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笼罩太庙,谢昭昭握紧靖亲王给的铜钥匙。她按照老人交代的方法,在青铜门环上轻轻叩击三长两短。暗门无声滑开,她贴着石壁潜行。
石阶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她放轻脚步,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交谈声。两名守卫站在拐角处,腰间挂着北戎样式的弯刀。谢昭昭屏住呼吸,从袖中取出银针。
银针破空而出,两名守卫踉跄倒地。她迅速闪身越过他们,推开一扇隐蔽的石门。密室中央立着一面铜镜,她按照靖亲王提示转动镜框,后面露出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卷泛黄布帛。她借着火折微光展开布帛,看清内容后手指微微发颤。这竟是二十年前先帝与北戎签订的密约,约定割让边境三城换取北戎支持。
“没想到吧?”
萧景琰从暗处走出。谢昭昭猛地转身,将布帛藏入袖中。
“你跟踪我?”
“我不放心。”他目光落在她袖口,“找到什么了?”
谢昭昭将布帛递给他。萧景琰快速浏览,脸色逐渐凝重。
“先帝竟与北戎勾结......”
“看来当年遇刺案另有隐情。”谢昭昭收回布帛,“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突然,密室石门被推开。赵无极带着侍卫堵在门口,他身后站着郑月如。
“太子妃夜闯太庙,意欲何为?”
谢昭昭将布帛塞进怀中:“丞相来得正好,本宫正想请教这密约之事。”
郑月如轻笑:“什么密约?太子妃莫不是得了癔症?”
萧景琰护在谢昭昭身前。赵无极示意侍卫上前:“拿下他们!”
就在此时,慕容轩带人从另一条暗道冲出。双方在狭窄的密室内对峙。
“京畿大营已被控制。”慕容轩低声道,“但赵无极在太庙布置了重兵。”
谢昭昭看向赵无极:“丞相是要杀人灭口?”
“太子妃私闯禁地,按律当诛。”
“若本宫将密约公之于众呢?”
郑月如脸色骤变:“休要胡言!”
谢昭昭取出布帛:“这上面盖着先帝玉玺,还有北戎王印。需要本宫当众宣读吗?”
赵无极眼神阴鸷:“你以为能活着走出太庙?”
“若本宫半个时辰内未归,靖亲王便会将副本呈交宗正寺。”
双方僵持不下。突然,崔婉儿带着宗正寺官员赶到。
“皇叔公请各位移步正殿。”
太庙正殿烛火通明。靖亲王端坐主位,两侧站着诸位宗室长老。
“呈上来。”
谢昭昭将布帛交给宗正寺卿。老者仔细查验后点头:“确是先帝笔迹。”
靖亲王看向赵无极:“丞相有何解释?”
“这是伪造的!”郑月如抢先道,“定是太子妃为脱罪制造的假证据。”
谢昭昭不慌不忙:“这布帛来自太庙密室,上面的火漆印完好无损。若是不信,可请太后辨认先帝印鉴。”
一位长老沉吟:“太后凤体欠安,不宜惊动。”
“那便验看笔迹。”靖亲王吩咐,“取先帝手书对照。”
宗正寺官员取来先帝起居注。比对之后,几位长老面面相觑。
“笔迹吻合。”
赵无极突然大笑:“即便真是先帝所书,也是二十年前的旧事。太子妃私闯太庙仍是重罪!”
“本宫奉旨查案。”谢昭昭亮出皇帝手谕,“有权调查一切与通敌案相关之事。”
郑月如尖声道:“陛下何时给过这等手谕?”
“今晨养心殿,皇叔公也在场。”
靖亲王点头:“确有此事。”
谢昭昭乘胜追击:“既然密约属实,当年先帝遇刺案必须重审。请宗正寺即刻封存相关卷宗。”
宗正寺卿看向靖亲王。老王爷缓缓起身:“传令,封存贞观二十年至二十五年所有宫廷记录。在查明真相前,赵丞相与郑贵妃暂禁足府中。”
赵无极咬牙切齿:“王爷这是要软禁本相?”
“是为丞相清誉着想。”靖亲王语气强硬,“若丞相问心无愧,何必担心调查?”
侍卫上前请赵无极与郑月如离开。临行前,赵无极深深看了谢昭昭一眼。
待众人散去,靖亲王长叹:“孩子,你惹上大麻烦了。”
“昭昭明白。”
慕容轩匆匆进来:“京畿大营发生兵变,赵无极的心腹控制了军营。”
萧景琰皱眉:“他早有准备。”
“不止如此。”崔婉儿递上一封密信,“郑贵妃宫中搜出与北戎往来书信,时间就在最近三个月。”
谢昭昭展开密信。信中提及即将进行的“大事”,以及玉玺交接的具体安排。
“他们要在三日后动手。”
靖亲王神色凝重:“三日后是祭天大典......”
“正好一网打尽。”谢昭昭收起密信,“慕容,你去联络世家子弟。景琰,盯紧赵府动向。婉儿,你设法进宫面见太后。”
“你要做什么?”萧景琰问。
“我去会会那位北戎使者。”
萧景琰抓住她手腕:“太危险了。”
谢昭昭轻轻抽回手:“这是最快的方法。”
她独自来到北戎使馆。使者见到她时略显惊讶,但仍礼貌相迎。
“太子妃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谢昭昭将密约副本放在桌上:“贵国似乎忘了二十年前的约定。”
使者脸色微变:“我不明白太子妃的意思。”
“边境三城,换北戎支持先帝铲除靖亲王。可惜先帝后来反悔,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使者强作镇定:“无凭无据......”
“需要本宫请出当年幸存的刺客作证吗?”
门外传来脚步声。萧景琰带着一队暗卫闯入,迅速控制住使馆。
“使者大人,你被逮捕了。”
回宫路上,萧景琰始终沉默。直到宫门前,他才开口。
“你早就计划好了?”
谢昭昭望着渐亮的天色:“我只是赌他们做贼心虚。”
“若使者矢口否认呢?”
“那他活不过今夜。”谢昭昭语气平静,“赵无极不会留活口。”
第二日清晨,使者死在狱中的消息传来。验尸结果是中毒身亡。
谢昭昭正在用早膳,闻言放下银箸。
“果然灭口了。”
崔婉儿匆匆进来:“赵丞相在朝会上弹劾你滥用职权,逼死北戎使者。”
“陛下怎么说?”
“陛下称病未朝,由靖亲王主持议事。”
谢昭昭起身更衣:“更衣,上朝。”
金銮殿上,赵无极率先发难。谢昭昭不慌不忙,呈上使者生前画押的供词。
“这是昨夜审讯记录,使者承认参与刺杀先帝。”
朝堂哗然。赵无极厉声道:“既已招供,为何还会遇害?”
“这正是本宫要问丞相的。”谢昭昭直视着他,“昨夜看守全是丞相亲信。”
靖亲王及时介入:“此案交由三司会审。在查明真相前,太子妃暂停查案之权。”
退朝后,谢昭昭被软禁东宫。萧景琰深夜潜入,带来最新消息。
“赵无极调动了京城防务。”
“他等不及了。”谢昭昭推开窗,“祭天大典就是最后期限。”
“我们该怎么做?”
谢昭昭望向太庙方向:“是时候请出最后一位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