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清晨总裹着阳炎花的淡香,连风里都飘着细碎的金色花瓣。护封网的种植计划在巡查结束后第三日正式启动,二十名护花小队成员背着竹筐,筐里的阳炎花幼苗裹着湿润的草绳,嫩绿色的叶片上还沾着晨露,与黑石村赶来的村民在陨邪神山脚下汇合。叶辰手中握着一把特制锄头 —— 锄头刃口裹着层细腻的阳炎花粉末,在晨光下泛着淡金微光,能在翻土时悄悄驱散残留的邪瘴。他蹲下身,指尖捻起一撮山脚下的土壤,土粒粗糙发黑,还带着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这土壤比预想的更贫瘠,邪瘴还渗在深层,直接种幼苗,恐怕撑不过三日。”
黑石村的老者拄着枣木拐杖走过来,也抓起一把泥土在掌心揉搓,碎石子硌得掌心发疼,土块一捏就散:“往年这山下的地就薄,种玉米都收不了几穗,再遭邪瘴啃噬,更是成了‘死土’。” 他转头朝着身后的村民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岁月的厚重:“家里存的草木灰、腐熟的秸秆都扛过来!草木灰能去邪,秸秆能肥地,说不定能救这地!” 村民们纷纷应和,转身往村落跑,脚步轻快得不像走山路;护花小队则立刻行动,从竹筐里掏出晒干的阳炎花碎末,均匀撒在土壤表面,再用锄头浅浅翻耕,让粉末与表层土混在一起,淡金色的粉末渗入土中,很快将表层的邪瘴压了下去,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正午的日头渐渐烈起来,村民们推着木车返回,车上装满了黑褐色的草木灰与切碎的秸秆,还带着淡淡的烟火气。众人自发分成小队,动作麻利得像配合了多年:有的村民提着木瓢,将草木灰按垄撒匀,黑灰落在土上,划出一道道深色的线条;有的则蹲在地上,将秸秆碎埋进翻好的土沟里,指尖沾满泥土也不在意;护花小队的成员则提着陶罐,罐里是仁心堂提前熬好的稀释阳炎花液,每株幼苗的位置都浇上半瓢,金色的花液渗入土中,连周围的杂草都似乎精神了些。叶辰站在田埂上示范,锄头起落间,土垄被修整得笔直整齐,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土垄里,瞬间被干燥的土壤吸收,他却浑然不觉,只声音清晰地叮嘱:“草木灰每亩撒两筐,多了会烧根;秸秆埋三寸深,太深了不透气;阳炎花液别浇在叶片上,顺着根浇才管用。”
林风与苏砚则带着几名修士,沿着护封网的规划路线,在土壤里埋木桩。木桩是提前削好的杨木,上面刻着简易的镇邪符文,符文凹槽里填着阳炎花粉末,每隔十步埋一根,符文朝上对着太阳。苏砚蹲在木桩旁,指尖凝聚起一缕温和的灵气,轻轻点在符文上,淡金色的微光顺着木桩渗入土壤,在地面形成一圈圈细小的光纹,像撒在地上的金丝:“这些木桩能撑到幼苗扎根,等根系在土里织成网,就能接替木桩净化邪瘴,到时候连木桩都能拔了种新苗。” 林风则提着邪气长刀,在远处的土坡上巡视,刀身的阳炎粉末能感应到邪瘴,一旦有异常就会发热,此刻刀身安安静静的,只泛着淡淡的暖意。
种植过程却没那么顺利。临近傍晚时,靠近山腹东侧的土坡上,几株刚种下的幼苗突然蔫了,嫩绿色的叶片发黄卷曲,连花茎都耷拉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护花小队里最年轻的成员赵青急得直跺脚,手指轻轻碰了碰叶片,叶片一碰就掉,眼眶都红了:“明明按步骤种的,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我哪里弄错了?” 叶辰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小心拨开幼苗根部的土壤,指尖很快触到一块冰凉的东西 —— 是块拳头大的黑紫色石头,石头表面泛着邪光,正缓慢释放着邪气,幼苗的根须缠在石头上,已经变得发黑发脆。“不是你的错,是邪修留下的邪石,藏在土里啃噬幼苗根系。” 他掏出一张破邪符,轻轻贴在邪石上,符纸瞬间燃起金色火焰,“滋啦” 一声,邪石在火焰中渐渐融化,最后变成一撮黑灰,“大家都用木签探探土!木签要是泛黑,下面就有邪石,先清了再种!”
众人立刻找来细木签,弯腰在土里探查,木签插入土中,果然有不少地方都泛了黑。大家顺着木签的位置挖,又清出十几块邪石,大的像拳头,小的像指甲盖,都泛着阴冷的邪光。叶辰突然想起李清瑶留下的医书,里面记载过邪石的用处 —— 碾碎后与阳炎花粉末混合,能制成防邪的土壤添加剂。他立刻让众人将邪石收集起来,用石块碾碎,再按一比三的比例与阳炎花粉末混合,撒在土垄之间,黑灰色的粉末与金色粉末混在一起,落在土里,不仅没了邪性,反而能牢牢锁住深层的邪瘴,让幼苗的根须敢放心往下扎。
夕阳西下时,第一批改良后的土壤终于种满了阳炎花幼苗,整齐的幼苗在晚风里轻轻晃动,虽然还有几株显得柔弱,却都透着股顽强的生机。老者摘下腰间的酒壶,壶身是用老竹根做的,还带着竹节的纹路,倒出几杯米酒递给叶辰三人,酒液带着淡淡的米香:“这第一片‘活田’种成了,往后就有谱了!咱们定个规矩 —— 每隔五日,我们村民来浇水看苗,护花小队送花液;遇着邪石、瘴气,随时传讯,咱们一起扛!”
回到江城时,天已经黑了,仁心堂的灯却亮着。叶辰将种植时遇到的问题、解决办法一条条记在本子上,字迹工整,还画了简易的土垄图、邪石探查法,贴在仁心堂的墙上,路过的百姓都围过来看,小声议论着,眼里满是期待。有的百姓说要捐家里的粪肥,有的说要去花田帮忙除草,连仁心堂的学徒们都自发排班,每日清晨熬制阳炎花液,装在陶罐里摆整齐,等着护花小队来取。
三日后,叶辰再次去山脚下的花田。之前蔫掉的幼苗已经重新挺直了腰杆,嫩绿色的叶片舒展着,还冒出了新的叶芽;远处,几名村民正提着木桶浇水,水流顺着指缝落在土里,动作轻得像怕惊到幼苗;护花小队的成员则在检查木桩上的符文,有的符文微光弱了,就补撒些阳炎花粉末,指尖的金光落在符文中,很快又亮了起来。阳光洒在田埂上,泥土的清香与阳炎花的淡香混在一起,暖得人心头发热。叶辰掏出怀中的医书,封面的阳炎花图案被摩挲得有些发亮,他轻轻抚摸着图案,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清瑶,护封网在慢慢长,这片土地,很快就能彻底好起来了。”
风顺着山坳吹过来,拂过花田,幼苗轻轻晃动,叶片摩擦着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温柔的回应。远处的陨邪神山笼罩在淡淡的金光中,山脚下的花田像一条淡绿色的丝带,正慢慢朝着山腹延伸。叶辰站在田埂上望着,心中清楚,护封网的建成还需要很久,但只要这些幼苗在长,只要大家还在并肩守护,终有一天,阳炎花会开满陨邪神山脚下,金色的花海会将邪瘴彻底隔绝,让这片土地永远装着阳光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