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脉守陨痕
书名:民国铁三角,破妄西南 作者:仉耶 本章字数:4699字 发布时间:2025-10-03

第91章:脉守陨痕

石壁的震颤顺着鞋底往上爬,每一次震动都让小周的脚踝发麻,连带着小腿肌肉都跟着发紧,像踩在不停晃动的木板上。怀里的铜芯像块逐渐冷却的炭火,红光弱得快要看不清,只有贴在掌心的位置还残留着一丝余温,连红木盒的木纹都快摸不出暖意了。傀儡的铁镐砸在矿脉上,“咚咚”声在矿道里撞来撞去,像重锤敲在空心的铁桶上,震得他耳膜发疼,连呼吸都跟着发颤。

阿矿攥着碎磁石,指尖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蓝光抖得厉害,像风中摇曳的烛火。他把碎磁石往石壁上一贴,石屑立刻簌簌往下掉,落在掌心时竟泛着细碎的淡蓝——那光和独目人陨石碎片的光一模一样,连温度都一样凉,贴在皮肤上像沾了片碎冰。“矿脉里混了敦煌陨粉!”阿矿咳得肩膀发抖,每一声咳嗽都扯得胸口发疼,碎磁石的蓝光扫过矿层缺口,能清晰看见淡蓝的粉粒嵌在石缝里,“他们挖的是含陨粉的矿层,挖透这层,母核就再也吸不到矿脉气了!”

小周的指尖摸向石壁,凉得像冰,能清晰感觉到矿脉气在一点点散,像握着沙往指缝漏,连空气里的暖意都跟着少了几分。他突然想起老矿日记里夹的那页残纸,边角被矿粉浸得发黑,纸页都脆得怕碰,上面只用工整的矿道字写了两行:“铜芯贴脉弱处,念‘守脉’,气自聚。”那是老矿叔去年冬天教他认矿脉时,特意夹进去的,当时还笑着说“万一我走了,你好有个念想”,现在想来,竟像是早有预料。

他立刻把红木盒往阿矿怀里一塞,声音压得低却坚定:“扶着石棺站稳,别乱动。”阿矿点点头,用没握碎磁石的手紧紧抱着红木盒,指腹贴在盒壁上,像是在借一点余温。小周跪坐在石壁旁,膝盖抵着冰凉的碎石,将铜芯紧紧按在缺口侧边——那里的矿层最薄,能清晰感觉到矿脉气散得最快。指尖按得发红,连指节都泛了白,他闭上眼睛,默念“守脉”时,喉结跟着动了动,像在把老矿叔的话一起念进去。

铜芯像是被唤醒,突然“嗡”的一声低鸣,低频的震动顺着指尖往手臂里钻,麻酥酥的,像有细小的电流在游走。红光慢慢爬开,不是一下子散开,而是像藤蔓缠上枯枝,一点点顺着石壁的纹路蔓延,在缺口周围裹出一层淡红的暖膜。那暖膜带着矿脉特有的温度,贴在石壁上像一层薄绒,连空气里的凉意都被驱散了些。原本挥得又快又狠的傀儡,动作突然顿住,铁镐举在半空僵了足足三秒,再砸下来时,落在石壁上只发出“笃”的一声轻响,石屑掉得零零散散,连矿层的表皮都没砸透。

“有用!”阿矿的声音亮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欣喜,碎磁石的蓝光往傀儡身上扫,能看见淡蓝的残魂在傀儡胸腔里乱撞,像被困在玻璃罩里的野兽,撞得傀儡的胸腔微微起伏,却始终冲不破那层无形的屏障,“残魂被矿脉气压着,控不动傀儡了!”小周趁机伸手,指尖擦过地面,捡起几颗掉落的矿屑——淡蓝的粉粒沾在指腹,凑到鼻间闻了闻,硫磺混着金属的腥气直冲鼻腔,和独目人留下的铜牌味一模一样,呛得他鼻腔发紧,忍不住皱了皱眉。

“独目人早把陨粉混进矿脉了。”小周的指尖发凉,连带着声音都透着点冷意,“他知道挖这里最省事,既能毁了母核的矿脉气,还能逼我们去敦煌——全天下只有那里的陨星坑矿脉,能补得上这里的伤。”阿矿扶着石棺慢慢挪过来,碎磁石的蓝光往矿层深处照,光线穿透薄薄的石层,隐约能看见一点淡红藏在里面,像颗快灭的火星,在黑暗里微弱地亮着:“是老矿叔的护矿符,就藏在前面半尺深的地方,傀儡再挖几下,铁镐就该砸到符了!”

就在这时,矿道深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着沈沛君清亮的喊声:“小周!阿矿!撑住!我们来了!”小周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正看见沈沛君拎着驳壳枪跑在最前,她的头发有些乱,额角沾着汗,靴底踩过没排尽的积水,溅起的水花打在裤腿上,深色的布料被浸湿后贴在腿上,像裹了层冰,可她的脚步却没放慢半分,每一步都踩得又稳又急。

罗四海拄着枣木杖跟在后面,肩伤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暗红的印子顺着杖身往下滴,落在地上的积水里,晕开小小的红圈。他的眉头皱着,显然是肩伤扯得疼,却还是把杖尖往前探,暖光从杖尖散出来,像一把小小的伞,扫出一条通路,把飘过来的残魂虚影都驱散了——那些淡蓝的影子一碰到暖光,就像雪碰到火,瞬间化得无影无踪。

陈书景扛着声波仪跑在最后,仪器的背带勒在他的肩上,屏幕上的蓝线跳得极快,像条不安分的小蛇。他刚转过拐角,一眼就看见三个僵在石壁前的傀儡,立刻喊出声:“2000赫兹清残魂!你们护着小周!”话音刚落,他就把仪器往地上一放,指尖在磨损的按键上快速按动——那些按键因为常年使用,字迹都快磨没了,可他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准确的位置。“嗡”的一声闷响,低频声波瞬间散开,矿道里的空气都跟着微微震动,石棺上的细灰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的积水里,漾起细小的涟漪。

傀儡胸腔里的淡蓝残魂,瞬间像被火烤到的纸片,尖叫着从傀儡的七窍里钻出来——那尖叫声不是刺耳的高音,而是像尖锐的指甲刮过石壁,带着点嘶哑的腥气,听得人头皮发麻。它们在空中扭成一团,像条乱甩的蓝线,试图往矿道深处逃,可没等飘出半米,声波就裹了上去,“滋啦”一声,残魂化作一缕缕青烟,散在空气里,除了刺鼻的焦味,还带着点淡淡的腥气,像烧糊的金属。

失去残魂控制的傀儡,像断了线的木偶,“咚”的一声闷倒在地,僵硬的身体砸在碎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连地面都跟着震了一下。掉在地上的铁镐滚了几圈,沾在镐头上的陨粉矿屑撒了一地,淡蓝的粉粒混在碎石里,像撒了一把碎冰。

罗四海没顾上喘口气,甚至没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立刻拄着枣木杖走到石壁缺口前,小心翼翼地将杖尖贴在红光裹着的石面上。枣木杖的暖光立刻涌了过去,和铜芯的红光缠在一起,像两条发光的带子互相绕着,慢慢往矿层里渗。石壁的震颤一点点减弱,从一开始能清晰感觉到的晃动,到后来只剩下轻微的发麻,最后连麻意都消失了。母核突然“嗡”的一声,淡蓝色的光晕亮了些,像快熄灭的灯突然被添了点油,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暖了几分。

“伤得不轻。”罗四海的声音有些发哑,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动作幅度很小,怕扯到肩伤,肩伤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也白了些,“普通矿气补不了,得要敦煌陨星坑的同源矿脉气——只有那地方的气,能和混了陨粉的矿层合上,不然这缺口只会越散越大。”

沈沛君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铁镐,镐头的陨粉蹭在指尖,细得像磨碎的冰,又像极细的面粉,粘在指尖不掉,她轻轻捻了捻,能感觉到粉粒在指腹间滑动:“独目人算得真精,一边毁我们的路,一边给我们留唯一的出口,就是想把我们引到他的地盘打伏击——他肯定在敦煌布好局等着了。”

陈书景走过来,把磁场检测仪递到沈沛君面前,探头刚碰到镐头上的矿屑,指针就疯狂转动起来,针尖直直指向西北方向,转得快得能看出残影,连仪器屏幕上的蓝线都跟着一起跳,像在跟着指针的节奏舞动:“矿脉气是通着的,这里散多少,敦煌那边的矿脉肯定能感应到,独目人不可能不知道我们要去,他现在说不定就在陨星坑附近等着收网。”

小周慢慢松开按在铜芯上的手,指尖已经有些僵硬,发红的指腹上还沾着一点矿粉。铜芯的红光还贴在石壁上没敢挪,他站起身时,膝盖因为长时间跪坐而发麻,晃了晃才站稳,扶着石壁慢慢走到沈沛君身边,把掌心的矿屑递过去——几颗淡蓝的粉粒躺在他的掌心,像细小的宝石:“不管是不是伏击,都得去。”他的语气很平静,却没了之前的犹豫,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定,“母核撑不了三天,老矿叔留下的护矿符也撑不了太久,我们不能让他一辈子守着的矿脉,毁在我们手里。”

阿矿扶着石棺走过来,把红木盒轻轻递还给小周,他的手还有点抖,碎磁石的蓝光已经稳了些,贴在掌心像颗小小的灯:“别担心,铜芯和护符撑得住,我们去敦煌肯定能补好矿脉——我能感觉到,敦煌陨星坑的矿脉气很旺,只要找到正脉,很快就能把这里的伤补上。”

小周接过红木盒,指尖碰到盒沿时,能感觉到盒壁还残留着阿矿的体温。他轻轻打开盒子,老矿日记的纸页因为震动轻轻响了一下,像在回应他的动作。他把铜芯小心地放回盒里,放在日记的旁边——铜芯的红光和日记上的矿粉相映,竟透着点温暖。指尖蹭过日记上“矿脉护人,人护矿脉”八个字,那是老矿叔用炭笔写的,字迹有些歪,却很有力,纸页上的矿粉沾在指腹,沙沙的,像细小的沙子在滑动——这是老物件的温度,是念想的重量,是一代代矿工守着矿脉的心意。

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老矿叔坐在矿道里教他看矿脉的场景。当时老矿叔手里也拿着一块铜芯,和他现在的这块一模一样,红光映在老矿叔的脸上,暖得像火。老矿叔说“矿脉有灵性”,当时他还不太信,觉得不过是老一辈的说法,可现在他终于懂了——不是矿脉真的有灵魂,是守护矿脉的心意,能让人在绝境里守住底气,守住不该丢的东西。

“走吧。”小周把红木盒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稀有的宝贝,生怕摔了碰了,“去敦煌,补好矿脉,也和独目人算清楚这笔账。”沈沛君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就往矿道口走,她的脚步依旧很快,只是路过小周身边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给她打气。罗四海拄着枣木杖跟上,肩伤的纱布已经粘在了衣服上,动作有些滞涩,却没再皱眉,只是把杖尖握得更紧了些。陈书景扛着声波仪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石壁上的红光,确认矿脉气没再散,才放心地往前走。

快转过拐角时,阿矿突然停住脚步,手里的碎磁石蓝光骤暗,像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他的声音也跟着紧张起来:“等等!护符的光弱了!”小周心里一紧,立刻回头往石棺的方向看——石棺旁的破邪符,淡金光闪了闪,竟暗了大半,原本能罩住石棺的光膜,现在只剩下薄薄一层,像快破的肥皂泡。石壁上的铜芯红光也轻轻颤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红光瞬间弱了点,又很快恢复过来。

就在这时,矿道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冷笑,那笑声很淡,像风刮过石缝,又像枯叶落在地上,转瞬即逝,若不是矿道里太安静,根本听不见。阿矿的碎磁石突然往暗处指,蓝光抖得厉害,几乎要熄灭:“有残魂!藏在石钟乳后面!”

沈沛君反应极快,立刻摸向腰间的驳壳枪,手指扣在扳机上,枪口稳稳对准阿矿指的方向——那里堆着几簇粗壮的石钟乳,石乳上还挂着水珠,在暗处像一个个黑影。可等了几秒,却没见任何影子出来,只有一缕淡蓝的残烟,从石钟乳的缝隙里慢慢飘出来,像一缕轻雾,在空气里飘了几下,就渐渐散了,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罗四海手里的枣木杖突然发烫,杖身的温度从之前的温温的,一下子变得有些烫手,他立刻把杖尖往暗处扫,暖光像探照灯一样照过石钟乳:“是独目人留下的残魂探子,他一直在盯着我们!”陈书景赶紧低头看手里的声波仪,屏幕上的蓝线突然跳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平静,连一点异常的波动都没留下:“残魂散了,他应该走了,但肯定知道我们要去敦煌了——这是在给我们下马威。”

小周摸了摸红木盒里的铜芯,能感觉到红光还在,却比之前弱了些,像累坏了。他抬头看向矿道口的方向,那里透着一点微弱的光,是矿道外的天光。他突然觉得,去敦煌的路,恐怕比他们想象中更难走——独目人的算计、西安的惑心派、还有未知的陨星坑,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可他怀里的铜芯、盒里的日记,还有老矿叔留下的护符,都在告诉他,不能退,也不能怕。

“加快速度。”沈沛君的声音沉了些,却依旧坚定,“早点和张师长汇合,备好装备和干粮,别给独目人留太多准备时间。”众人都点点头,没人再多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往矿道口走。脚步声在矿道里回荡,混着远处隐约的风声,像在预示着前路的波折。小周走在队伍中间,怀里的红木盒轻轻贴着胸口,铜芯的余温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像老矿叔当年的手掌——去年冬天,老矿叔也是这样,用温热的手掌拍在他的肩上,说“好好守,别丢了矿工的本分”。

他攥紧了怀里的红木盒,脚步也跟着稳了些。不管敦煌的路有多难,他都要走下去,为了老矿叔,为了矿脉,也为了自己心里那份不该丢的“本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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