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秘宝迷踪 第89章:昼夜兼程
火光渐暗,密林深处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虫鸣和远处的风声交织。李暗香怀里的 “地” 字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寒星铁特有的凉意透过青布衫渗出来,让她半边麻木的身子清醒了几分。她抬手摸了摸肩头的绷带,指尖触到潮湿的血渍,眉头微微蹙起。
欧阳楚月忽然皱起眉头,墨绿劲装的袖口往唐豹的伤口上轻轻按了按,指尖触到绷带下粘稠的血渍,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有件事我始终想不通,我们刚到寒水部落半个时辰,影无殇的人就追来了,这未免太巧了。” 她的剑穗在掌心绕了圈,银线缠上指节,留下浅浅的勒痕,“总觉得是哪里泄漏了机密,不然他们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宁若雪正用布条帮李暗香重新包扎伤口,月白裙裾在火光里轻轻晃动,裙摆扫过地面的枯叶,发出 “沙沙” 的细碎声响。她将最后一个结系紧,抬眼看向众人:“幽影楼的耳目遍布流沙国,中原到流沙国的商路上,茶肆里擦桌子的小二,驿站里喂马的杂役,甚至是草原上卖奶酒的牧民,都可能是他们的眼线。” 她往密林外望了望,夜色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只有几颗星星在云层间若隐若现,“我们离开李府时,那个马夫多问了句‘各位是往寒水部落去吗’,当时只当是寻常搭话,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那或许就是个伏笔 —— 他很可能转头就把我们的行踪报给了幽影楼。”
“难道不会是他们早就找到寒水部落了吗?” 韦小月的银铃往膝盖上一磕,发出清脆的轻响,红影往篝火边凑了凑,火苗舔着她的发梢,映得脸颊通红,像抹了胭脂,“说不定影无殇早就知道‘地’字棋在寒水部落,一直派了人在那里守着,就等我们送上门呢!”
李暗香靠在胡杨树上,伸手摸了摸肩头的绷带,青布衫的肩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不可能。寒水部落的圣潭机关是流沙国皇室传下的秘术,只有历代族长才知道核心解法,连族里的长老都没资格碰。影无殇的人若真找到了棋子,何必用炸药硬闯圣潭?那样不仅容易损坏棋子,还会打草惊蛇。” 她顿了顿,指尖在 “地” 字棋上轻轻划着,寒星铁的纹路硌得指尖发麻,“而且我们在族长屋找到玉佩时,那些黑袍人的尸体还有余温,嘴角的血迹都没凝固,显然是刚被灭口不久 —— 这说明他们是查到我们的行踪,才仓促赶来的,根本不是提前埋伏。”
“那我们得想个办法甩掉他们啊!总不能一直被追着跑吧!” 韦小月忽然眼睛一亮,银铃在手里晃出清脆的响,惊飞了枝头栖息的夜鸟,鸟翅膀扑棱的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不如我们易容吧!我听说中原的江湖人都会变装术,把脸抹上黑粉,再换身衣服,就没人认出来了!我们再分成好几队走不同的路,影无殇肯定找不到我们!”
欧阳楚月的玉女剑往地上一拄,剑鞘撞在青石上发出 “当” 的轻响,墨绿劲装的身影往韦小月身边靠了靠,语气严肃:“分散行动不可行。” 她想起上次在断云涧被幽影楼擒获时的孤立无援,眉头皱得更紧,“这一路要经过断云涧的吊桥、黑风口的风蚀岩,还有落雁峰的栈道,这些地方要么年久失修,要么易守难攻,若是落单,一旦遇到埋伏,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就是死路一条。”
孟露桥往篝火里添了根干柴,火星 “噼啪” 作响,映得他月白长衫的身影忽明忽暗,袖口的褶皱里还沾着峡谷的尘土:“楚月说得对。影无殇在峡谷吃了亏,下次定会用合围之术,派多路人马堵截我们的去路,绝不会再给我们逐个突破的机会。” 他的紫玉笛在掌心转了圈,笛孔里漏出的风带着夜色的凉意,拂过指尖,“但幽影楼的人手遍布流沙国各地,从不同据点调集人马需要时间,我们必须抢在他的人马来齐之前抵达悬空寺,拿到‘玄’字棋后立刻转移,让他的部署全部落空。”
他忽然看向宁若雪,眼神里带着几分询问,语气沉稳:“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影无殇会不会已经知道‘玄’字棋在悬空寺?若是他提前派人驻守,在那里设下埋伏,我们贸然过去,怕是会陷入被动,到时候想退都退不出来。”
宁若雪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着,月白裙裾沾着草屑和泥土,却依旧难掩清雅:“从寒水部落的情况来看,他对棋子的具体位置并不清楚。” 她忽然起身,走到不远处一棵老榆树下,拨开浓密的枝叶,露出树干上的刻痕,“你们看,这树干上有三个新刻的记号,是幽影楼追踪用的‘三指印’—— 两个短指印加一个长指印,代表‘目标已确认,继续追踪’。” 她用指尖比划着刻痕的深度,“最深的那个刻痕还泛着白,没有氧化发黑,说明是今天午时留下的,比我们抵达寒水部落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 —— 这足以证明,他们是跟在我们后面追来的,不是提前知道位置。”
“这就说明他们确实是追着我们的行踪跑!” 李暗香的短刀往树干上轻轻一磕,刀背撞出浅白的印子,“他们的眼线最多只能确定我们的大致方向,比如‘往寒水部落去了’‘往黑风口方向走了’,没法精准定位我们的具体位置,更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到下一个地方。”
宁若雪忽然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像只发现猎物的狐狸:“既然如此,我们正好可以反利用这点。刚才来时,我在山脚下看到个‘三岔口客栈’,是往来商队歇脚的地方,门口拴着十几匹骆驼,看着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去处,最适合放假消息。” 她往众人脸上扫了圈,语气里带着几分计谋得逞的轻快,“我们今晚就去那里休整,故意让客栈的伙计听到我们要去黑风口西侧的‘野狼谷’采‘血竭草’—— 那地方荒无人烟,正好能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半夜从客栈后窗溜走,分三队走不同的路线,最后在断云涧的吊桥会合,这样既能甩掉追兵,又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我要和暗香姐姐一队!” 韦小月立刻举手,银铃在掌心转得飞快,发出 “叮铃叮铃” 的响,“我们扮成流沙国的牧女,穿厚厚的羊皮袄,戴尖顶的狐皮帽,把脸遮住大半,肯定没人认得我们!我还会说几句流沙国的方言,上次在李府听寻梅姐姐说过,‘您好’是‘萨兰’,‘谢谢’是‘塔卡’,肯定能蒙混过关!”
唐豹的透骨钉在掌心转了转,金属碰撞的轻响在夜色里格外清晰,他忽然看向欧阳楚月,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那我跟你……” 话没说完,就被欧阳楚月的剑穗轻轻敲中额头,力道不重,却带着明显的调侃。
“先养好你的伤再说。” 欧阳楚月的耳尖微微发红,连忙移开视线,假装整理剑鞘上的银线,“你的透骨钉若是因为伤口疼失了准头,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累我 —— 到时候别怨我不管你。”
孟露桥望着众人热烈讨论的样子,紫玉笛在唇边轻轻一扬,吹出个轻快的调子,旋律像山间的溪流,带着几分灵动。夜风吹过密林,带来远处峡谷的凉意,却吹不散林子里的暖意。他忽然想起耶律闻笛留给自己的地图上,角落有行小字注释:“五棋聚首时,山河移位处”,或许这场围绕玲珑棋的追逐,从来不止是为了拿到棋子,更是为了让这些原本素不相识、各有目的的人,渐渐成为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
而峡谷另一侧的隘口,影无殇正站在染血的青石上,望着密林的方向。黑袍在风里猎猎作响,像展开的蝙蝠翼,手里的狼牙棒沾着未干的血迹,滴落在地上,凝成暗红的小珠。他身后的速不台正用一块白色的羊皮擦拭着镶金弯刀,刀鞘上镶嵌的绿松石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格外醒目:“主上,要不要现在派兄弟们连夜追?我的人都是草原上长大的,熟悉夜路,能在天亮前包抄整个密林,把他们困在里面。”
“不必。” 影无殇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目光扫过地上黑袍人的尸体,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孟露桥诡计多端,密林里定有埋伏,我们若是贸然进去,只会中了他的圈套。” 他忽然从怀里摸出块羊脂玉佩,正是从寒水部落族长尸体上搜来的,玉佩上刻着寒水部落的图腾 —— 一只展翅的雄鹰,“他们走得匆忙,定会留下踪迹,顺着这些踪迹找,总会有收获。而且,他们要去悬空寺拿‘玄’字棋,这是必经之路,我们只要在沿途设伏,就能以逸待劳。”
速不台躬身领命,转身召集手下,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影无殇翻身上马,黑袍扫过满地碎石,发出 “哗啦” 的轻响。他知道孟露桥绝不会坐以待毙,定会想出各种办法摆脱追踪,但这场博弈的关键从来不是速度,而是谁能更精准地预判对方的下一步 —— 他有的是耐心,等孟露桥自投罗网。
密林里,众人已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李暗香将 “地” 字棋小心翼翼地缝进贴身的短衫里,针脚细密如鱼鳞,几乎看不见痕迹 —— 这是她小时候跟着母亲学的手艺,流沙国商户人家的女儿,都会把贵重物品缝在衣服里,既能防盗,就算遇到劫匪搜身,也不会轻易露馅。“我们得在亥时前赶到三岔口客栈,听说那里的伙计嘴碎得很,一点小事就能传遍整个镇子,最适合放我们要去野狼谷的假消息。”
宋三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面塞满了纤云提前准备的干粮 —— 有烤得酥脆的胡饼,还有用油纸包好的酱牛肉,香气透过包袱隐隐约约飘出来。他嘴里还叼着个热乎的烤饼,说话含含糊糊:“我跟纤云姑娘一队,保证不给大家添乱!” 他忽然压低声音,凑到纤云身边,神秘兮兮地说,“我包袱最底下还藏了两坛‘烧刀子’,度数高得很,要是真遇到追兵,实在打不过,我们就用酒瓶子砸他们!一砸一个准!”
纤云的水绿色裙摆往宋三身边靠了靠,手里的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细小的冰棱:“宋三哥放心,我的‘透骨针’能在三丈外精准打中敌人的穴位,让他们动弹不得,不会让你真的用酒瓶子拼命的。而且我还带了‘麻沸散’,撒在地上,能让追兵浑身发软,我们正好趁机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