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阵眼破局

阿矿倒在矿道的碎石地上，后背抵着湿冷的石壁，碎磁石从掌心滚出，蓝光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在地面映出一小片淡影。小周扑过去时，指尖先触到阿矿冰凉的手腕——那温度比矿道的石壁还冷，像攥着块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石头。他慌忙将红木盒里的铜芯掏出来，贴在阿矿胸口，铜芯的暖意透过粗布渗进去，阿矿喉间的腥甜才稍稍缓了些，嘴唇泛着青灰，声音轻得像漏气：“阵眼……在石棺四角，每转一次，母核的气就少一分。”

他颤抖着抬手指向矿道尽头，碎磁石突然“嗡”地轻颤，顺着地面往那个方向滑去，蓝光在碎石上拖出淡痕，像条指路的细线。小周攥住碎磁石，指尖能摸到石面细微的纹路，混着阿矿手心的冷汗，黏得发腻，凉意顺着指缝钻进去，比矿道的寒气更刺骨：“独目人手里有陨石母核碎片，碎片一靠近阵眼，阵就转得更快，刚才那股寒气……是阵启动的前兆。”

罗四海已将枣木杖横在身前，杖身的暖光突然暴涨，像团烧红的炭火，挡住从远处涌来的刺骨寒气。那寒气裹着浓烈的硫磺味，吹在脸上像针扎，石壁上的水珠瞬间蒸发，留下一圈圈焦黑的印子，连空气都变得发烫。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扶着石壁，枣木杖撑在身侧，每走一步都要吸口气，血从纱布里渗出来，在杖身上晕开暗红的印子：“你们护着阿矿找阵眼，我来拦独目人！”

刚冲出去两步，一枚陨石碎片就带着尖锐的呼啸飞来，空气被割出“嘶”的响，像毒蛇吐信。罗四海挥起枣木杖，杖尖精准撞在碎片上，“当”的脆响在矿道里回荡，碎片迸出的蓝粉落在地上，瞬间化作青烟，散发出刺鼻的焦味，呛得他猛咳一声。他趁机往后退了半步，枣木杖扫过地面，激起的矿粉与暖光缠成半透明的屏障，刚好挡住独目人接踵而来的第二枚碎片：“老矿的东西，还轮不到你这邪祟来碰！”

陈书景蹲在阿矿身边，声波仪的屏幕因能量干扰疯狂跳动，蓝线像条乱扭的蛇。他指尖在破损的屏幕上飞快按动，指甲盖蹭过焦黑的电路板，碎玻璃渣勾住袖口，划开道浅口，血珠滴在电路板上，滋啦一声冒起细烟，他浑然不觉——1500赫兹是探测，2000赫兹是攻击，这次要找个能干扰能量流转的频率。当数字跳到“1800”时，屏幕突然稳定下来，一道淡蓝的线平直展开，声波仪发出“嗡”的低频声响，矿道的石壁都跟着微微震颤，碎石从顶部簌簌往下掉。

远处突然传来“吱嘎——”的刺耳声，是石棺转动的动静，那声音原本急促得像催命，此刻竟慢了下来，像生锈的齿轮被卡住，每转一下都带着“咔嗒”的顿挫。阿矿猛地睁大眼睛，碎磁石的蓝光亮了些，胸口的胎记也泛着淡红：“左边阵眼慢了！快用老矿的护矿符嵌进去！符能镇住阵眼的邪气，我爸以前在矿道里用过！”

小周立刻摸向红木盒，盒盖的合页发出“咔嗒”的轻响，他翻出夹在老矿日记里的护矿符——符纸边缘还沾着细矿粉，是老矿当年在西安矿道里画的，纸页脆得一碰就卷边，指尖能摸到上面凹凸的符纹。他攥着符纸往矿道尽头跑，靴底踩在碎石上，溅起的石屑打在脚踝上，疼得发麻，裤脚被石壁上的水珠浸得湿透，贴在腿上冰凉。

尽头的石棺终于撞进视野，半人高的黑石棺上刻满蛛网状的符纹，四角各有一个拳头大的凹槽，正是阵眼。左侧阵眼正泛着暗蓝光，里面隐约有细碎的光点在转，像被困住的萤火虫，凑近时能感觉到股吸力，想把人往凹槽里拽。小周将护矿符按进凹槽，刚贴上，铜芯就从阿矿那边弹了过来，“吸”在符纸上，红光与符纸的淡金芒缠在一起，阵眼突然发出“滋啦”的声响，像热油浇在冰上，热气顺着指尖往上爬，烫得他慌忙缩回手，指腹已红了一片。

“有效！”小周喊出声时，沈沛君已带着两名士兵冲过来，步枪的枪口对着石棺另一侧，她的袖口沾着矿灰，额角渗着汗：“另外三个阵眼得同时嵌符，我让士兵挡住傀儡，你和陈书景分头来！”话音未落，石棺后方就传来“嗬、嗬”的怪响，三个裹黑袍的傀儡爬了出来，黑袍下的皮肤泛着蓝光，像蒙了层薄冰，手里的短刀沾着蓝粉，在暖光里闪着诡异的光，刀身还滴着黏腻的液体，落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响。

士兵们立刻举枪，用裹着粗布的枪托去抵傀儡的胸口，“砰”的闷响中，傀儡踉跄着后退，却没倒下，反而张开嘴，喷出一团蓝雾——雾里裹着细小的陨石颗粒，落在地上就化作指甲盖大的虫子，黑壳上泛着蓝光，往众人脚边爬，爬过的地方留下淡蓝的痕迹，像水渍。

陈书景已调好了声波仪的频率，他将仪器放在地上，屏幕对着石棺，指尖按在开关上：“1800赫兹能暂时定住傀儡！”低频声响再次响起，那些小虫子瞬间僵住，像被冻住的石子，傀儡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手臂抬起时带着“吱嘎”的关节响，像被冻住的木偶。“快嵌符！”他抓起一张护矿符，往石棺右侧的阵眼跑，鞋底蹭过地面的蓝粉，留下淡蓝的印子，裤脚扫过僵住的虫子，壳子碎了，流出淡蓝的汁液，带着股金属味。

独目人见阵眼被阻，左眼眼罩下渗出暗蓝光，那光透过眼罩的缝隙，像两团冷火。他掏出三枚陨石碎片，往空中一抛，碎片化作三道蓝线，像蛇一样缠向剩余的阵眼：“你们以为老矿的符能挡多久？母核马上就是我的！”罗四海挥着枣木杖冲过去，杖尖的暖光戳向蓝线，每撞断一道，就有细碎的蓝粉落在地上，化作巴掌大的小傀儡扑来——这些小傀儡比之前的更灵活，爬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士兵脚边，爪子挠在士兵的靴底，发出“滋滋”的响。

“小心！”阿矿突然大喊，他攥紧小周的手腕，指节泛白，碎磁石的蓝光骤亮，刺得人眼晕，“碎片里有刘从云的残魂！他在帮独目人控阵，那些小傀儡……是残魂催出来的！”小周心里一沉，想起清虚古观里刘从云的分身术，原来他的残魂竟藏在陨石碎片里，像附骨之疽。

陈书景立刻将声波仪的探头转向独目人，1800赫兹的低频声波直逼过去。独目人刚要甩出第四枚碎片，突然浑身一颤，左眼的蓝光暗了一瞬，脚步踉跄着后退，撞到身后的石壁，发出“咚”的闷响：“不可能……这频率怎么会克制我？”他捂着眼罩，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黑袍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石，溅起一片灰，指尖有淡蓝的光渗出。

趁这间隙，小周已将第二张护矿符嵌进石棺前方的阵眼，铜芯再次弹过来，与符纸共振，暖光顺着阵眼纹路漫开，石棺转动的“吱嘎”声彻底停了。矿道深处传来母核微弱的“嗡鸣”，像人终于喘过气，那股刺骨的寒气也渐渐退去，空气里的硫磺味淡了些，只剩下淡淡的矿土味。

沈沛君举起步枪，瞄准独目人的肩头，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泛白：“砰”的一声，子弹擦过他的黑袍，血珠溅在碎石上，瞬间被蓝粉裹住，化作青烟，散发出股腥甜。“别想跑！”她刚要追，独目人却突然甩出最后一枚碎片，碎片在空中炸开，蓝雾弥漫了整个矿道，呛得人睁不开眼，鼻腔里像塞了团烧过的棉絮，又疼又痒。

“下次见面，母核就是我的囊中之物！”独目人的笑声从雾里传出来，带着得意的狂妄，像砂纸在摩擦石壁，等蓝雾散去时，矿道里已没了他的踪影，只留下一枚刻着“惑心”二字的铜牌，落在石棺旁，铜面泛着冷光，边缘还沾着细碎的蓝粉，凑近时能闻到股铁锈混着硫磺的怪味，和独目人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小周捡起铜牌，指尖能摸到“惑心”二字的刻痕，粗糙得硌手，铜片冰凉，贴在掌心像块碎冰。阿矿靠在小周身上，脸色依旧苍白，却能勉强坐直了，碎磁石的蓝光稳了些，贴在他胸口，像颗小小的暖炉：“残魂还在碎片里，独目人肯定还会来，母核……暂时安全了，但阵眼被我们破了，他下次说不定会用更狠的法子，比如引更多傀儡来围堵。”

罗四海拄着枣木杖走过来，杖身的暖光已弱了不少，像快燃尽的蜡烛，他喘着气，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肩伤的纱布又渗满了血，连衣襟都染透了：“先把阿矿扶到石棺旁歇着，陈书景再测测母核的能量，咱们得尽快确认母核的状态，免得夜长梦多——张师长还在外面等着消息。”

陈书景点点头，将声波仪放在石棺上，屏幕上的蓝线平缓下来，数字跳动得很稳，像人的脉搏：“能量在回升，刚才那阵没被抽走多少，只是……”他顿了顿，指尖指向屏幕角落的小波动，那波动微弱却持续，像水面上的涟漪，“残魂的气息还在矿道里飘着，像根引线，说不定会引来更多惑心派的人，他们对母核的执念太深了。”

小周摸了摸红木盒，里面的老矿日记轻轻作响，纸页蹭过指尖，老矿当年写的“矿脉护人，人护矿脉”四个字仿佛在发烫。他抬头看向石棺，铜芯正贴在阵眼上，红光与母核的微光缠在一起，像两颗相互守护的星，在昏暗的矿道里，亮得让人安心。他突然明白，老矿留下的不只是道具，是能让人在绝境里稳住心神的底气——只要矿脉的气还在，人心就不会散。

矿道外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伴着士兵的呼喊：“沈长官！我们找到进来的路了！张师长让我们带了急救包和干粮！”沈沛君眼睛一亮，刚要应声，阿矿突然攥紧小周的手，碎磁石的蓝光又颤了颤：“等等……外面的脚步声里，除了士兵，还有别的气，很淡，像藏在暗处的影子——小心是惑心派的探子混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