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多术士,历代君王以修炼奇术为傲,因此专设天官一职,寓意协助君王得道成仙之人,民间更是修术成风,加之有一些奇花异草能使人迷幻,便形成门派,西域国君妄图以此术能征服世界,暗派一众江湖术士混进中原,这便是最初的魔教。
因是王族嫡系,魔教快速壮大,并成为西域王族的神兵利器,很快就攻破周边小国,立下汗马功劳。魔教虽说有功,但一众术士修炼邪术,采阴补阳,遭西域各门派反对,民间亦对之惊恐。西域王族政权稳固之后,抑制魔教壮大,令其以东筑城,镇守边关,与中原对峙。
与其说魔教是中原武林门派围剿覆灭,不如说是西域王族暗中操控,魔教巅峰时有教众上万,如不从内部腐蚀,哪能短时间内消失。在西域,还有另一种说法,西域想与中原通商,魔教从中作梗,让西域王不愉,有意除之。
一场风暴,让这座曾令无数人憎恨的城池重现光明。
苏氏的撤离,中原各派作鸟兽散,大量的财富归于西域各方势力。得益最多的自然是大王子,他早就深耕神都,埋有线眼,派人领百骑突袭了苏氏的金库,掳走全部财宝,其余王子及法王势力赶到神都,抢到的不过是少许财物。
城隍庙也被洗劫一空,连镀金的佛像也未能幸免,甲二早料到有这一天,早就安排门人将财物运入关中,择一谷而藏。光复玄宗门,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手中有金银,方能行万事。
几日间,西域人就涌入了神都,中原人所剩无几。
金蛇校尉未能在这次重夺神都中占到便宜,但他软禁了中原的钦差梅八丈,使得天法王亲自凳门。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西域想犯中原,但国力薄弱,内忧外患,如点燃战火,于国不利。
大祭司一职,自金蛇校尉离开之后,一直空着,无人敢当。这是西域王专门为金蛇校尉设置的一个官职,可领国之礼事,谋国之大事,与中原朝廷宰相无二。而朝堂不同江湖,权术之争始于王族,外姓终为棋子,这也是金蛇校尉为何辞官归田的缘由。
西域王赐了一些金银财宝,诚心请金蛇校尉出山。
“神都重现,大祭司功不可没,重掌国事,正是民之所向,眼下战火四起,如中原大兵压境,西域无从抵挡,还需大祭司这样智慧无双的大臣,为国分忧,为君分忧,这官服,还是君王亲自命人做的,大祭司归朝之日,君王出城五里相迎。”
“朝堂一直由法王们执政,我何必搅局,让我回去,是君王之意,还是你们的意思?”
“自是上下同心,大家都盼着大祭司重掌法杖。”
“看来,这中原的钦差非同小可,竟使君臣同心,幸好在我这无恙,不然岂不成了罪人,如今王子们都长大了,也是时候有所作为了,咱们外姓人辅助政事,多有不妥,早晚得卸甲归田,十二法王威风一切,但在王子们的眼中,仍然只是臣子,如羽翼丰满,定会削其羽毛,不如像我这般,安养晚年,大法王,君王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中原的钦差,你带走即可。”
“这,大祭司一语道破当前时局,令本法王敬佩万分,既然如此,那还要请大祭司帮忙查查一个人。”
“查人,能让大法王要查的人,定不是常人。”
“这几日收复神都,出现一件怪事,王子们派到神都的几员大将,都被一中原和尚所杀,大祭司熟悉中原门派,不知可曾听闻此人?”
“和尚杀人,这倒是稀奇事,中原佛教,慈悲得道,又怎么会到处杀人,杀的还是王族大将,这里面,恐怕——等等,我倒是想起一个人,不过,在梅八丈离开金蛇堡之前,我想见他一见。”
“他是金蛇堡的客人,大祭司要见,自然随时可见。”
曼陀罗花毒,也分很多各类,经西域术士的炼治,成为杀人利器。梅八丈所中的毒,致人功力全失,却不致命,加上梅八丈内功深厚,得玄宗门心法,没几日便恢复八成。
剑仙前来剌杀是假杀,真正的是在给梅八丈解药,她没救走梅八丈,或许另有原由。
金蛇校尉来到别院,命人奉上好茶。
“前几日神都大乱,又起风暴,小女将钦差大人带至堡中,照顾不周,还请海涵,如今君王派大法王前来,请大人帮一个小忙,不知能否出手相助。”
“西域千军万马,收复了神都,还有什么不能办到的,将军就别笑话我了,我已是阶下囚。”
“外面太乱了,为了大人的安危,故留在堡中,岂能是囚徒,君王真有求大人。”
“是吗,我倒想听听是什么事。”
“大人是中原第一神捕,可知有一杀人的和尚,使得一把绣花针,针出人亡。”
“用绣花针杀人的和尚,难道将军所说的,是十殿菩萨。”
“十殿菩萨,这又是何人?”
“这是五十年前的事了,相传江湖中有一和尚,自称十殿菩萨,用绣花针杀人,犯下数十条人命,此人平时化缘,面善,武功奇高,官府多次缉拿无果,后来就莫名地消失了。”
“依大人所言,此人至少也是七八十岁。”
“怕是百岁有余。”
“实不相瞒,近日神都出现多宗命案,行凶之人,便是一和尚,凶器就是绣花针。”
“难道是十殿菩萨,不对,他已百岁高龄,五十年未出现江湖,怎会在此行凶,恐怕另有其人。”
金蛇校尉没能打探出消息,便向天法王复命。
自剑仙剌杀后,金蛇堡的防卫加强,别院周围,已布下天罗地网。
如是梅八丈一人,金蛇堡自是困不住,但身边还有叶兰,自然不易脱身,何况金梦就住在隔壁小楼。此时西域王族内乱,金蛇堡算是太平之地。
事实上,这几日休养之余,梅八丈也在推敲钦点身份之谜。
马望虽说是好友,但谈不上是挚友,为何会在书信中提到张巧巧与发妻神似,而后张巧巧离宫,又再次书信言明去向,马儿庄陶蛹案,马望是最大的受益者,他没了官身,是否仍为朝廷卖命——国家兴亡,匹失有责,难道马儿庄只是个幌子,目的是要推行税政。
张巧巧只是一名宫廷画师,却携带着天子令,多次化险为夷。
皇宫并非不透风,天子秘密,有时候也会传至民间。一路上,梅八丈没有少拜会江湖好友,其中也有京城官员,所见所闻,无不对张巧巧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或许她才是真正的钦差,而夔州只是计划的开始。
这一场风暴,让本就细心的梅八丈更加谨慎,如果张巧巧真是钦差,那么发生的一切,理应就是早前的布局,苏不为或许只是朝廷安插在西域的一枚棋子,金法书也只是个幌子,中原的目的,是要西域内乱,或是盲目发兵冒犯边关,好师出有名。
这几年,查出多少贪官污史,百姓却仍生活疾苦,其根本在源头,沉重的税赋,一级一级的剥削,而贪官污史的银子又充了公,最终受伤的还是百姓。如今看来,所谓的神捕查案,不过是在为天子以另一种手段敛财。
想到这些,梅八丈倒吸一口凉气。
苏不为经营神都这么多年,想必西域早有防范,为何短短几日,风暴之后,西域就收复了神都,王族相互争夺,想必这财富早已转移至中原,进入了天子的金库之中。中原与西域通商,其目的不是交好,而是收刮西域财富,扩大中原兵力,兵强力壮后,终有一日会吞并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