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八丈与白慕瑶达成生死契约,只为拿到解药救安定王妃,而他必须要杀掉正义门门主何欢笑,替白慕瑶清理门户。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命运的安排,梅八丈手中的正义刀,却是正义门之宝,而正义门与上朝天子成立的暗杀组织圣羽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就意味着八卦门也有牵连,这也是梅八丈一直在追查八卦门为何从京城消失的原因。
京城也有一说,当今二皇子收买了圣羽堂余党,而安定王是大皇子的靠山,一旦安定王倒下,二皇子有可能会被封为太子。显然,朝堂上的太子之争,也把江湖门派牵扯进来。北方的势力如果真与圣羽堂有关,二皇子拿下北方,或许就已经胜券在握。
是天子重启圣羽堂,还是二皇子收买圣羽堂余党,都与八卦门的消亡有极大关联,即便不与白慕瑶签订契约,梅八丈也会查个明白。
北方一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凶险无比。
在客栈救下宋氏父女,梅八丈惊动了客栈掌柜,被认出来,自然也要卖这个人情,掌柜取出借条,还与宋明,表示今后如有人再找宋氏父女麻烦,他定深究。而梅八丈为了保护宋七娘,将其留在贤宁郡主身边,将来真要与何欢笑对质,这宋七娘便是最好的人质。
汾水镇的迷雾,似乎太容易被拨开。
徐万里甚至认为,宋七娘有可能是正义堂的棋子,让她故意接近梅八丈,阻止北上。
次日,众人并没有离开客栈,而是以长途困乏而留了下来,这让掌柜与伙计有些措手不及,在房内暗中商议。
“姓梅的不好对付,难道是信不过咱们,宋明都安顿好了吗,可别再漏出马脚来,两天后人就来了,就在咱们这过一夜,只要这一夜不出事,少门主便不会怪罪,要是出事,你我人头不保。”
“那怎么办,梅八丈定是从宋七娘嘴里打听到哑奴的事,要不然怎么会留下来,这宋家父女就是个祸害,早就该处置了,少门主偏不听,非要留这宋七娘来孝敬老门主,过百岁的人了,能消受吗?”
“每月送一名年轻的女子去,这是惯例,老门主练的是吸阴大法,据说他已经返老还童,长相如少年一般,若是断了这供给,便会走火如魔。”
“难怪会到处网络处子,她享受完后,就卖到外地,练好了功夫,还大赚一笔,这是不赔本的买卖。”
“老大,要不要将梅八丈在客栈的事禀报少门主?”
“你想死啊,他要是知道宋七娘落入梅八丈手里,你我还能活命,咱们这汾水镇的姑娘都挑完了,就找到个宋七娘,本以为会立功,这下好了,前功尽弃。”
“都怪梅八丈多管闲事,要不然,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不可胡来,这一行人甚是诡异,梅八丈奉旨查案,不能在咱们这出事,宋七娘丢了事小,这钦差命案,可是诛九族。”
“那就这么算了?”
“等等吧,梅八丈北上,也不知道意图为何,他留下来,说不定是好事,你们机灵些,打听点消息,然后再上报少门主。”
“是,一切都听老大的。”
客栈不只是做质库,还是走私哑奴的中转站。掌柜与伙计并不知道,有位梁上君子将他们的对话全听了去。
客房内,梅八丈与童如九商议着行程。
“如今看来,何欢笑还不知道你来,即便知道,也不知道你受白慕瑶之托而来,要不然早就派人来了,正义门在北方势力庞大,岂能容你剌杀,官商勾结,弟子上万,咱们这是钻进了一张大网里,成了这里面的鱼虾。”
“在京城当差时,就听闻朝中官员上书,北方出现哑奴,刑部查了几年,并无结果,没想到是真的,这帮人真是丧尽天良,若不将之揪出,会残害更多百姓。”
“以你我之力,铲除何欢笑没问题,可一旦正义门与圣羽堂有牵连,那就麻烦了。”
“这姓何的,打着正义的旗号,在北方稳坐江湖第一交椅,又仗着有钱买了不少官,门人更是万众,简直就是北方的土皇帝,天子焉能容忍这样的人,能把圣羽堂这么重要的组织交给何家?”
“说不好,圣羽堂重现京城,这说明什么,天子即位没几年,想稳固皇位,清除异己,又或是说圣羽堂是他爹留下来的家产,明说解除,暗中扶植。”
“有这样的可能,当下之急,还是要查出宋七娘一案的罪证,如正义堂真贩卖哑奴,仅此一条,足以摧毁其在北方势力。”
“那我去找账本,你则按兵不动,你明我暗,稳住客栈掌柜和伙计。”
“有劳九叔。”
一边,贤宁郡主不乐意了,明明赶两天路程就到达晋州,却偏偏要停下来,她耍起了小姐脾气,带着徐万里出了客栈,四处闲逛。
“这地方有什么好待的,去晋州不好吗,这北方的炕,我是真睡不习惯,现在倒好,还弄了个姑娘与我睡一屋,我往常都是一个人睡的,现在三个人一起睡,还得让小梅和周五他们看着那姑娘,徐侍长,你怎么什么都依着梅八丈,你不是说他是假冒的钦差吗?”
“虽是假冒的,可天子不也没降罪嘛,你还不知道梅八丈妾室的身份吧?”
“死在边关那个张巧巧,不就是个宫廷画师嘛。”
“表面上是个画师,实际上是天子的人。”
“皇宫里的人,不都是天子的人吗,你这话何意?”
“这个张巧巧,原本是天子才人,因在后宫受到排挤,天子便派她跟随了梅八丈,一边查贪官污史,所得财物充实国库,一方面深得人心,一举多得。”
“那梅八丈不知道吗?”
“知道,可他爱柳二小姐。”
“就是那个发妻,原来是被情所困,甘愿成为棋子。”
“也不尽然,梅八丈仍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也想借天子之手,为除害。”
“算来算去,真累,可他为何又留在汾水镇?”
“应该是在等什么人。”
“等人?”
“梅八丈在江湖中有不少朋友,他要杀何欢笑这样的人物,没有朋友帮忙万万不行。”
“说到这,怪对不起他的,要不是为我娘,他也不会与白慕瑶订此生死契约。”
“郡主能想到这个层面,已然成熟了,如今王爷离京,你在北方,算是安全的,到了晋州,咱们就去找苏侍郎,他会安顿我们,过了这个风头,再回京城。”
“也不知爹和娘怎么样了。”
“放心吧,王爷和王妃吉人自有天相。”
午时,客栈来了一名哑巴,比划着什么,掌柜便留了下来。梅八丈觉得意外,便上前问话。
“掌柜,这哑巴说的是什么?”
“逃难的,家乡遭遇了干旱,一个村的人都要死光了,他逃了出来,反正我店里也需要伙计,就留下来,算是积点德。”
“原来如此,掌柜乃大善之人,梅某敬佩,对了,我在此等候朋友,如有一个叫金大保的人来,带到后院。”
“好,八爷交待的事,我一定照办。”
入了夜,童如九便探得消息。
“这客栈果然有玄机,东边的院子,藏有密室,想必就是中转哑奴所用。”
“可有找到账本?”
“客栈都找遍了,没找到。”
“今日来了个哑巴,掌柜的说是逃难的,可我看此人穿戴整齐,并不像是难民,更像是何家的人,应该是来接头的。”
“嗯,哑奴还有两天就到,咱们就等两天,对了,你对掌柜的说金大保会来,真的假的?”
“我就随口一说, 他在江湖名声显赫,报他的名字,江湖中人也有所忌惮。”
“他的名字有你的响亮不成?”
“那不一样,在江湖人眼里,我仍是公门中人,金大保却是个有智慧的人。”
夜里,客栈掌柜将哑仆送出门,一番交待,随后又让伙计们到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