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羽堂始终是不能见天日的,何青云仗着天高皇帝远,带着圣羽士到汾水镇假公济私,想除掉手握何家罪证的梅八丈,却引起朝堂诸多不满,即便是与何氏有关联的九指先生,也不赞成何青云之法。毕竟,何青云还以天子令调动军队围住狼山。
九指先生能听到这些事,朝堂上自然也有人听得见,方武百官对圣羽堂本就抵触,天子重启这个组织,只想悄悄行事,谁知何青云在北部闹腾得这么厉害。所以,何家盼来的钦差,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更不赞成通缉梅八丈。朝中大臣,对梅八丈这些年的功绩无不称赞,天子也时常提及,特别是攻破神都,算是立了大功,而何青云却要以天子名义捉拿有功之人。
何家能收买钦差,却不能逆天改命,只顾着抓梅八丈,哪知质库一事早就有人告到天子那里,很快,一份调令出了京城,涉及何家子弟及关联人员。
于前途,九指先生更希望的是此行无事,两头不得罪,梅八丈与何青云都有天子令,谁也得罪不起,因此他只在汾水镇呆了一天,了解了事实原委,并告诉何青云以大局为重,何家所为已经引起天子猜疑,而梅八丈是受皇命到北方查案,不能有半点差池,贤宁郡主更不能有事。
心高气傲的何青云,表面听从九指先生,送走人后,立即请来剑仙。
“如不能杀了梅八丈一伙,逍遥门此后便在江湖中失去了地位,剑仙之名,那就是徒有虚名,会被江湖耻笑,我已调动上千人马攻山,助前辈讨回声誉。”
“咱们说好的,杀了梅八丈,便将百门盟书交我保管。”
“我何家向来说话算数。”
“好,不过,我想看看这盟书,毕竟何老门主健在。”
“前辈不相信我。”
“少门主,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想知道,何家到底有没有百门盟书。”
“行,那就给前辈过目。”
江湖中有一种说法,持有百门盟书,便可呼风唤雨,在江湖中拥有第一门派的地位。
何青云带来了百门盟书,这是一张羊皮,上面有盟言,有各大门派掌门的签名。
剑仙很满意,似乎盟书已是囊中之物,带着人离开客栈。
李小小则进了房间。
“门主,真要把盟书给逍遥门?”
“这破书,留在正义门,总被人惦记,剑仙武功奇高,她要取,我们也留不着,索性给了她,让她给咱们办事。”
“她败在徐万里手下,再进狼山,万一再败——”
“徐万里只是侥幸,普天之下,恐怕再无人能胜过剑仙,狼山一直是何家心头之患,什么皇家之地,不就是个狼生的姑娘,本尊就让朝堂上的人看看,何家有多大能奈。”
与何欢笑相比,何青云毕竟稚嫩一些,他不但没听九指先生的劝告,反而想一举拿下狼山,却不知这一举动,会给何家带来祸患。
三日后,在小荷的调理下,梅八丈能下床走动,内伤已经稳定下来,稍一运气,五脏六腑隐隐作痛,童如九则痊愈大半。
八卦门与玄宗门心法相结合,加上内功的修为,梅八丈只需半月,便能康复如初。
剑仙却在这时找上门来。
群狼能困得了普通人,却困不了剑仙这种绝世高手,她只身一人,显然势在必得。
小荷挡在众人之前,手执螺号,这是镇山之宝,一旦吹响,群狼将倾巢而出。头狼蓄势待发,露出如刀的獠牙。
童如九对梅八丈说道:“这老婆子没完没了,她败在徐万里手上,定是找到了破绽,才会上山来寻仇,你身受重伤,一会打起来,不要出手。”
梅八丈手持断刀,却不畏惧:“看来今日难免有一场苦战,九爷,她的内力在你我之上,不可硬拼,她这次来,定是找我,注意力会在我身上,你们趁虚而入。”
一场生死对决即将上演。
突然,山路上,快步跑来一人。
梅八丈让叶兰收起剑,脸上露出笑容:“真没想到,金大保会来这。”
来人正是富可敌国无所不能的金大保,只不过这一次,他露出了一手轻功。
“八爷,你让我好找啊,还以为你死了。”
“金爷,真是幸会。”
“幸会幸会,总算找到你了,我在汾州被大雪困了几日,听说你在汾水,便匆忙赶来,可一到镇上,就听说你死了,我好一番痛哭,然后有个人就告诉我,你没死,就在狼山,我立马就跑来了,你是怎么回事,惹上什么大人物了吗,怎么会要你死。”
“人总是要死的,早晚的事,自我入公门始,不就天天有人想我死嘛。”
“也是,正道艰难,对了,你知道我要来,带这么多人迎接我。”
“是有人要杀我。”
“是吗,我倒要看看,谁会在我金大保面前杀你。”
金大保拍了拍身上的雪,看了看剑仙,不以为然。
剑仙自然也没把金大保当回事。
“聊完了吗?”
“怎么,是你想要他的命。”
“不是我要,是有人要,请我来帮忙而已。“
“这么大把年龄了,还打打杀杀,在家带孙子不好吗,在下金大保,给我个面子,今日之事就算了。“
“你算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有姓有名,方才不是说了吗,我叫金大保,你这老婆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怎么着,想要动手,那你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哈哈哈哈……“
剑仙的声音恐怖如斯,震得众人耳膜生痛,树上的积雪落下,群狼四散。
江湖中谁人不知,逍遥门三剑,乃剑门祖师。
叶兰好奇道:“你怎会有如此喜乐的朋友。“
梅八丈道:“他啊,向来只以利益为重,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跑来送死来了。“
金大保道:“八爷,多日不见,你变得消沉了,生死由命,但不能随别人说了算,之前你定是被这老婆子所伤,这样,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今日帮帮你,但正月十五你一定要到我家来,我娶小妾。“
梅八丈道:“我都喝了多少回喜酒了,你这精力可真是旺盛。“
金大保道:“新娘你也认识,就是金梦,她对你甚是崇拜。“
梅八丈诧异道:“何止是认识,这么说,这杯喜酒我怎么也得喝。“
剑仙并不想听这些家常,她有些愤怒,手一挥,气剑直剌梅八丈。
金大保大喊:“这老婆子,怎动起手来了,是你先动手的,不要怪我不尊老爱幼。“
梅八丈坐在门前的板凳上,喝起了热茶,像是个看客。
两条人影已经混为一体,渐渐地形成了一个雪球,原地滚动,越滚越快。
童如九甚是惊讶。
“此人什么来头,武功如此惊艳。“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叫金大保,并不知道他会武功,向来都是别人保护他。”
“深藏不露,不过,这身法与逍遥门倒是有些相同,只道是剑仙天下无敌,未想人外有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武功不过是一门技能,任何人都可以练至巅峰,倒是没想到,金大保会来救我。”
“你帮了那么多的人,有人帮你并不奇怪。”
百余招后,雪球四散开来。剑仙披头散发,口角有血痕,而金大保则气喘吁吁。
“你这老婆子,有些功力,再来。”
“行了,今日到此为止,你师承何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告诉你也无妨,家师白素,一个无名之辈。”
“白素,哈哈哈哈……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说罢,飞奔下山,像是疯了一样。
梅八丈疑惑道:“九爷,这白素是何人,竟把她吓成这样?”
童如九眼神敬畏:“这是个值得敬重的人,也是她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