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极的祭文念到第三段，谢昭昭突然甩出袖中火药筒。爆炸声震得狼神像簌簌落灰，她趁乱掀开祭坛青砖，果然见镇器位置空着。北戎大祭司的骨笛声刺破烟雾，八个巫师呈八卦阵围来。谢昭昭咬破指尖按在金帛阵眼，血光冲天而起，反将巫师们震得口鼻出血。
「你竟敢改动先帝阵法！」赵无极挥剑劈来，却见祭坛地砖下涌出黑色蛊虫。
谢昭昭侧身避开剑锋，软剑如蛇般缠上赵无极手腕。黑色蛊虫顺着青砖缝隙蔓延，北戎大祭司的骨笛声陡然转急。八个巫师同时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与阵眼红光交织成网。
“丞相难道不知，噬魂蛊反噬的滋味？”谢昭昭剑尖轻挑，逼得赵无极后退半步。蛊虫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巫师们爬去。
赵无极脸色骤变，祭坛四周突然响起弓弦声。埋伏在望楼的弓箭手应声倒地，慕容轩带着羽林卫冲破禁军防线。萧景琰从祭坛阴影处现身，刀锋直指北戎大祭司。
“停手！”赵无极突然大喝，“太子妃莫非不顾长公主死活？”
谢昭昭剑势微滞，萧景琰的刀已经架在大祭司颈间。蛊虫在距离巫师们三步外停住，发出令人牙酸的窸窣声。
崔婉儿扶着长公主出现在太庙台阶上，靖亲王的亲卫紧随其后。长公主虽鬓发散乱，目光却清明锐利：“赵无极，你当真以为能困住本宫？”
赵无极眼底闪过慌乱，突然抢过身旁巫师的骨笛吹响。地砖裂开更大缝隙，更多蛊虫涌出，其中混着几具尚未腐烂的尸骸。谢昭昭认出其中一具穿着守城将领的服饰。
“原来你把他喂了蛊。”谢昭昭挥剑斩断爬向百姓看台的蛊虫，“北戎的噬魂蛊需要活人饲养，你竟用晋国将士献祭！”
萧景琰刀锋压下，北戎大祭司颈间渗出血线。八个巫师试图结阵反抗，被羽林卫的弩箭逼退。慕容轩带人清出一条通道，靖亲王握着先帝佩剑走上祭坛。
“赵无极，你可知罪？”
赵无极突然大笑，甩袖掷出三枚毒蒺藜。谢昭昭早有防备，软剑卷起毒蒺藜原路送回。赵无极侧身躲闪时，萧景琰的刀尖已点在他后心。
蛊虫失去笛声控制，开始无差别攻击。谢昭昭割破手掌，将血滴在阵眼。金光自地脉升起，与血光融合成屏障，蛊虫撞上光壁纷纷化为黑烟。
北戎大祭司趁机挣脱，却被崔婉儿撒出的药粉迷了眼。慕容轩及时补上一剑，骨笛应声而断。八个巫师见状想要逃窜，尽数被羽林卫擒住。
谢昭昭走到赵无极面前，扯下他腰间玉佩。玉佩背面刻着北戎狼首图腾，与守城将领令牌如出一辙。
“你与北戎往来不止三年吧？”谢昭昭碾碎玉佩，“先帝驾崩前那场瘟疫，也是你做的手脚。”
赵无极啐出口血沫：“成王败寇，要杀便杀。”
萧景琰押着他跪在祭坛中央，靖亲王展开圣旨。百官屏息聆听，当念到“通敌叛国”时，几个赵党官员软倒在地。
谢昭昭突然按住胸口咳嗽，袖口渗出血迹。长公主快步上前扶住她，发现她手腕绷带已被血浸透。
“陛下赐的血不够压制血咒？”长公主急声问。
谢昭昭摇头，目光扫向北戎大祭司：“他刚才催动了噬魂蛊母蛊。”
萧景琰立即揪起大祭司：“解药！”
北戎大祭司阴森一笑，嘴角流出黑血。崔婉儿捏开他下巴，发现齿间毒囊已空。
谢昭昭推开搀扶，走到狼神像前。她将染血的手按在神像底座，念出金帛记载的破咒诀。狼神像双眼突然迸发红光，地底传来沉闷巨响。
“你疯了！”赵无极挣扎着大喊，“强行催动龙脉会遭反噬！”
地面开始震动，祭坛四角升起石柱。每根石柱顶端都浮现出血色符文，与谢昭昭掌心血迹相互呼应。狼神像的红光渐渐转为金色，笼罩整个祭坛。
谢昭昭扯下沉重冠冕，散落的长发在金光中飞扬。她拾起祭天玉圭，重重敲在狼神像底座。
“大晋国运，岂容尔等窃取！”
玉圭应声而碎，金光骤然大盛。赵无极发出凄厉惨叫，皮肤表面浮现出蠕动的黑斑。北戎大祭司的尸体迅速干瘪，最终化作飞灰。
震动平息时，祭坛上只余淡淡血腥味。谢昭昭扶住石柱站稳，发现腕间血咒痕迹已消退大半。
萧景琰拾起碎玉，发现其中藏着半张羊皮纸。纸上画着神秘图腾，旁边标注着北戎文字。
“这是……”
“北戎王庭的地形图。”谢昭昭接过碎片，“看来赵无极还留着后手。”
靖亲王下令将赵党官员收押，羽林卫开始清理祭坛。长公主替谢昭昭重新包扎手腕，发现她掌心多了一道金色纹路。
“这是龙脉认主的印记。”靖亲王神色复杂，“先帝曾预言，当祭坛重现金光时，便是真龙天子现身之日。”
谢昭昭蜷起手掌，转身面对百官。慕容轩率先跪拜，羽林卫相继屈膝。渐渐跪倒的人群如潮水般蔓延，最终连靖亲王也躬身行礼。
萧景琰仍站在她身侧，刀尖滴落的血珠在汉白玉上绽开红梅。谢昭昭望向太庙方向，轻声问道：“陛下可知今日之事？”
靖亲王递来密信，谢昭昭展开看见熟悉的字迹：
“朕已知悉，放手为之。”
她将信纸凑近残存的烛火，灰烬飘散时抬起眼眸。羽林卫正押送赵无极走下祭坛，这个权倾朝野的奸相此刻步履蹒跚。
崔婉儿送来干净外袍，谢昭昭却摆手拒绝。她穿着染血的太子妃朝服，一步步走下祭坛台阶。百姓的欢呼声从远处传来，她却在喧闹中听见萧景琰的低语。
“该回宫了。”
谢昭昭停下脚步，望向宫墙方向。几个太监捧着圣旨匆匆赶来，为首之人竟是皇帝身边的老内侍。
老内侍展开黄绫，声音穿透整个广场：
“陛下口谕，即日起由太子妃谢氏监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