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礼物
周小芽把脸贴在病房玻璃上，看着外婆枯树枝般的手指从枕头下摸出个布包。"给芽宝的生日礼物..."老人说话时呼出的白雾在窗上结成霜花，小芽赶紧用袖子擦掉。
布包里是个透明玻璃罐，罐底躺着颗核桃状的棕色种子，表面布满星星般的银色斑点。"这是月见花的种子，"外婆的指甲轻轻叩击玻璃，"等到它发光那天..."
"现在就能亮！"小芽掏出儿童手表上的LED灯对准罐子，却被外婆笑着按住手。老人腕间的住院手环擦过她脸颊，凉得像片雪花。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穿白大褂的医生领着爸爸妈妈走进来。大人们开始说些"治疗方案""需要静养"的话，小芽抱着罐子缩到角落，发现种子表面有道裂缝正渗出琥珀色的光。
第二章 月光配方
台风过境的夜晚，小芽独自睡在外婆房间。风摇着窗外的香樟树，影子在天花板上张牙舞爪。她突然想起外婆说过，月见花要在"暴雨后第二夜的月光下浇水"。
蹑手蹑脚来到阳台，积水里漂着被风吹落的金盏花。小芽踮脚去够晾衣杆，突然听见"咔嗒"一声——玻璃罐正在窗台上自己震动，种子的裂缝里钻出丝线般的银光，在空中织出外婆常用的毛线针图案。
"需要帮忙吗？"楼下传来怯生生的声音。王磊抱着被风吹走的足球站在雨棚下，额头上贴着创可贴。昨天他嘲笑"发光的种子是荧光粉"时，小芽用书包砸了他。
现在她却把玻璃罐举过栏杆："要收集月光！"男孩愣了下，突然跑回家拿来他奶奶的铜脸盆。当月光从云缝漏下来的瞬间，铜盆里的雨水突然映出彩虹，罐子里的种子"啵"地弹出嫩芽，像婴儿攥紧的小拳头。
第三章 皱纹里的星星
"外婆要回来啦！"小芽举着长出三片叶子的月见花冲进厨房，差点撞翻妈妈熬的药膳。褐色的汤药里浮着红枣和枸杞，闻起来和外婆围裙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爸爸蹲下来平视着她："但外婆会忘记很多事，包括月见花的秘密。"他的眼镜片上蒙着蒸汽，让小芽想起雨天公交车的窗户。大人们说这是"阿尔茨海默病"，可小芽觉得，这明明就是冬眠的松鼠弄丢了藏坚果的地方。
接外婆回家那天，老人茫然地看着阳台上的玻璃罐。小芽急得直拽老人衣袖："是您给我的会发光的种子呀！"外婆却温柔地擦掉她的眼泪，突然哼起走调的歌谣："月见花，夜夜开，照亮娃娃回家路..."
歌声中，月见花的叶片突然簌簌抖动，在黄昏里洒出金粉般的光点。外婆的皱纹被映得发亮，每条褶皱里都藏着颗小星星。小芽忽然明白，就算外婆忘记所有事情，那些藏在皱纹里的爱也不会消失。
第四章 分享的光芒
"根本不会发光！"科学课上，李老师用放大镜检查月见花后宣布，"只是普通的风铃草。"全班哄笑起来，小芽死死抱住玻璃罐，感觉怀里的温暖在一点点变冷。
放学时下起太阳雨，王磊突然追上来塞给她个铁盒："我奶奶说..."盒子里是晒干的满天星，每朵花蕊都涂着夜光颜料，"把花粉传给月见花试试？"
那晚满月时分，小芽用外婆的绣花针小心挑着花粉。当第一粒荧光花粉沾上花瓣时，整株植物突然发出风铃般的脆响，光芒流水般漫过窗台，照亮了全家福相框里外婆年轻时的笑脸。
第二天清晨，小芽被阳台上的惊呼吵醒。外婆正举着喷壶站在晨光里，月见花周围不知何时冒出一圈嫩绿的新芽——每片叶尖都顶着露珠似的银光。老人转身时，小芽分明看见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熟悉的狡黠。
第五章 永不凋谢的花园
毕业典礼那天，小芽把月见花分成了十二株。最大那株移栽到青瓷盆里送给王磊奶奶，最小那株做成树脂项链挂在胸前。外婆虽然还是记不清花的名字，但每天傍晚都会准时给它们唱跑调的歌谣。
某个夏夜，全家被阳台上的动静惊醒。只见所有月见花同时绽放，银白的花朵在月光下组成星座般的图案。外婆突然清晰地说："看啊，这是你曾祖母教我的仙女座。"
花丛中升起无数光点，渐渐凝成小芽见过的人：给她塞芝麻糖的门卫张爷爷，总多盛半勺饭的食堂阿姨，还有转学走的同桌小雨...每粒光点碰触皮肤时，都会传来温暖的记忆。
最后升起的是最大最亮的光团，在空中化作年轻时的外婆，正把种子埋进土里。"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是会发光的种子。"小芽喃喃自语。夜风吹过，满阳台的花朵叮咚作响，仿佛在说："长大吧，开花吧，把光传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