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有人正在逗弄我的身体,仿若梦中幻觉一般,但我知道这根本不是幻觉,我能明显闻到那种温热的气息,也能明显感觉到那个贴紧的躯体。我就十分受用的继续装睡,等我后来终于睁开眼来,我看到孙伶俐正披头散发地把脸贴着我的胸口,她那铺散开来的头发在我胸口不时拂动着,随之而起的是一阵阵妙不可言的搔痒感。
我知道你醒了已经有一会了,刚才一直是在装睡。
孙伶俐亲了一下我那T恤已经被推高的胸口,然后她抬起头来对我略显羞涩地笑笑,那笑容中带着无限的温柔。
我忍不住抬手从她那件带着卡通图案的罩衫下摆伸进去轻轻托住她那纤细柔软的腰抚弄起来。
就要好长时间见不上面了,再好好补偿你一下吧。
她挪动着身体往上靠了靠缠绕住我,我的耳边随即响起她的细语声。
我开始动手扯她那件罩衫,孙伶俐就主动把它脱了,我用手包裹住她其中一个乳房,然后又张口含住另一侧的那个。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动,也能感觉到她那不断下滑的手终于熟练地握着我那东西把它导入到那妙不可言的所在。
我们的身体再次交合在一起,一切如春风化雨般进行起来。
等一切结束,我们又缠绵着在床上躺了一会。十点钟左右,我们收拾好东西退了房驱车返回。
我们在小区门口吃了点午饭,回到住处后孙伶俐就开始整理起东西来,等她整理完毕我就开车把她送到了火车站。孙伶俐买的是下午两点的火车票,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一点半了。我停好车想帮她把那些行李拿进去,但孙伶俐不让我帮忙,她自己一个人背着包拉着个大旅行箱就径直走进了火车站的候车大厅。
我一个人回到住处,面对着眼前这空荡荡的房子,我顿时心生一番感慨。接下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房子又将属于我一个人独享,我的生活又能再次回到以前的那种状态。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但其实一切都早已有了变化。这个房子现在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的记忆,那些原来不曾有的东西,那些很快随着装修的进行而会多出来的东西。这一切都好像不期而至一样,这一切显然也终将会在某个可预期的日子不可避免地自行结束。
我无法预估自己的人生以后会如何,我也说不准现在这种持续并不会太久的关系又将会对我以后的人生产生怎样的影响。这一切都是未知的,花那么多时间去想显然只是一种徒劳。
下午我就一个人呆在房子里没有出去,等快到晚饭的时候,我收到孙伶俐发来的信息,她告诉我说她已经到家了。我懒得出去吃饭,也懒得自己弄,于是就叫了点外卖。
晚饭之后,我在楼下空荡荡的房子里走动了会,心里一边想着那些关于装修的事情。等到外面的夜幕完全打开,我再次回到阁楼在那台好几天都没怎么碰过的电脑前坐下来。
南京,一个陌生的城市。
为什么会决定在这里下车呢?
这个城市以前来过一次,那是女儿大概五六岁的时候,那次是带她出来旅游的。
那次也就呆了两三天的时间,带着女儿去了一些所谓的景点。
后来就再没来过这个城市。
这个城市对自己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关联的意义。
但现在却选择在这里下了车。
从火车站出来后,外面天色还早,差不多正是傍晚时分。
火车站前面有个广场,差不多每个火车站前面都会有一个广场。
广场上人头涌动,都是些行色匆匆的人,从这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或者从另一个城市到这个城市。
站在广场上,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一个彻底的游魂,一个身处异乡的游魂。
一个根本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也根本没有一个人会认识自己的城市。
最多也就在这个地方呆了半个小时,然后再次改变主意,决定还是应该去北京。
就算不是因为M,北京还是应该再去一次。
于是再次走回火车站的候车大厅,在那里找到最近一班开往北京的火车。
大概半个小时后,再次坐上开往北京的火车。
这时夜幕已经拉开,现在是孤身一人前往北京了。
当火车开动后没多久,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终于能看见那些本来看不见的东西了,那些跟自己一样的东西,那些游荡的亡魂。
那时正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那时已经没有任何必要走到车厢里去面对那些陌生人了。
透过前面的那个小窗看出去,眼前的城市早已完全处于一片夜幕笼罩之下。
灯光点亮了城市,建筑上的、马路上的、来往车辆上的,各种各样的灯光。
突然毫无征兆地在这一片被灯光点亮的世界里看到了一些陌生的东西,一些从未见过的如白色影子一样的东西。当然眼前这些偶尔出现的东西用白色影子来形容其实并不准确,这些东西根本不是白色的,这些东西更像是一种会自己发光的透明体。
一开始并没有意识过来,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视线范围内这样的东西并不多,只不过偶尔在眼前一晃而过罢了。
随着次数多了起来,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些偶尔闪过的东西根本就是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于是很快就想到死后第一个碰到的男人跟自己说过的话。
的确如他所描述的那样,眼前这些偶尔一闪而过的影子一样的东西确实很像是照片底片上的那种影像。
想不起来这样的形象在哪部电影或者是动画片里看到过,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做梦的时候梦见过。
一点也不突兀,好像早就见过一样,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熟悉。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阴阳两界,那现在展现在眼前的这个世界就是阴阳两界融合在了一起,混杂在了一起。
那些影像是活动的,就像活人的世界一样。
当然,能看到的并不仅仅只有人影,能看到的还有各种各样动物的形象,狗啊,猫啊,鸟啊,诸如此类。
想通了就觉得这并没什么可奇怪的,如果说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灵魂,人类同样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谁说其它别的动物就不能拥有自己的灵魂呢?
完全是一种新鲜的体验,有那么一刻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立即下车去寻找这样的同类。
但后来觉得到北京也就只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了,根本没必要这么着急。
接着又自然而然地想到这列火车上也许说不定也有这样的同类。
于是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在一节节的车厢内穿行,试图去寻找这样的同类。那些车厢有些关着门,自己根本没办法通过,就只能静静等在那里直到有人来开门。
走了一节又一节的车厢,后来终于在火车中段的那个餐厅看到了两个和自己一样的同类。
那两个人靠着窗面对面坐在那里,看上去像是在聊天一样。
面对自己的那个人很快就看到了自己,他向自己招着手,然后另一个人也跟着扭过头来招呼自己。
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就像活着时和陌生人打招呼一样。
在他们边上的一个位置坐下来,互相介绍着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又是去做什么。
整个车厢餐厅空荡荡的,只有两张桌子上有人。一张桌子坐着一对情侣,另一张桌子则是坐着一对年轻的父母和他们的小孩。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大部分人都不会在火车餐厅吃那又贵又难吃的东西,更何况这是一列再过两三个小时就到终点的火车。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唯一一次在火车餐厅吃饭也就是去西藏的那次。两天两夜的火车,也只是在中间那个晚上才在火车餐厅吃了唯一的一顿晚饭,另外几顿饭都是用泡面或者其它的东西随便打发过去的。
那两个人坐的位置在车厢一头的角落,那里靠近厕所,显然是这整个车厢里最差的位置,自然可以想像不太会有人坐到这个地方来。
现在终于有了能说话的人,终于找到了一样的同类,感觉一下子好了许多。
很快和他们聊了起来,很快知道眼前这两人一个已经七十多了,另一个则比自己还小几岁。七十多的那个是因病死的,他死的时候已经在广东那边儿子生活的某个城市呆了有一段时间了,现在他正打算回北京自己的家;另一个说他是自杀的,至于自杀的原因他却提都没有提,他自称是苏州人,现在正准备到全国各地去旅游,而他此次行程的第一站就选在了北京。
那个老人已经死了快有一个月了,而另一个则只有一个星期左右。
但后来与这两人一起并没有呆多少时间,就像活着时候一样,有些人可以聊得很投机,而有些人则话不投机一起呆着纯属浪费时间。
那个老人一直热情地向他们介绍着北京的风土人情,什么地方好吃,什么地方好玩,言语中尽是自豪之情。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那根本就是活人的事情,现在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何必再说这些无意义的东西呢?
但又能指望他会说些什么呢?
死后的日子也就那么些天,又能有什么经历值得向人说道的呢?
另外那个男人偶尔会和自己说上几句,但也都没什么意思,无非是问自己一些接下去的具体安排罢了。
当然,从他们这里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还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关于现在这种鬼魂一样的状态到底能持续多久,那个老人说他见过一个已经死了差不多有三个月的,也听说有的人一个月不到就完全不见了的。
至于最后那一刻消失不见时是什么样子,那老人根本就说不清楚,只是说看上去就像是一点点不见了。
当然这样的描述也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也只不过是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的。
很快就和他们告别了,告别的时候,另外那个男人提议说到了北京后可以和他一起结伴同行。
那显然没有任何的必要,于是就婉拒了他。
本来就不确定还能存在多少时日,何必浪费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呢?
后来又去其它车厢走了一遍,就再也没见到过这样的同类。其实和那两个人告别前他们也说过这趟火车上并没有见到过其他的同类,但自己不亲自去找一下总是不会甘心的。
火车终于到了北京,从火车站出来时在大厅的一块屏幕上看到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按照已经想好的计划,就先出发去了学校。先是坐公交车,然后又换地铁,再然后又换成公交车。几经折腾后,终于还是来到了学校。这时差不多已是深夜,马路上冷冷清清的,除了一些来往的车辆,已经看不到多少的人了。
一路上倒是没再碰到过任何的同类,远远的倒是看到过,但根本就懒得过去。就像活着时候一样,谁会莫名其妙地大老远走过去跟一个陌生人打招呼呢?
学校的大门还是原来的样子,事隔这么多年,几乎就没怎么变过。
这个曾经呆了三年的地方,当再次站在大门前的时候,往昔的记忆还是不由自住地涌了上来,一切似乎又变得熟悉起来。
伴随着这些记忆走入校园,很快就发现整个校园基本上还是跟原来差不多的样子,原有的格局数十年下来基本上还是一成不变地保持着旧有的模样。一幢幢的教学楼、一幢幢的宿舍楼,其它诸如图书馆、食堂、操场之类的,所有的一切好像根本看不出明显的变化,依然保持着旧有的模样。
真是难以想像的事情,要知道这数十年来几乎所有的城市都在经历着日新月异的变化,大多数的城市十年前和十年后对比起来差不多完全就已经是另外一副模样了。别说是初到此地的陌生人,就算是那些一直生活其中的人有时候都会对自己的城市心生陌生感。
而眼前的这个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变化居然少得可怜,时间在这里就像是停止了流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