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缪借此机会追问:“那您的意思是说,它们既想要我的性命,又需要我去完成一些—事情?那晚感谢您救了我。”
叶云缪没有完全相信死灵。
对方似早有预料,悠哉的续上茶水向叶云缪施压:“你说的没错,不过「嫉妒」和安托妮娅的目的相反。委托我的不是「嫉妒」,你—若是出现差错,所有计划功亏一篑,再说了我不能出于好心阻止牠?”
如今叶云缪与二人可谓是在同一水平线上。他们大可拿着底牌生存或者是借机离开,放弃与叶云缪的合作。
死灵毫不避讳'计划'二字。
这么多件事情下来,叶云缪心中早已做好准备。从开始旅途的时候,他便接触到了'计划'二字。虽未具体了解,却大致能猜到方向。
他没有当初那般抵触过去的自己了,反而变得平静,逐渐向他靠拢。
阿娜耐亲神情悠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晃荡茶杯继续说:“你觉得呢—?”茶杯落下,'咚——'的一响,她又向前推去倚靠在靠背上。
死灵还有一个目的。
她看得出叶云缪长时间以来的忍耐,他保守不激进,她想知道他会怎么样拿回主动权。
达布檑朵紧缩在叶云缪身旁,喘不上气。在她眼中,死灵身上围绕着数不尽的亡魂身影,它们哭嚎着,散出浓浓病气,扭曲混做一团。
叶云缪见方向转变,思考片刻,淡然开口:“我不这样认为,长期相处的二人会没有相似之处。就像「魔力抑制」和「空白期」一样,其实两个没有多大差别,只是数据多少的问题。”
“嗯…差不多,不过后者更会有显著提升。”
“她们既然共存千年甚至是万年,难道就没有雷同?彼此双方不清楚想做什么?我没有恶意,这和我性命挂钩,可能一些急躁。”
他同时也在代指死灵和安托妮娅实际上是一路人。不过,难以融洽的逻辑便是。既然死灵能与安托妮娅合作,双方并非主仆的关系,为何又需要别人帮助自己找回'遗物'?
因为失去了这个物品,导致灭国吗?阿娜耐亲必然不会放过阿卡珈斯,甚至是与他相干的任何组织。
比赛德没有说话,阴沉着脸。他目光上移,看见同样因压迫感到恐惧的达布檑朵,微微一笑。
死灵闭上眼说:“好了,现在我和你一样,我们处境相同。安托妮娅和莎莱玛娜一体共享记忆,想法相反,一个温和一个极端。「使徒」的诞生,会激发二人的冲突。”
“「嫉妒」也和她们一体?”
“安托妮娅只是她的容器,有时候牠会单独行动,不过牠失去了大多力量和肉体,苏醒的时间很少。牠想利用漏洞让安托妮娅成为武器,彻底掌控她。”死灵说话时,手小幅度颤抖着。
于此同时达布檑朵,清晰的看见——那些亡灵正在急剧分解,鬼手死死锁住阿娜耐亲的咽。
“二人中必须有一人活着,嫉妒的力量比愤怒更加可怕,它会接二连三的引发反应。因此能够配合的载…体…。”她不停发颤,将帽子推下凳,身上逐渐散出绿霾,说话艰难起来,“很…少。”
死灵缓慢抬起右手,在左手心写下咒语,顺着脉络逐步滑上肩膀,顿下来一拍,症状刹那间消失不见。
她松了一口气,拾起帽子戴回头上。
若无其事的开口说道:“强者从来不会轻易暴露弱点,就像与我同龄的家伙,同时有多副面孔。你是中心,它们始终围绕你。”
她看向达布檑朵,上下打量一番,仿佛看见了珍宝般喜悦,已然不在乎刚才的异样。“你叫什么呢?小姑娘。”
“达布檑朵…”
达布檑朵眼神躲闪,抓起叶云缪的衣角,小声嘀咕:“老大…”
“好名字,你能看见我身边的事物?。”
“能…”
“胆挺大,过往那些能看见的人大都都疯了,有兴趣跟我学习吗?”
“我?”达布檑朵错愕,茫然地指向自己,她转头观察叶云缪,得到默许后才接上话,“您确定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搞清楚为什么我能看见这些东西…”
死灵起身,越过比赛德走到达布檑朵面前,取下帽上不大的黑玫瑰,放到她手中。“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死灵拉开幕布,展示窗中各色的鲜花。它们错排列着,根叶交错在一起。
“叶云缪,你始终都是「使徒」的第一首选。我最多能说这些,剩下的都藏在她们身上。你身边有人能够'杀死'它们,尽量拖延时间。”她打开玻璃展柜,在众多盛花中,抱出初冒芽的盆栽。
“等它开的时候,便是新生。”死灵端着它送到叶云缪面前。
“抱歉,下次见面再说吧。”他拒绝了那盆花,起身带着达布檑朵向门外走去。“多谢提醒。”
这和比赛德说的一致,结果并不好。但也有收获,那边是'第一首选'。叶云缪想到突破方法了,算不上无功而返。
死灵没有挽留二人,站在原地目送背影离去。“欢迎再来。”
当仅剩比赛德一人时,她吩咐道:“我若死了,你跟随他吧,或者是我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