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鹰击长空势,墨点化苍冥
书名:《西游秘局:佛道争锋》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8849字 发布时间:2025-09-30


第八章 鹰击长空势,墨点化苍冥

 

天刚蒙蒙亮,斜月三星洞还浸在一层淡青的晨雾里,像被谁罩了块半透明的纱。洞后那片湘妃竹林最先苏醒,风一吹,竹枝相撞发出“唰唰”的响,竹节上的白霜“簌簌”落下来,混着洞前歪脖子桃树的露水滴在青石板上的“滴答”声,像支刚起调的晨曲。

 

孙悟空背着捆比往日更沉的青柴——柴枝是他今早特意去后山松树林砍的,带着松脂的清香,枝桠上还沾着没干的露水——脚步却比往常轻快了不少,浅褐色的绒毛上沾了层雾珠,像撒了把碎银,连额角那道补天石留下的金痂,都在朦胧晨光里泛着淡光。

 

他刚走到主洞门口那对石狮子旁,就见清风蹲在狮子脚边,手里捧着个竹编小筐,正专心致志地捡地上掉落的松针。清风今年十二,梳着双丫髻,额前两缕软发垂到鼻尖,此刻被雾打湿,贴在圆乎乎的脸蛋上;身上那件月白道袍洗得发浅,袖口磨破了个小口子,露出里面青布小褂的边角,筐边还挂着块沾了松针的帕子。

 

“悟空师弟!可算把你盼来了!”清风抬头瞥见他,眼睛“唰”地亮了,像两颗浸了光的黑葡萄,连忙站起身,慌得手里的筐子都歪了,两根松针“嗒”地掉在地上。他小跑着迎上来,手里还攥着块温热的胡饼,鼻尖下意识地吸了吸,像还在回味饼香:“昨日你说练会了‘猛虎变’,阿福师兄今早特意烙了加蜂蜜的胡饼,说给你庆功——你闻,还带着甜香呢!”

 

孙悟空低头闻了闻,果然有股蜂蜜的甜混着面香,馋得他咽了口唾沫。但一想到今日要学“苍鹰变”,他又连忙把馋虫压下去,嘿嘿一笑,把柴捆往石狮子旁一靠,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先谢过阿福师兄和你!不过我得先去见师父,今日要学第二变‘苍鹰变’,可不能迟了!”话音刚落,他就转身往主洞跑,连清风在后面喊“我帮你把胡饼放伙房温着”都没顾上应,只留下一阵风似的脚步声。

 

主洞的景象已恢复往日的沉静:十二盏青铜油灯都燃着,灯芯跳动着橘红的火苗,青烟顺着洞顶那三个八卦形透气孔飘出,像三条淡青的丝带,在晨光里轻轻晃;榆木桌案摆在洞中央,桌案是百年老榆木所制,木纹像山涧的波浪,包浆温润,案上摆着墨砚、紫竹笔和那卷《七十二般变化真诀》——竹简正摊开在“苍鹰变”那一页,朱砂画的苍鹰纹在灯光与晨光的交织下泛着红光:鹰翅足足展开六尺,羽尖带着墨色,像被松烟染过,利爪紧紧抓着块岩石,指节分明,连岩石的纹理都清晰可见,整只鹰透着股“欲击长空”的凌厉劲儿。

 

须菩提就坐在桌案后的云纹蒲团上,一身月白道袍用流云纹滚边,袍角垂在青石地面,没带起半点尘土;手里握着那支紫竹笔,笔尖蘸着松烟墨,正对着竹简上的苍鹰翅尖轻轻勾勒,补全了一根之前模糊的飞羽;淡青色的长髯垂在胸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鬓角的发丝泛着雪色,像沾了山顶的霜;他闭着眼,眉峰轻蹙,像在琢磨鹰翅展开的角度,整个人像融在光里的仙,连道袍的褶皱都透着淡淡的道韵。

 

听见“噔噔”的脚步声,须菩提缓缓睁眼——眸子里像盛着整片星空,深邃却温和,目光落在孙悟空身上,见他浑身沾着草屑、绒毛上挂着雾珠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像晨露落在松针上:“来得正好,刚把‘苍鹰变’的要诀理清楚,就等你了。”

 

孙悟空连忙收住脚,差点撞到桌案旁的石鼎,对着须菩提深深躬身行礼,腰弯得极低,额角的金痂都快碰到青石地面:“弟子孙悟空,已备好,请师父传艺!”声音里带着点抑制不住的颤,像山涧刚融的冰,还透着股期待。

 

须菩提指了指桌案左侧的素色蒲团:“坐。”待孙悟空规规矩矩坐下,他才放下紫竹笔,指尖轻轻点在竹简上苍鹰的翅根处,力道轻得像拂过蝶翅,声音清玄如崖边松涛撞在岩石上:“你前日练会‘猛虎变’,该知每一变的核心不同——若说‘猛虎变’重‘沉’:沉在骨相的敦实,沉在走势的稳健,沉在灵性的威严;那这‘苍鹰变’,就重‘利’:利在羽翅的锋利,利在走势的迅疾,利在灵性的锐敏。你且听好,变鹰也需过‘识骨、悟势、融灵’三关,比变虎更细三分。”

 

他先把指尖移到苍鹰的骨骼处,一笔一划地指着:“第一关‘识骨’——鹰肩不比虎肩宽,仅二寸有余,这样才能减少长空阻力;翅展需足六尺,分左右各十二根飞羽,每根飞羽从内到外依次短一分,差半分,展翅时就借不上风势;尾呈叉形,共二十四根尾羽,每根尾羽的分叉角度都是三十度,歪半度,盘旋时就稳不住方向。你需把这尺寸刻进脑子里,比记虎骨更较真——毕竟虎行地面,差一分仍能走;鹰击长空,半分差池就失了平衡,成了‘坠崖的笨鸟’。”

 

说着,他指尖滑到苍鹰的翅膀,模仿着鹰展翅的动作:“第二关‘悟势’,这是变鹰的关键,分‘展、旋、冲’三势。展翅时,翅根需像拉满的弓弦,猛地发力,飞羽完全张开,像铺了张墨色的网,死死兜住风势,借着这股力腾空,连脚下的云都要被翅尖划开;盘旋时,尾羽需岔开如剪,左右微调,像船舵掌舵,哪怕风势变了,身子也得稳如泰山,不能晃半分;最关键是俯冲——翅膀要瞬间收拢,身体像支离弦的箭,直直往下坠,利爪先伸,指甲张开,像流星坠地,快得让人看不清影子,等猎物反应过来,已被擒在爪中。这三势要合着风的节奏,风急则翅收得快,风缓则翅展得宽,差半拍就没了鹰的迅疾,成了‘跟着风飘的燕雀’。”

 

最后,须菩提的指尖落在苍鹰的眼睛上,语气沉了些,像在说一件极郑重的事:“第三关‘融灵’,是最难的——鹰是长空之主,目光锐敏得很,三里外的兔子动一下耳朵,它都能看清;心性更果决,一旦锁定猎物,俯冲时绝不犹豫,擒住后绝不拖沓,哪怕遇到山风阻拦,也只会调整姿势,不会回头;傲气更甚猛虎,它从不与燕雀同飞,觉得那是辱了自己的翅;也从不向地面低头,觉得那是失了长空霸主的身份。你要变鹰,就不能只学‘形’,得真把自己当成鹰——要有‘击长空而不惧风’的胆,‘辨微物而不眼花’的锐,‘决胜负而不犹豫’的果,这样变出来的鹰,才有魂。”

 

话音刚落,须菩提抬手对着桌案左侧的墨砚一点——一缕淡青的元炁从他指尖飘出,像根透明的丝线,稳稳裹住砚台里那方墨锭。墨锭瞬间变大,青黑色的墨纹褪去,化作一只半尺长的小苍鹰:黑羽油亮得像抹了桐油,在灯光下泛着光,翅尖果然带着墨色,与竹简上的纹路分毫不差;尾羽岔开如剪,二十四根尾羽根根分明,每根的分叉角度都是标准的三十度;眼睛是琥珀色的,竟与孙悟空的眸子有几分相似,亮得像浸了光,正死死盯着桌案上的一粒白米,像盯着三里外的猎物,连米上的细纹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苍鹰扑棱棱地展翅,从墨砚上飞起,翅膀扇动的节奏正好合着洞中风的走向——它先绕着丹炉盘旋一圈,尾羽左右微调,像船舵似的,稳得像钉在半空,连翅膀都没晃一下;接着猛地收翅,身体瞬间变成流线型,像支墨色的箭,直直俯冲下去,利爪精准地抓住那粒白米,指甲微微用力,米却没碎,可见力道控制得极好;随后又展翅飞起,落在须菩提的指尖上,歪着头蹭了蹭他的指腹,像只温顺的小兽,可眼睛里的锐光仍在,透着股“虽小,却为长空主”的不容侵犯。

 

孙悟空看得眼睛都直了,嘴巴微微张着,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跑了这只小苍鹰——它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利”:展翅时的迅疾,盘旋时的稳健,俯冲时的果决,连蹭人的小动作都带着鹰的傲气,比“猛虎变”更添了几分灵动与凌厉。他连忙把须菩提的话像刻竹简似的记在心里,连飞羽的长度差、尾羽的分叉角度都数了三遍,确认没漏半分。

 

“你试试。”须菩提笑着抬手,指了指桌案右侧那支紫竹笔,示意他试变。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学着师父的样子,先闭上眼睛稳了稳神——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苍鹰的骨相:肩窄二寸、翅展六尺、尾羽二十四根、飞羽左右各十二根……接着睁开眼,抬手对着那支紫竹笔一点:

 

先凝意:脑海中清晰浮现出小苍鹰的模样,从肩骨到尾椎,从飞羽到利爪,连眼睛的琥珀色都记得分毫不差;再引炁:丹田处的元炁像被唤醒的小星子,顺着任脉往上走,过膻中穴时微微发热,穿曲池穴时带着点麻痒,稳稳流到指尖,像温水漫过鹅卵石,将紫竹笔裹得严严实实;最后塑形:按“展、旋、冲”三势调整,让笔杆化作鹰身,竹纹变作黑羽,笔尖变作鹰喙,笔尾延伸出叉形尾羽。

 

可刚变到“展翅”这一步,就出了错——翅展只拉到五尺,比应有的六尺短了整整一尺,像被人硬生生剪了一截;尾羽也只变了二十根,分叉角度歪歪扭扭,有的二十度,有的四十度;更糟的是,这只“小苍鹰”刚扑棱棱地飞起,就因为翅展不够、尾羽不稳,歪歪扭扭地撞在丹炉的八卦纹上,“啪”地一声掉在桌案上,翅膀耷拉着,像被雨打湿的麻雀,哪里有半分长空霸主的样子。

 

孙悟空的脸“唰”地红了,像被晨光晒透的桃尖,连忙收了元炁,紫竹笔“当啷”一声落在墨砚旁,滚了两圈,沾了点墨汁,像在害羞似的躲着。他挠了挠头,浅褐色的绒毛都跟着拧成一团,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师父,弟子……弟子总记不清飞羽的长度差,展翅时也借不上洞中的风势,刚一飞就歪了。”

 

须菩提拿起那支沾了墨的紫竹笔,在墨砚里轻轻蘸了蘸,笑着在孙悟空面前的青石板上画了只展翅的苍鹰——翅展正好六尺,飞羽左右各十二根,每根的长度差清晰标着,尾羽二十四根分叉均匀,连鹰爪抓着的岩石都画得立体:“别急,术法哪有一蹴而就的。我带你去后山的‘望鹰崖’,那里有数十只苍鹰,是三年前我从云台山引来的,通人性,每日清晨都在崖边盘旋练翅。你先练三日‘观鹰’:不用急着画,就盯着它们看——看展翅时飞羽如何排列,每根的角度是多少;看盘旋时尾羽如何调整,分叉角度怎么随风速变;看俯冲时翅膀如何收拢,利爪何时伸出。”

 

他顿了顿,又在石板上画了股风的纹路,与鹰翅平行:“再练三日‘借风’:你站在崖边的松枝上,张开双臂模拟鹰翅,感受风从耳边过的力道——东风来时,左臂微沉三寸,右臂上扬五寸;西风来时,右臂微沉三寸,左臂上扬五寸;风急时,双臂收拢,身体前倾,像鹰俯冲的姿势;风缓时,双臂展开,与肩同高,像鹰盘旋的姿势。练到你能借风势在松枝上站稳,哪怕风再急也不晃,再回来试变不迟。”

 

“弟子记下了!谢谢师父!”孙悟空眼睛一亮,像被点亮的灯苗,连忙站起身,恨不得立刻就去望鹰崖。他跟着须菩提往洞外走,这次没像上次那样跑,而是刻意放慢脚步,心里已开始盘算:“明日天不亮就起身,赶在苍鹰练翅前到望鹰崖,定能多看会儿!”

 

望鹰崖在斜月三星洞的后山最深处,比之前的虎啸崖还要高上百丈。崖边生着几棵苍劲的歪脖子松,松枝斜斜地垂向崖下,像天然的观景台,松针上还沾着未化的白霜,风一吹就“簌簌”落;崖下是一望无际的云海,清晨的云像刚弹好的棉絮,白得发亮,被风一吹,“哗哗”地往东边流,像条奔腾的白河;数十只苍鹰就在云海上方盘旋,最大的那只翅展足有七尺,黑羽泛着光,应该是鹰群的首领,最小的也有五尺,是去年刚孵出的雏鹰——有的展翅高飞,翅展六尺,像支黑色的箭,直直扎进云海;有的俯冲而下,收拢翅膀,快得像流星,利爪抓着只野兔,又猛地展翅飞起;还有的落在松枝上,用喙梳理飞羽,每一根都理得整整齐齐,连沾在羽尖的雾珠都啄掉。

 

接下来的三日,孙悟空真就像长在了望鹰崖的松枝上——每日天还没亮,他就揣着几块松烟墨、抱着一摞青石板,踩着晨露往崖上跑,蹲在最粗的那棵松枝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云海中的苍鹰。

 

第一日,他专看“展翅”:鹰群首领展翅时,左右飞羽各十二根,从内到外依次短一分,翅根发力时,羽尖正好兜住风势,连云海都被划出一道痕;他在石板上画满了翅展的轮廓,从歪歪扭扭到渐渐流畅,最后一块石板上的鹰翅,已能看出“兜风”的弧度。

 

第二日,他专看“盘旋”:雏鹰盘旋时,尾羽分叉角度总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度间调整,风急时就收窄到二十五度,风缓时就放宽到三十五度,像个精准的舵;他跟着在松枝上比划,身体左右微调,石板上画满了尾羽的分叉图,标着不同风速对应的角度。

 

第三日,他专看“俯冲”:鹰群首领俯冲时,翅膀从展开到收拢只用了半息,身体瞬间变成流线型,利爪在离猎物三尺时才伸出,快得让人看不清;他看得入了迷,差点从松枝上掉下来,石板上画的俯冲图,连鹰爪张开的角度都标得清清楚楚。

 

清风每日中午都拎着个竹篮来送吃的——竹篮里放着两块加蜂蜜的胡饼,是阿福特意烙的,还温在灶上,拿出来时冒着热气;旁边还有一瓦罐凉茶,加了点甘草,喝起来甜甜的。他总能看见孙悟空趴在松枝上,怀里抱着青石板,手里握着竹枝,一边盯着云海中的苍鹰,一边在石板上画,崖边的石板都堆了厚厚的一叠,像座小小的石塔。

 

“师弟,你这画的鹰,比崖下云海中的真鹰还像!”清风爬上松枝,拿起一块刚画好的石板——上面的苍鹰正俯冲云海,翅收拢、爪前伸,连羽尖的墨色都涂得均匀,忍不住咋舌,“早上我去伙房拿饼,阿福还说,你现在说话都学着鹰叫,‘唳唳’的,差点把他刚和好的面都吓洒了,说你快变成‘鹰精’了!”

 

孙悟空嘿嘿一笑,接过胡饼咬了一大口,蜂蜜的甜混着面香在嘴里散开,眼睛却还死死盯着云海中那只正在盘旋的雏鹰——它刚调整好尾羽角度,借着西风往上飞了两丈。“你看它刚才,尾羽分叉角度调到了三十度,正好借上西风的力——我昨天在松枝上练的时候,角度只调到了二十八度,风一吹就往左边歪,差点掉下去。”他含糊地说着,手里的竹枝还在石板上画着雏鹰盘旋的轨迹,连风的流向都标了个小箭头。

清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那只雏鹰的尾羽叉得正好,稳稳妥妥地借着风势往上飞,忍不住笑:“你连半度的差都能看出来!怪不得师父总说你‘肯下笨功夫’——换了我,看一天眼睛就花了!”他坐在松枝上,一边小口啃着胡饼,一边陪着孙悟空看鹰,偶尔还帮着数鹰翅扇动的次数,两人的笑声混着苍鹰的“唳”鸣,在崖边荡开,惊得松针又“簌簌”落了几片。

第四日天刚亮,孙悟空就揣着一块青石板上了望鹰崖——今日他不画了,要开始练“借风”。他爬上最粗的松枝,站在枝桠中间,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深吸一口气,缓缓张开双臂,模拟苍鹰展翅的姿势:左臂对应鹰的左翅,右臂对应右翅,指尖绷直,像鹰的飞羽。

刚站定,一阵东风就从崖下吹上来,带着云海的湿气,拂过他的脸颊。孙悟空连忙按照须菩提说的,左臂微沉三寸,右臂上扬五寸——可还是慢了半拍,风一吹,他的身体往左边歪了一下,差点撞在松树干上,吓得他赶紧抓住旁边的枝桠稳住。

“别急,再来。”他小声给自己打气,重新站好姿势,眼睛盯着云海中那只正在借东风飞行的苍鹰,学着它的节奏调整双臂。

一次、两次、三次……风来的时候,他还是会慢半拍,要么左臂沉得不够,要么右臂扬得太高,身体总被吹得东倒西歪,好几次都差点从松枝上掉下去,浅褐色的绒毛都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像只落了难的小猴子。

中午清风来送胡饼时,见他正趴在松枝上喘气,胳膊肘都磨红了,忍不住心疼:“师弟,歇会儿吧!你都练一上午了,胳膊都酸了!”

孙悟空接过胡饼,咬了一大口,眼睛却还盯着鹰群:“不行,我得抓紧练——你看那只鹰,借风的时候多稳,我还差得远呢!”说着,他三口两口吃完胡饼,又站起来练,这次他干脆闭上眼睛,只用耳朵听风的方向、用身体感受风的力道,慢慢找节奏。

第五日,孙悟空的进步明显了——东风来,左臂沉三寸、右臂扬五寸,动作快了半拍,身体稳稳的,没再歪;西风来,右臂沉三寸、左臂扬五寸,角度也找得准了;风急时,他双臂收拢、身体前倾,像鹰俯冲的姿势,风从耳边过,竟没把他吹晃;风缓时,他双臂展开,与肩同高,像鹰盘旋的姿势,连松枝都只微微颤了颤。

清风来送茶时,见他站在松枝上,借着风势轻轻晃着,像只真鹰似的,忍不住拍手:“师弟,你成了!现在真像只小苍鹰!”

孙悟空咧嘴一笑,刚想说话,一阵急风突然吹上来——他下意识地双臂收拢、身体前倾,稳稳借住风势,竟还顺着风势往前挪了半步,像鹰在调整飞行方向。他心里一喜:“真的成了!”

第六日傍晚,夕阳把望鹰崖染成了金红色,云海也变成了熔金的颜色,像铺了块巨大的红绸。孙悟空站在松枝上,借着晚风的力道,双臂轻轻调整,身体随着风势晃着,与云海中盘旋的苍鹰节奏完全合拍。

突然,一只苍鹰——正是那只翅展七尺的鹰群首领,竟拍着翅膀落在了他身旁的松枝上,离他只有三尺远。它歪着头,用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孙悟空,像在打量这个“学鹰的猴儿”,翅膀还轻轻扇了扇,带起一阵风。

孙悟空没敢动,屏住呼吸,顺着风势调整双臂——左臂沉三寸、右臂扬五寸,正好与鹰翅的角度一致。鹰首领盯着他看了片刻,又“唳”地叫了一声,声音清亮,像在认可他,接着展翅飞向云海,尾羽分叉如剪,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墨色的痕。

“成了!真的成了!”孙悟空心里狂喜,对着鹰首领飞走的方向咧嘴一笑,浅褐色的绒毛都透着欢喜。他捡起地上的青石板,转身往主洞跑,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一只正在展翅的小苍鹰。

回到主洞时,已是酉时三刻。十二盏青铜油灯都燃着,灯芯的火苗跳动着,把壁上的星象图照得愈发清晰——紫微垣的银纹泛着柔和的光,与孙悟空额角的金痂呼应得更明显了,空气中飘着丹炉松烟、竹简墨香与他身上松脂香交融的味道。

须菩提坐在桌案后的云纹蒲团上,手里捧着那卷《南华经》,却没看,指尖轻轻点着书页上的“北冥有鱼,其名为鲲”,目光落在洞门口,像早算准了他回来的时辰。听见脚步声,他抬眼望去,见孙悟空浑身沾着松针,绒毛上还挂着两根金色的夕阳余晖,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亮闪闪的光,忍不住嘴角微扬:“看来,借风的功夫,你练得差不多了?”

孙悟空用力点头,连带着头上的松针都晃了晃,走到桌案前站定——这次他没有急着抬手试变,而是先深吸一口气,走到洞门口,感受从透气孔飘进的风:是股缓风,从东边来。他缓缓张开双臂,左臂微沉三寸、右臂扬五寸,调整到最适合借风的姿势,连眼神都变了——琥珀色的眸子眯起,透着点鹰的锐敏,像在盯着三里外的猎物,整个人都带着股“欲击长空”的气势。

桌案中央,放着一方羊脂玉镇纸——玉色温润,泛着乳白的光,是须菩提平日里压竹简用的,上面还刻着小小的云纹,边角打磨得光滑。

孙悟空盯着玉镇纸,脑子里飞速过着“苍鹰变”的三关:

“识骨”——肩窄二寸、翅展六尺、尾羽二十四根、飞羽左右各十二根,每根短一分;

“悟势”——展翅时翅根发力如拉弓,盘旋时尾羽微调如掌舵,俯冲时收翅如箭、利爪先伸;

“融灵”——我是长空之主,目光锐敏、心性果决、傲气凌云,不与燕雀同飞,不向地面低头……

他指尖微微抬起,一缕淡青的元炁从丹田涌出,顺着任脉往上走,过膻中时带着点温热,穿曲池时麻痒全消,比上次稳了数倍,像山涧里匀速流淌的水,轻轻裹住了羊脂玉镇纸。

只见玉镇纸慢慢变大,乳白的玉色褪去,化作黑羽——油亮得像抹了桐油,在灯光下泛着光,每一根飞羽都清晰可见,从内到外依次短一分,翅展正好六尺,与鹰群首领的翅展不差半分;玉镇纸的边缘化作鹰的肩骨,窄窄二寸,利落得很;顶端化作虎头(不对,是鹰头)——鹰喙是墨色的,尖锐如刀,眼睛是琥珀色的,像两颗浸了光的宝石,锐敏得能看清桌案上墨砚的细纹;尾端延伸出二十四根尾羽,岔开如剪,每根的分叉角度都是三十度,标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唳——”

小苍鹰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啼,扑棱棱地展翅飞起,借着洞中的东风,绕着丹炉盘旋一圈——尾羽左右微调,像船舵似的,稳得像钉在半空,连翅膀都没晃一下;接着猛地收翅,身体变成流线型,像支墨色的箭,直直俯冲下去,利爪精准地抓住桌案上的一粒芝麻(比上次的白米还小),指甲微微用力,芝麻却没碎,力道控制得极好;随后又展翅飞起,落在孙悟空的肩头,用鹰头蹭了蹭他的脸颊——羽尖带着点凉意,像真鹰的羽毛,还带着股松脂的清香。

孙悟空屏住呼吸,连动都不敢动,生怕惊跑了肩头的小苍鹰——这不是空有其形的“假鹰”,是真真正正带着“魂”的活物!它会展翅、会盘旋、会俯冲,连蹭人的小动作都带着鹰的习性,和望鹰崖的鹰群首领一模一样!

须菩提放下手中的《南华经》,抬手轻轻鼓掌,淡青色的长髯随着动作微微晃动,眸子里的赞许再也藏不住,像晨光冲破云层:“好!好一个‘形、势、灵’皆备!这‘苍鹰变’,你算是真的成了!”

话音落,他指尖轻轻一点,一缕元炁飘向孙悟空肩头的小苍鹰——小苍鹰“唳”地叫了一声,扑棱棱地从肩头跳起,在空中打了个转,又变回那方羊脂玉镇纸,稳稳落在桌案上,连上面刻的云纹都还在原来的位置,仿佛刚才的苍鹰只是一场灵动的幻梦。

孙悟空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激动得脸都红了,对着须菩提深深躬身行礼,腰弯得比上次更低,声音里带着点抑制不住的颤抖:“弟子……弟子真的成了!谢师父悉心点拨!”

须菩提拿起桌案上的《七十二般变化真诀》,翻到“苍鹰变”的下一页——是“蛟龙变”,朱砂画的蛟龙纹在灯光下泛着蓝光,像要从竹简上腾云而起。他笑着递到孙悟空面前:“这卷竹简你且拿着,明日开始学第三变‘蛟龙变’。记住,变鹰重‘利’,变蛟则重‘灵’——灵在水、灵在云、灵在腾跃,你可得提前好好琢磨琢磨。”

孙悟空双手接过竹简,指尖触到冰凉的竹片,却觉得比捧着烈火还滚烫——这是他练会的第二变,是师父对他的认可,更是他道途上又一块坚实的垫脚石。他把竹简紧紧搂在怀里,像抱着整个长空的风,郑重地点头,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坚定:“弟子记下了!明日定好好琢磨‘蛟龙变’的要诀!”

须菩提挥了挥手,语气温和:“去吧,今日练了一天,也累了,先回房歇息——清风说帮你温着胡饼呢,别错过了。”

“弟子告退!”孙悟空又躬身行了一礼,才抱着竹简,脚步轻快地往洞外走——这次他特意学着鹰的节奏,脚步轻而快,像借风而行。刚走到主洞门口,就见清风拎着个竹篮,正踮着脚往里望,见他出来,连忙迎上来:“师弟,成了没?阿福还等着我给你报喜呢!”

孙悟空咧嘴一笑,举起怀里的竹简晃了晃,浅褐色的绒毛都透着欢喜:“成了!师父说这‘苍鹰变’,我练得好着呢!”

清风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得跳起来:“太厉害了!快变给我看看!变给我看看!”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厢房走,夕阳的最后一缕光透过洞顶的透气孔,洒在他们身上——孙悟空怀里的竹简泛着金红的光,朱砂苍鹰纹像活了过来,要展翅飞向长空;清风的月白道袍沾着碎阳,额前的垂发都成了金色,像撒了把蜂蜜。

洞外的松涛声混着苍鹰的“唳”鸣飘进来,与丹炉的松烟、竹简的墨香融在一起,像一首轻快的庆贺曲——时而锐利,像鹰击长空的啸;时而欢跃,像猴蹦跳的影,为这“苍鹰变”的成功,也为“蛟龙变”的即将开启,缓缓唱着,直到夜色漫过洞顶,油灯的光愈发亮了,照亮了孙悟空抱着竹简、对着窗外月色比划“蛟龙腾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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