，城门早已腐朽。
谢昭昭示意队伍在树林中隐蔽。她观察要塞情况，发现城楼上有黑影晃动。
“果然有人。”她低声道，“等天黑再行动。”
暗卫首领安排岗哨，其他人就地休息。谢昭昭靠坐在树根下，取出萧景琰给的锦囊。锦囊里只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信任你的直觉”。
她收起字条，望向黑风寨的方向。城墙上的黑影还在移动，看起来像是在巡逻。
“陛下，发现这个。”一个暗卫递上半块玉佩，“在要塞外墙找到的。”
谢昭昭接过玉佩，手指抚过上面的纹路。这是萧景琰随身佩戴的玉佩，她绝不会认错。
她握紧玉佩，目光变得深沉。萧景琰果然有事瞒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