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吧,饭还没吃,给你闹得不开心,马家的人,可不能没了规矩,方才你也听柳二少说了,咱们这是在柳家,再说了,有些事,哪是我们这些为奴的人能作主的,还不快给八爷陪礼。”
云嫣训斥着,却故意一歪,人便朝梅八丈倒了过去。
酒杯里的酒,化作一道酒箭。
众人皆对马顺心不满,瞬间被云嫣这一出给惊呆,更不知她将酒化作暗器。
梅八丈一直冷眼围观,见杀气扑来,双后轻拍桌子,人便腾空而起,那酒箭射断了椅子的一根靠柱,云嫣却假装倒地,翻滚间从怀中掏出一把飞刀,从桌下直射张巧巧下腹。
刹那间,一双筷子不知道从哪伸了出来,夹住了那把快要人命的飞刀。
梅八丈归位,淡笑道:“好一个请君入瓮,尔等何方神圣,有何仇怨,冲着我来便是,何必为难我夫人。”
云嫣从地上爬起,怒目道:“姓梅的,你可曾记得,五年前你杀了一对夫妇,就只因他们拒捕。”
梅八丈看着云嫣道:“就说这么眼熟,原来是仇家寻上门来,真没想到,这马庄主的私生女,变成了江洋大盗之女,那这柳家又与我何怨何仇?”
柳少白见露馅,一改卑微之态,露出狰狞面目:“这仇不共戴天,你杀的,可是我姑母,今日你自投罗网,取你人头祭祀我姑父姑母。”
梅八丈道:“我就说,这马鸣风怎么急着赶我出马儿庄,原来是想借柳家的手除掉我,也罢,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夫人乃宫廷画师,她要死在这,于尔等无益,不如让我家仆带她离开,旧日的账,我来和尔等算,如何?”
柳少白道:“好,柳家规矩,妇幼不伤,我放他们走。”
张巧巧来到梅八丈跟前,眼中满是担忧:“那我们何时能见?”
梅八丈笑道:“放心,落日前,我定追上你们。”
梅小一摇了摇头,低叹一声,带着张巧巧离开。
马顺心不甘道:“柳二少,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你把他的家仆和女人都放走了,就不怕他们来复仇。”
柳少白阴险道:“我只是说我家有这规矩,没说柳家集有这规矩,马顺心,你还不动手,马庄主许你云嫣,可是要提梅八丈人头去换的。”
马顺心道:“不用你提醒,姓梅的,实话告诉你吧,根本没有什么马家私生女,只是借马望之手,骗你到此处,没想到你真上当了,还什么天下神捕,我看就是个草包,今儿除了你,再除掉马望,这马儿庄便是咱们的了,你下了九泉也知道怎么死的,爷不叫马顺心,爷姓吴名天,江湖人称开山豹,记着名,下辈子好找我报仇。”
梅八丈缓缓起身,摇头道:“一帮鼠辈,明明可以合众之力将我困住,偏偏用这下三滥的手段,也罢,今日只好大开杀戒,祭祭我这正义刀。”
柳少白道:“废话少说,一起上。”
对江湖而言,这是一场屠杀,没人知道,是谁在一日间,杀了柳府二十三口。但江湖另有传言,柳家本就是黑道人物,柳翁曾称霸一方,其家族无恶不作,被官府追剿,死伤大半,残余人逃至此地,隐姓埋名。
这也是一场正义的裁决。
在京城捕门中,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正义刀出,八丈不生。”也只有捕快们才知道,名震天下的梅八丈,练就一身绝世刀法,堪称当世第一刀,尚无敌手。
柳家集上,几名壮汉持器将马车围住。
为首之人道:“你这后生,年纪轻轻的,死了可惜,我只要马车里的娘子,你把她交与我,我好生伺候她,灌了药,就是我的人了,将来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多好的事,要不然,就让你们血溅三尺。”
血真的溅了,就在那人话声一落,马车内射出支弩箭,直穿那人的喉咙。
马望好比鲁班在世,在马车中布置了四把连弩箭。
梅小一出了手,他的刀快如闪电,不愧为梅八丈亲传弟子,几招便解决了阻挡之人,驾车北上。
柳家庄为了截杀梅八丈,自然是准备了好几拨人,但他们都低估了这位待召神捕的战斗力,更何况如此偏远之地,根本就花钱请不到江湖上的高手,仅靠会点三脚猫功夫的人力来缠斗,无疑就是白送性命。对于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梅八丈身上已经没有了公人的枷锁,渡人就是救人,倘若这个时候怜悯,自己就是奔赴阎王殿的人。
云嫣与马顺心挡在柳府门前,埋伏的好手已经倒地,他们却没有一丝的恐惧,这场精心设计的陷阱,不到两个时辰便被瓦解,复仇变得渺茫,但仇人就在眼前,只能拼命一搏。
正义刀不沾一滴血,却似乎发出索命的声音,梅八丈每走一步,这刀的声音便浓了一些,杀气也就浓了。
“明明在马儿庄就可以动手,为何要多此一举?”
“世人皆知你与马望是好友,在那动手,马家脱不了干系。”
“想必马望请我来,也是觉察出了什么,你并不是马鸣风的私生女,而是控制马家生意的幕后之人,他请我来,就是要解除马家的危机,马鸣风夫人被杀,也不是马望买凶,而是你布的局。”
“不愧是京城的大捕头,没来几天,就把事情来龙去脉弄得这第清楚,可惜的是,马家人并不相信你,他们已经被钱财腐蚀,只剩下一个马望,一天不务正业,也不识抬举,此时,想必马望与他那木匠娘子,已经归了西。”
“马望与世无争,为何要杀他?”
“他碍了我的事,要不是他从中作梗,马家早就把煤矿卖给了我,马智和马延都被我收买,唯独他油盐不进,马鸣风这个老不死的,偏偏又听他的。”
“你自认为能杀得了马望?”
“你不在马儿庄,我便杀得了。”
“那你可知,我离开时,便留了一手。”
“是吗,难道你还会分身术不成,梅八丈,我知道你在朝堂和江湖上名声很响,但这儿是柳家集,就算是用一百条人命,我们也会把你困在此处,还是担心下你自个吧,也好,一会你与马望九泉相见,也有个伴。”
“你们杀不了我。”
“姓梅的,你太狂妄了,受死吧!”
云嫣的飞刀,快得像雷电,像阎罗旗下的牛头马面,张牙舞爪。
一边的马顺心也没闲着,挥舞着一把大砍刀,直攻梅八丈下盘。
不躲反退,梅八丈人影一晃,飞刀从脸颊飘过,双腿轻弹,躲过那把大砍刀,手中正义刀用力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流如洪荒之力狂涌而出。
“刀气——”
显然,云嫣此时才明白梅八丈为何这么自信,原来他已经练成江湖中传说的刀气,也就是人刀合一,以气杀人的最高境界,可她明白得太晚了,与梅八丈之间离得太近了,近得只有三丈。
八丈,原来是刀气。
气流横空而出,拦腰将八丈内的障碍物摧毁,包括那如花似玉的美人。
马顺心看着地上的断臂断刀,他的下身已经没了知觉,但他还能用嘴攻击。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云嫣却一句话也没说,她神情淡然,似乎知道有此结局。
梅八丈摇了摇头,还刀入鞘,来到柳家马厩,牵马走出柳府,大街繁华如织,少了一帮恶人,或许又会多了一帮恶人,在这个世上,恶人总是杀不尽,总是杀不绝。
后来,江湖上有了别样的说法。
一股邪恶势力控制了马儿庄,马望求助好友梅八丈,这位神捕只用了三日,便将陶蛹案背后凶手查出,并连带马儿庄的邪恶势力一并剿灭,帮助马望重振家业。
当然,还有另一种说法。
陶蛹案是马家人自导自演,骗梅八丈去铲除异己,马家与柳家勾结,想吞并两处商业,贪腐税收,梅八丈明察秋毫,将一众奸商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