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 情刃归心】
凡历·第三年，仲夏初五，白月镇主街。
天未亮，檐角还挂着薄霜，街口那间新漆的小铺已蒸出第一缕甜雾。
铺名：缺牙糖铺。
招牌是一块缺了半颗门牙的莲形木板——雪面为底，赤面镶边，夜里能自己发亮。
今日，灯第一次亮起。
——
寅时·备糖
霁儿五岁零二月，踩着小板凳，踮脚搅动铜锅。
锅里是彩儿用「温雪焰」熬出的第一炉「缺牙奶糖」——
先雪后火，糖心微焦，咬一口，外脆内软，缺牙处正好卡住舌尖，甜得人直眯眼。
“火候到！”彩儿喊。
霁儿立刻举起莲骨小铲，把糖浆倒进缺牙模具。
糖汁凝固，半雪半赤，像把莲火封进琥珀。
清祤负手立于门侧，雪衣袖口被炭火烤得微卷，指间却流转雪符，为糖铺布下「温火阵」——
阵眼正是那颗缺了门牙的莲形招牌。
阵成，招牌亮起暖金色，灯芯是一簇不会灼伤人的雪火。
——
辰时·开业
赵大娘的大嗓门先响起来：
“甜到缺牙也不放嘞——！新店开张，前一百位免费尝！”
主街瞬时沸腾，孩童、猎户、货郎、绣娘纷纷涌来。
第一颗糖，被赵大娘塞进一个流鼻涕的小娃嘴里。
“甜不？”
“甜到我想把牙藏起来！”人群哄笑。
霁儿站在柜台后，踮脚把糖一颗颗递出，每送出一颗，就在对方掌心轻轻按下——
一个极浅的缺牙莲印，像暗号，又像祝福。
清祤看在眼里，并未阻止，只在柜台内侧，以雪符记下每一枚莲印的位置——
糖铺的灯，能感知这些印记，若有人遇险，灯芯会预警。
——
午时·风波
免费糖刚发完，主街尽头传来马蹄声。
三名黑衣劲装男子，腰间悬着“诛莲司”冰牌，径直走向缺牙灯。
为首者抬手，寒剑一指招牌缺处：
“缺牙莲火，天界通缉，立即封铺！”
赵大娘挡在门口，手里还拿着糖勺：“吃颗糖再说话！”
寒剑一挥，糖勺碎成冰屑。
霁儿眸色顿冷，足踝金火莲铃自动震响。
缺牙灯“嘭”地火光大盛，雪面侧化银盾，赤面侧凝火刃，
莲骨自柜台飞出，悬于铺前，缺口正对寒剑——
缺牙对缺牙，火锋对冰锋！
清祤抬手，按住霁儿肩，声音不高，却压过风雪：
“糖铺只论甜，不谈罪。”
他指尖轻弹，雪火灯芯“嗖”地窜起，化作一条缺牙火蛇，火信子舔过寒剑，
冰牌瞬间被烧出一个缺牙形状，
“若要封铺，先问它答不答应。”
——
未时·退敌
缺牙火蛇盘绕招牌，铃舌叮当，像孩童嘲笑。
三名诛莲司对视一眼，寒剑归鞘，却留下一句——
“三日后，白月镇外，还牙台见。”
马蹄踏雪，寒雾散尽。
铺前人群静默片刻，忽地爆发出更大欢呼——
“缺牙糖铺连诛莲司都敢怼，甜到上天！”
糖一颗接一颗被买空，赵大娘笑得见牙不见眼，
彩儿掌火不停，额前汗珠被雪火蒸成白雾，像给铺面罩上轻纱。
——
夜深·灯不灭
人群散去，招牌雪火灯芯自动调暗，只剩一颗温柔的金豆，
像缺牙处镶上的小小月亮。
霁儿趴在柜台，数着满筐铜钱，忽然抬头：
“阿祤，今日卖了多少颗糖？”
清祤把最后一枚铜钱放进她掌心，与她缺牙处轻轻一碰——
“一百零一颗。”
“多一颗？”
“那颗，是利息。”
他低头，在她缺牙处落下一吻，雪火灯芯“嘭”地亮起，
像回应，又像见证。
——本章完——
