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矿道潜踪
染血的电报在沈沛君指间簌簌作响,纸角被血渍浸得发脆,一捏就掉渣。士兵跪在沙地上,肩头的枪托沾着沿途碎石,指节掐进电报边缘,声音发颤:“碑林地宫的守兵……全没了,地上蓝粉积了半指厚,踩上去黏脚,和独目人留下的碎片一个味。”阿矿靠在车胎上,额角渗着冷汗,碎磁石在掌心烫得像块小火炭,胸口胎记泛着淡红微光,他攥紧小周的手腕,指腹冰凉:“母核的气更弱了,像被湿麻布捂住,闷得人肺管子发疼。”
小周把红木盒往阿矿胸口又贴了贴,盒壁的温度透过粗布渗进来,铜芯红光顺着布料纹路漫开,在沙地上投出细碎的暖斑。他指尖摩挲着盒盖的木纹——那是老矿生前用凿子刻下的矿道脉络,沟壑里还嵌着细矿粉,蹭在指腹沙沙的。“老矿叔的铜芯能稳矿脉气,”小周喉结滚了滚,“咱们走老矿道,铜芯认路,错不了。”罗四海拄着枣木杖走过来,杖身的暖光在风沙里晃了晃,杖尖轻轻点向西北方,肩伤的纱布渗着暗红血印,一动就扯得他皱眉:“老矿日记里写过,这矿道通碑林地宫的后门,当年他在西安开矿,遇着暴雨就往这儿躲,石缝里还藏过他的干粮袋。”
众人跟着罗四海往西北走,没多远就看见老矿道的入口——半掩在沙丘下,杂草疯长的根须扎进石缝,缝隙里渗着淡蓝的光,像地底漏出的寒气,吸进肺里带着刺痒的凉意。小周扶着阿矿蹲在入口前,伸手拨开杂草,指尖突然触到冰凉黏腻的液体,滑溜溜地裹着指腹,凑近一看,竟是淡蓝色的粉末混着潮气凝成的液珠,蹭在指甲缝里泛着冷光。“是地宫的蓝粉!”他慌忙用袖口擦去,粉末在粗布上留下淡蓝印记,风一吹就化作青烟,飘进鼻腔里,带着股烧硫磺的呛味。
罗四海立刻将枣木杖戳向入口的石门,杖身刚碰到石面,暖光就顺着石门缝隙漫开,像水流过石缝。那些黏在门上的蓝粉瞬间像遇热的雪,簌簌往下掉,落在沙地上化作一缕缕青烟,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混着地底的霉味,熏得人眼角发酸。“吱呀——”石门缓缓推开,铁锈般的摩擦声刺得耳膜发紧,像是有无数细针在扎。一股混着霉味与硫磺的寒气涌出来,呛得陈书景猛地咳嗽,背在肩上的声波仪屏幕突然跳了下,一道淡蓝的细线在黑屏上闪了闪,又迅速暗下去。他按住仪器外壳,指尖的薄茧蹭过屏幕的裂纹,摸到里面发烫的电路板:“矿道里有能量残留,密度不低,得小心。”
沈沛君让两名士兵在前开路,步枪的枪口对着矿道深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泛白。众人鱼贯而入,矿道内的空气又湿又冷,石壁上渗着水珠,滴在地面的锈迹轨道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在寂静的矿道里格外清晰,像有人在身后轻叩石板。小周扶着阿矿走在中间,红木盒贴在阿矿后背,铜芯的红光透过盒壁,在前方的石壁上投出一道暖光,像盏小小的灯笼,映得沿途的矿车辙印格外分明。阿矿的呼吸越来越重,每走一步都要扶着石壁,掌心的碎磁石微微发烫,指腹按在湿冷的石壁上,能摸到里面嵌着的细矿粒:“前面……有活物的气,僵得很,是傀儡,气里裹着母核的冷味。”
话音刚落,矿道顶部突然掉下来几块碎石,砸在地面的轨道上,发出“叮”的脆响,回声在矿道里绕了两圈才散。陈书景立刻停下脚步,将声波仪从肩上卸下来,手指在破损的屏幕上飞快按动,指甲盖蹭过焦黑的电路板。屏幕亮起半道蓝线,他调至“低频探测模式”,数字在屏幕上跳动,泛着微弱的光:“1500赫兹,能探活物信号,避开傀儡的能量干扰。”蓝线突然往左侧石壁弯去,数字定格在“3”上,屏幕微微发烫:“里面藏着三个,就在前面三十步的位置,石壁后面有空腔。”
阿矿突然浑身一颤,胸口胎记的红光猛地亮了一瞬,像烧红的烙铁贴在粗布下,他攥紧碎磁石,指节泛白,声音发颤:“傀儡身上沾了母核碎末,金属碰了会被吸走力气,枪托直接打会黏在上面,别用枪直接戳。”沈沛君立刻对士兵挥手,两名士兵迅速解下腰间的粗布——那是裹干粮用的粗麻布,还带着麦麸的糙感——缠在步枪枪管上,布纹摩擦金属的声响在矿道里格外清晰,像砂纸磨铁。罗四海摸出怀里的破邪符,符纸边缘泛着淡金微光,他踮起脚,肩伤扯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将符纸贴在傀儡所在的石壁上——符纸刚贴上,暖光就顺着石壁纹路漫开,像水渗进泥土,石壁上的水珠瞬间蒸发,留下一圈圈淡白的印子。
“咚、咚、咚”三声闷响,三块石壁突然崩裂,碎石溅在地上,砸得人脚踝生疼。三个裹着黑袍的傀儡掉了出来,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黑袍下摆散开,露出里面泛着蓝光的皮肤,像蒙了层薄冰,手里的短刀沾着蓝粉,在矿道的微光里闪着诡异的光,刀身还滴着黏腻的液体。傀儡刚要爬起来扑向众人,士兵们已经冲上去,裹着粗布的枪托狠狠砸在傀儡的膝盖上,“咔嚓”一声脆响,像树枝折断,士兵的手腕都被震得发麻。傀儡膝盖弯折,瘫在地上再也动不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破风箱被堵住了风口,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却没了半分活气。
小周蹲下身,掀开傀儡腰间的布包——布包是粗麻布做的,缝着歪歪扭扭的符咒,一扯就开。里面掉出一张泛黄的地宫结构图,纸页脆得一碰就卷边,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纹路,标着“母核藏于坤位石棺”,石棺四角各画着一个小圆圈,旁边用墨笔写着“锁气阵阵眼,需陨石碎末催动”。“是地宫的布防图!”他把图纸递给陈书景,指尖蹭过纸页上的朱砂,还能摸到里面嵌着的细矿粉。陈书景立刻掏出磁场检测仪,探头刚碰到图纸,指针就疯狂转动,像被磁石吸住,图纸上的朱砂纹路旁,竟渗出淡淡的蓝印记——是母核的能量残留,沾在指腹上凉丝丝的。
阿矿伸手摸向图纸,指尖刚碰到蓝印记,掌心的碎磁石突然“嗡”地一声,蓝光骤闪,刺得人眼晕。他脸色骤白,猛地缩回手,指尖还沾着细碎的蓝粉,烫得像碰了火炭:“锁气阵……要一个时辰后启动,启动了就会抽干母核的气,到时候整个地宫都会塌,连矿道都得埋了!”沈沛君立刻折起图纸塞进口袋,指尖的老茧蹭过纸页的褶皱,把边角压平:“加快速度,必须在阵启动前找到母核,要是母核炸了,西安城都得震三震。”
众人刚要往前走,矿道深处突然传来“咚、咚”的闷响,像是巨大的石棺在地上拖动,震得石壁上的水珠簌簌往下掉,落在脖子里,凉得人一哆嗦。阿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碎磁石的蓝光开始颤抖,像风中的烛火:“是独目人!”他攥紧小周的手,指尖冰凉,连声音都在发颤,“他在往母核里喂刘从云的残气,母核现在……像颗快炸的炮仗,碰不得,一碰就会炸!”
小周低头看向胸口的红木盒,铜芯的红光突然剧烈跳动,与远处的闷响形成共振,盒壁的木纹在红光里格外清晰——那是老矿刻下的矿脉脉络,此刻像在指引着什么,暖光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驱散了些许寒意。他忽然想起老矿生前说过的话:“矿脉的气和人心连着,你护它,它就护你。”老物件的温度是人心攒的底气,这话此刻在心里格外真切。罗四海握紧枣木杖,杖身的暖光亮得灼眼,杖尖的微光指向矿道深处:“别怕,老矿的东西护着咱们,先去坤位石棺,见机行事,实在不行,还有破邪符能挡一阵。”
矿道深处的闷响越来越近,夹杂着独目人沙哑的低语,像砂纸在摩擦石壁,字句断断续续传过来:“母核快成了……谁也拦不住……刘从云的残气正好……”沈沛君对众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尖按在嘴唇上,脚步放得极轻,靴底踩在碎石上,几乎没了声响。士兵们端着缠布的步枪,一步步往深处挪去,枪管上的粗布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枪口始终对着前方。阿矿靠在小周身上,碎磁石的蓝光忽明忽暗,胸口胎记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他咬着牙小声说:“再往前走……就是地宫的后门了,母核的气就在前面,很近了,我能感觉到它在抖,像害怕极了。”
小周顺着阿矿的目光往前看,矿道尽头隐约透出淡蓝的光,光里还渗着细碎的血点,像雾里飘着的红丝。红木盒里的铜芯突然“咔嗒”响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红光猛地亮了一瞬,映得前方的石壁上,突然浮现出一道淡红的符咒——那是老矿画的护矿符,之前一直隐在石壁里,此刻竟被铜芯的光引了出来,符纹还在微微跳动,像活着的脉络。“老矿叔的符!”小周心里一热,刚要说话,矿道深处突然传来独目人的狂笑,声音里满是得意:“你们来了正好,母核启动需要活人的矿脉气,你们的气……正好够补最后一口!”
话音未落,前方的淡蓝光突然暴涨,刺得人睁不开眼,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矿道涌过来,带着浓烈的硫磺味,还混着淡淡的血腥味。阿矿突然尖叫一声,攥着碎磁石倒在地上,胸口胎记的红光瞬间暗下去,像被冷水浇灭的火:“母核……母核的气在被强行抽走!他要提前启动锁气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