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人多嘈杂,夏晋露觉得有些闷热,等第一场戏拍完就回了越江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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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宅
夏择暄休假呆在家里,夏晋露一进屋就听到噼里啪啦打游戏的声音。
“夏择暄你在干嘛!作业写了吗?我告诉你要是下次你班主任再把我喊去学校处理你的烂摊子,我非抽死你不可!”
她拎起鞋柜上的衣架朝夏择暄冲过去,夏择暄抱着脑袋满客厅跑。
“小姨我错了!我马上去写作业!别打我。”
李研无奈叹气表示对夏择暄的同情,走时还贴心关好门。
夏择暄怕极了,小时候不懂事把夏晋露惹恼了,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没想到夏晋露直接拿电锯硬生生把门锯开了!
见夏择暄老实了夏晋露才把衣架放下,进书房处理事情时还顺便提醒他:“明天回老宅看望太奶奶,她老人家挺想你的。”
“知道了,我晚上挑件得体的衣服。”
夏择暄的声音隔着门板,有些模糊。
夏晋露坐到书桌前,疲惫感瞬间涌来,屏幕前格式不一的文件晃花了眼,也不知道是哪个员工做出来的,漏洞百出。
夕阳透过窗户铺满地板,却不肯光顾书桌。
电脑的光有些刺眼,她揉揉眼睛戴上防蓝光眼镜,半个身子埋没在昏暗中。
想到明天的家宴,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
她不想去家宴,不想见到老宅的那些人,不想看她们虚伪的嘴脸。她怕那些失眠的黑夜,怕那些再也见不到的人。
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七年?还是八年?夏晋露早就记不清了。
“叩叩”
敲门声拉回思绪,夏择暄在门外询问:“小姨晚上有没有想吃的,我要去趟超市。”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你看着办吧。”
夏晋露脑袋昏昏沉沉的,趴在书桌上渐渐睡着了。
“小满。”
是谁?谁在叫她?
“小满,一定要好起来呀!”
那个声音,是妈妈,是妈妈的声音!
夏晋露的周围此刻升起一片白雾,似乎有光在左前方闪烁,妈妈的声音也是从那边传来的。
她往左前方跑去,妈妈的声音消失了。
“小满小心!”是姐姐的声音。
一辆轿车突然从左前方朝她冲来,轮胎摩擦声充斥着耳膜,她来不及躲开车就已经穿过她的身体,钝痛感从心口蔓延开,她脱力跪趴在地上,地面被血和眼泪一点点浸湿。
背上的重量压着她喘不过气,一只手垂在她左肩,无名指上的金戒很眼熟——是夏晋霏!
夏晋露不敢回头,不敢看夏晋霏的脸,她知道如果回头姐姐就会消失。
怎么又是那次车祸!她早该死的,为什么偏偏活下来的是她?为什么?为什么!
“小姨,醒醒。”
熟悉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有人拉她离开。
她半眯着眼,泪水模糊了眼眶,只能勉强看清来人的身形,但她知道,那是夏择暄。
泪水打湿了半边衣袖,粘腻地搭在手臂上。
“小姨,”夏择暄眉宇间染上一抹愁色,夏晋露精神又出问题了。
夏晋露猛地站起身,双手死死扣住夏择暄的肩膀,瞪大双眼望着夏择暄,牙齿死死咬住下嘴唇,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的眼神迷茫又痛苦,透过夏择暄的脸看到另一个人,那是她的姐姐,在八年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
“小姨,我们下楼吃饭好不好?”夏择暄的声音有些哽咽,神色带着些许慌乱。
“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这么多年你和爸爸妈妈……从来没在我的梦里露过脸,是不是……我不乖,你不要我了!”
夏晋露哭得声音发哑,说话断断续续喘不过气,明显是认不清人了,把夏择暄当成夏晋霏,双手捧着夏择暄的脸晃。
“小姨你清醒一点,看看我是谁!”夏择暄拔高声音使劲掰开她的手,试图让她清醒。
夏晋露眼神逐渐清明,失魂落魄地放手,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你先去吃饭吧,我等等便下楼。”
夏择暄饭都快吃完了她才整理好自己下楼。
她眼睛发红,头发微乱,完全看不出她是职场上那个行事霸道的总裁。
夏择暄看着她,她麻木地将米饭送入嘴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就这样沉默着。
夏择暄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夏晋露养他的第一年他就明白:如果他不是夏晋霏的血脉,没有相似的脸,夏晋露根本不会养他。
“委屈你了,跟着我这个不称职的小姨……”
夏晋露喉头发酸,强压的情绪翻涌,她自觉愧对夏择暄,明明对方也失去了父母,她却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忽略了对方的成长。
夏择暄对她苦笑,一滴泪划过脸庞,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安慰她:“没事的小姨,我被你养的很好,你不用自责。”
眼泪有点咸。说到底,她愧对夏晋霏,她已经忘了怎么和亲人相处,夏择暄的小名从那以后再也未曾唤过。
“我的病又有些严重了,你见谅。”
“小姨你要快点好起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压住声带,她发不出声音,不知道该说哪些话缓和气氛。
吃完饭她帮着夏择暄收拾桌子,等人上楼后躲在庭院的墙角抽烟。
刚点燃烟夏晋露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朝四周张望,发现白引朝在阳台上抱臂看着自己,而自己的右手食指和中指还夹着烟。
空气变得安静,夏晋露觉得那人的视线灼热,像是要把她烧穿,让她这烟丢也丢不得抽也抽不得。
“心情不好?”
白引朝先开口打破平静,让她觉得这个人也没那么讨厌。
“有点。”
“夏夏需要我做倾听对象吗?”
虽然她对白引朝的印象稍好,但也没好到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地步。上午去剧组时李研把查到的新信息发给她了。
白引朝是单亲家庭,父亲家暴蹲过一段时间牢,高中时曾用名徐凌辛,大学一毕业就改名随母姓。
烟雾后的夏晋露面色不善。
白引朝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底都被揭完了,幻想着夏晋露像从前那样和她倾诉,两个人的关系就可以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