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杀了黑山羊款待贵客。
四君子盛装相迎,叶穹率牧场大小牧主及家仆数十人排列至门外。
大有王公贵族驾到之情形,敲锣打鼓,胜似丰收季。
在如此阵仗中,梅八丈下了马车,仰首在前,张巧巧与梅小一及宋氏夫妇紧随其后。
“八爷,我在此等候多时,你能来,叶家无限荣光,来,喝一杯拦门酒,吉祥如意。”
两名年轻女子捧上托盘,里面倒了五杯酒,呈红色,如叶穹不说,更像是葡萄酒,。梅八丈端起一杯,一饮而言,朝众人行礼。
“多谢叶场主,多谢各位。”
梅小一和张巧巧也跟着行礼,宋氏夫妇却径直上前喝酒。
叶穹又道:“今儿财神爷能赏脸,实属罕见,当喝三杯拦门酒。”
宋财神道:“还没进门,你便想灌醉我,牧场上的规矩是喝一杯,到了你这变成三杯了,一把年纪,还耍赖皮,不妥不妥。”
叶穹道:“玩笑玩笑,财神爷岂莫当真,你与八爷这样的人物相识,应早予大家说,弄得胆战心惊。”
宋财神道:“不做亏心事,怎怕梅神捕,叶场主,这种场面我可是第一次见,想必是备了好酒好菜,带路吧。”
叶穹道:“好好好,不过,且等我一睹宫廷名师真颜。”说完,走至张巧巧前行礼道:“在下叶穹,见过先生。”
宋财神不满道:“原来是想巴结宫里的人,我这明面上的先生,却没人尊敬。”
张巧巧还礼道:“劳烦叶场主。”
喝了拦门酒,叶穹在前,引着贵客入府,四君子随后,再是叶家的牧主,仆人走到最后,乐师则站在门外一直吹打。
虽说西部贫疾,但叶府却建造得气势磅礴,选用了上等的石材,垒成了一座小城堡,里面足以住百人,前厅、内堂、后院、小楼、花园、池塘应有尽有,而那前厅更像是山寨的聚义厅,左右放着两排石椅,上面铺着兽皮,客人入座后,又有人抬上木桌,端上葡萄,倒上羊血酒,再盛上丰盛的菜肴。
一众蒙面女子鱼贯而入,在乐师的伴奏中翩翩起舞。
普通的牧民,却过着胜似王公的生活。
羊血酒很绵柔,有一股奇特的香味。羔羊肉更是人间美味,抹上韭菜花,就着羊血酒,粗矿而充满了牧民的豪放。
叶穹不停敬酒,四君子也上前敬酒,随后是大小牧主。
梅八丈并非海量,进入叶府前,已服用一种宫廷秘制药丸,能够快速解酒,为此来者不拒,一巡过后,叶穹面色通红,步伐零乱,起身时也要仆人搀扶,四君子面带桃花却不失态。宋氏夫妇却没喝多少,被冷落一旁,大概也没多少胃口,冷面围观。
“报,杨掌柜前来拜访。”
仆人在厅堂门口禀报。
叶穹一惊,又笑道:“杨家人也来凑热闹,这当家作主的不来,派个下人来,这是瞧不起我啊,请进来吧,来者是客,门边上放把椅子,别冷落了杨掌柜。”
不一会,杨二爷带着吴天来到堂上,朝叶穹行礼,后向梅八丈行礼,说明来意。
“前几日杨老爷闻得八爷前来,想请到府上喝酒,八爷拒了,今日闻得来了叶府,杨老爷命我前来,不论如何也要请八爷明日赏脸,特意备了百年女儿红。”
梅八丈道:“好啊,今日喝羊血酒,明日喝女儿红,黑羊镇的人太热情了,杨掌柜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喝酒。”
叶穹道:“是啊,不会只是传话吧,传话也用不着二爷前来,入座吧,我们已喝了几巡,你来得晚,就喝三碗吧。”
杨二爷也不客气,坐在靠门的位置上,连喝三碗酒,吴天站在其身后,面色冷漠。
乐师又拨动琴弦,牧女入堂起舞。
叶穹道:“八爷,早闻梅夫人妙手丹青,能否赐我一副画相?”
梅八丈道:“这,恐怕要问夫人了。”
张巧巧道:“既然叶场主要画,明儿我便送来。”
叶穹道:“落笔千金,规矩我知道,能得宫廷名师画像,三生有幸,来来来,我敬先生一杯。”
张巧巧还敬:“我敬叶场主。”
推杯换盏,情意浓浓,像是有天大的喜事,更像是为故友洗尘。
牧民自酿的马奶酒,独有一种风味,入口绵润,奶香浓郁,加上绵柔的琴声,令人忘却世间烦恼。
“久闻八爷武艺高强,今日在下想请八爷赐教几招。”
突然,吴天神不知鬼不觉走到梅八丈跟前。
好一招移形换步。
梅八丈心中暗自惊叹,没想到黑羊镇上隐藏着如此高手,正欲起身,眼前绿影一晃,是叶穹的大女儿叶竹,她手里多了把竹剑,怒气冲天挡住了吴天。
“八爷乃叶家请来的贵客,容不得你放肆,要比武,找我便是。”
“好男不和女斗,让开,难道名传天下的神捕徒有虚名?”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吃我一剑。”
这叶竹看着文静,没想到脾气如此火爆,剑鞘一脱手,便直剌吴天面门,狠下杀手。
吴天往后退了两步,空手接白刃,二人在狭小的空间交上了手。
梅八丈面带微笑,用余光打量叶穹和杨二爷,二人神情自若,便心领神会,假装醉意,歪倒在桌上,一旁的张巧巧急忙挪到桌前,往酒杯中放了一粒药丸,梅八丈便端起酒杯,将药丸喝了下去。
场上雷声大雨点小,二人均保留实力,更像是以武助兴,过了二十余招。兴许这吴天有些不耐烦,控制不住臂力,一掌拍在竹剑上,叶竹把持不住,剑脱手而出,直奔梅八丈面门。
“小心——”
红影一闪,是叶穹的二女儿女梅,手持一把红鞘剑,上面镶有数朵梅花,拔剑撩剑一气呵成,将竹剑送还至大姐手中,化解了危险与尴尬。但叶梅并未收剑,而是直奔吴天面门,和叶竹不同的是,梅剑之势,无声而如铁骑奔腾。
“来得好,今日就领教领教四君子的武艺。”
吴天并不惧怕,与二女缠斗,只见其身法灵巧,在两剑中行走自如,酷有戏耍之意。
“狂妄之徒。”
想必是害怕两位姐姐落败,丢了叶家脸面,又或是听闻吴天口出狂言,叶菊与叶兰,也拔剑而上,四人组成剑阵,困住吴天。
梅八丈顿时精神起来。
四君子的剑阵,可不像是牧民,更像是南派剑术,至阴之道,看似轻柔,实则暗藏杀着。
相反,吴天拳风强劲,更像是北派,以一敌四,空手接刃而可自保,内外功夫不弱。
“八爷在江湖上一言九鼎,依你之见,我这四个丫头,能与吴兄弟战至几招?”
叶穹的声音,穿破剑声,穿破乐声,令在座的各位耳膜生疼。
梅八丈慌忙运气抵御,心中大为震惊:“天底下竟有如此高深内功之人。”
杨二爷却抢了话头:“吴天哪是四君子的对手,百招内必败。”
这吴天似乎也听懂了主子的话,拳风渐弱。
梅八丈道:“今日令我大开眼界,都说江湖各派,云集京城,今日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这西部弹丸之地,竟然有这么多武林高手,失敬失敬,我自罚一杯。”说罢,猛喝一杯酒,随后倒案而睡。
见状,四君子便收了剑,各回座位。
张巧巧道:“叶场主,八爷像是醉了,失礼之处,敬请海涵。”
叶穹道:“招待不周,让八爷和张先生见笑了,既然八爷醉了,就在此留宿吧,来人,安排上房,好生招待贵客。”
宋财神起身道:“八爷是在下旧识,既然叶场主好意相留,那我夫妇也打扰了。”
叶穹意外道:“甚好,财神爷能赏脸,叶家可是蓬荜生辉,杨掌柜,你们是否也留下来?”
杨二爷起身行礼道:“多谢叶场主,我们就不必了,今日吴天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叶穹还礼道:“是我款待不周,让杨掌柜见笑。”
杨二爷道:“明儿家主设宴为八爷接风,还请叶场主赏光。”
叶穹道:“好,我定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