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餐厅里,饭菜的热气还裹着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原本此起彼伏的筷子碰撞声忽然轻了——电视里午间新闻的序曲刚响,满座客人的动作停顿了,纷纷侧过身、支起耳朵,连悬在半空的汤匙都忘了送进嘴里。孙忠峰、马莉大夫和苏梅大夫也放下了碗,他们对昨天药房外那场未被言说的惊险一无所知,此刻正盯着屏幕,眼神里满是“想知道罪犯如何落网”的急切。
演播厅的灯光下,播音员神情庄重却难掩激昂,字字铿锵地抛出重磅消息:“市北区重大刑事案件告破,警民携手擒凶!”
“近日,市北区一起恶性袭击案牵动全城目光——一名夜跑女孩遭遇残暴袭击,惨遭性侵与谋杀。为迅速破案,警民同心上演‘雷霆行动’:警方第一时间成立专案组攻坚,更特邀犯罪心理学专家深度介入,专家蹲守案发现场勘痕迹、析受害者心理轨迹、绘精准犯罪画像,一举为警方缩小嫌犯范围;另一边,市民们主动化身‘平安守护者’:目击者连夜拨通报警电话递线索,几位勇士更是在嫌犯现身时挺身而出,与警方合力围堵。最终,这场警民携手的‘围猎’,让凶徒在昨夜束手就擒,为这起痛心案件画上了正义的句号!”
“案件告破后,政府与警方第一时间向见义勇为的市民致以诚挚谢意,明确将依规给予重奖;更郑重强调:‘社会治安从不是警方的独角戏,此次24小时神速破案,正是警民同心的最佳见证!’目前案件已进入深度审理阶段,警方承诺:必将以法律为剑严惩罪犯,还受害者家属一个公道,给千万市民一份安心!”
新闻刚停,餐厅里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裹着惊叹飘满整个空间:
-“我的天!才一天就破了?这破案速度也太绝了吧!”
-“我听人说还有心理专家帮忙呢!能参与这么大的案子,肯定是国内顶尖的大佬!”
-“那必须得重奖啊!人家可是冒着风险帮警方抓凶,太了不起了!”
孙忠峰听着大家的讨论,转头冲马莉、苏梅笑着打趣:“两位大夫,我看你们都能‘跨界破案’了——要是去帮警方分析,说不定还能挣笔不少的奖金呢!”
马莉连忙摆着手笑:“可别拿我开玩笑了!新闻里说请的是国内有名的专家,我这点本事哪够格啊!”
苏梅也跟着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八成还是警察系统里的资深专家,咱们啊,连边都挨不上!”
一旁的李宗誉指尖攥着水杯,耳尖却悄悄泛红——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贾刚队长是特意把他做的心理分析、绘的罪犯画像,还有昨夜挺身而出的举动拆分开来。这样既让公众看清了破案的关键,又悄悄护住了他的身份;更贴心的是,拆分申报还方便帮他申请奖励,如今那份详细的奖励报告,早就递到了相关部门。
据说,贾刚队长到现在都像“踩在云里”,这案子破得太快,快到让他不敢相信——这可是他从警这么多年,破得最顺利、最解气的一桩大案。
孙忠峰没察觉李宗誉的心思,只瞥见他低着头没看屏幕,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李经理,别灰心啊!以后政府再发奖励,你可得主动争取,别再‘客气’啦!”
这话一出,马莉了然地笑了笑,苏梅却不知道所以然,问道:“李经理?你也帮着警方破过案吗?”
孙忠峰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李经理就是虹梅广场那起精神病伤人案里,救了唐小美的那位英雄!”
孙忠峰语气里满是赞许,“人家可是实打实救了人,结果政府给奖励的时候,他还推辞呢!”
李宗誉的脸颊更红了,小声地辩解:“我没有推辞……我收了1000块的。”
“救人一命才给1000?”马莉大夫瞬间皱起了眉,语气里满是不赞同,“这也太抠门了吧!”
“是我自己不想多要,”李宗誉赶紧解释,眼神里满是认真,“我让他们把多余的钱转去给伤者治病,还有救助那个精神病患者了。”
“你说的是汪小福吧?”苏梅忽然接过话头,眉头拧成了一个结,语气里添了几分惋惜,“他之前在我们精神卫生中心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是实在凑不齐后续的治疗费,才无奈出院回家保守调理。这几年一直好好的,没出过岔子,谁知道这次会突然失控……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么巧?汪小福竟然是您的病人?”孙忠峰惊讶地反问,李宗誉也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意外。
苏梅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沉了沉:“他出院的时候状态明明很好,可这种病……谁家也扛不住一直住院啊,那治疗费实在太高了,普通家庭根本撑不起。”
李宗誉这时忽然抬眼扫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悄悄指向了下午义诊的时间,他连忙站起身:“各位领导、专家,上班时间快到了,咱们有话以后再聊,先去药房准备义诊吧!”
孙忠峰张了张嘴还想追问,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无奈地站起身。结完账后,几人并肩往药房走,李宗誉心里却悄悄提着劲:孙忠峰他们都是搞心理学的,对细节的敏感度远超常人,再聊下去,说不定就会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戳破他藏在心里的秘密。
回到药房,孙忠峰去休息室补觉,苏梅和马莉则忙着整理档案资料。李宗誉刚要下楼去接来义诊的患者,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芳攥着个没合上的笔记本小跑过来,眼睛亮得像星星。李宗誉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要问什么,赶紧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悄悄跟自己到药房外。
王芳还以为是怕吵到休息的人,连忙放轻脚步跟了出来,到了没人的角落,才压低声音急切地问:“李经理,中午那新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看得云里雾里的,那罪犯到底是怎么被抓住的?是不是跟你有关系啊?”
李宗誉没绕弯子,只把昨天晚上在药房外发生的惊险一幕,捡最关键的细节跟她简略说了一遍。
王芳听完,嘴巴张成了“O”型,好半天才蹦出话来,语气里满是激动和崇拜:“我的天!这简直跟电影大片一样刺激啊!李经理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太崇拜你了!”
“小声点!”李宗誉赶紧捂住她的嘴,声音压得更低,“千万别声张,这事只有你自己知道就好。你忘了?咱们是医生,讲究‘不对患者动手’——哪怕他是个罪犯,也得守住底线。”
“可他不一样啊!”王芳扒开他的手,语气又气又怕,“他本来就是个杀人犯,昨天还想对我存心不轨,后来还想伤害你!现在想起来,我心还跳得厉害呢!”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李宗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别再想了,我还要准备义诊呢。”
就在这时,王芳忽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手指向药房门口,小声说:“李经理,你看那对夫妻——是不是来参加义诊的啊?”
李宗誉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心里顿时一怔,连忙快步走了过去,语气里满是惊讶:“汪大叔?您怎么来了?是来参加今天的义诊吗?”
站在门口的,正是汪小福的父亲汪星和他的妻子。汪星佝偻着背,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两鬓的头发白了大半,衣角还沾着些尘土;他身边的媳妇眼眶肿得像桃,面容憔悴得像是好几晚没合眼,看到李宗誉,两人的脚步都顿了顿,眼神里满是局促和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